“微臣蒋敬杰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蒋敬杰对着墨晨枫行完礼之后,又对着墨钰行了一礼。

    “起身吧。”墨晨枫示意蒋敬杰起身,“爱卿此来所为何事?”

    蒋敬杰依旧跪着,看了墨钰胳膊上的伤一眼又低下了头:“回皇上,臣思来想去,方才在大殿之上言行有所不妥。太子殿下乃是盛乾储君,身体金贵无比,受伤一事本应低调为之,可惜臣没有领悟到太子的意思,当众说了出来,引得群臣震惊,猜疑不断,是臣不察之过,还请皇上降罪。”

    “蒋大人,你也是为了太子着想,若皇上因此降罪于你,岂不是会寒了那些大臣的心,若传扬出去,定然会叫天下百姓以为皇上昏聩。”

    晟睿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每一个字都是在帮蒋敬杰。

    其实就算是晟睿不说话,墨晨枫也不会治蒋敬杰的罪,不过他心里明白蒋敬杰此来必是因为墨钰受伤一事,可这或许涉及到墨萧凡,墨晨枫仍有将此事压下之意,自然也就不想蒋敬杰参与进来。

    “确实是不妥,但昭阳王说的也有些道理,此次朕念在你心系太子安危不降罪与你,下去吧。”

    “蒋大人,还不赶快谢恩。”

    “微臣谢皇上开恩,谢过昭阳王。”

    蒋敬杰谢恩之后依旧跪在地上未动,墨萧凡想着这两次蒋敬杰的表现略显亲近墨钰,怕再生事端,开口道:“蒋大人,皇上不治你的罪,你还不赶紧下去反思己过!”

    “二皇子所言甚是。”蒋敬杰恭恭敬敬的回了墨萧凡的话,却依旧不起身。

    这蒋敬杰比墨晨枫年纪相仿,年少时便与墨晨枫相熟,墨晨枫自是知道他的脾气,见他一直跪在地上,略微无奈:“起来说话吧。”

    “臣不敢。微臣戴罪之身,虽得皇上宽厚免了微臣的责罚,但微臣身为朝廷官员,深受皇恩披泽,绝不能如此轻易原谅自己。”

    眼见着这蒋敬杰就这么跪在眼前,还口口声声的是为了反思己过,墨晨枫愈加无奈。他虽为君主,也惩处过朝廷重臣,但蒋敬杰略有不同。这蒋敬杰乃是一名直臣,刚正不阿,且爱民如子,如非因其性情太过刚正,不喜阿谀,凭着其过往的政绩早该升了品级。要知道京兆尹这个差事是最易与朝中各路大臣接触的,但凡存了些心思的总能在些事情上赠些情分,也是晋升官职的最佳跳板,偏他做事只断案情不看身份,在这京兆尹上一坐便是数年。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冻人,纵然这御书房下烧了地龙,也依旧带着寒凉之气。

    墨钰见墨晨枫不语,蒋敬杰又一直跪着,心下明白此番全因自己的伤势而起。看着蒋敬杰挺直脊背跪在地上,一股暖意涌向心头。皇家争权之事,朝廷大臣除欲得利益者皆是避之不及,而以蒋敬杰为人从未参与过朝党之争,如今肯为自己的伤势前来便已是莫大的情分。

    “蒋大人,父皇向来爱才,既已说了不会因此责备您,自然也不会希望看到您自己惩罚自己。您起来吧。”墨钰温言相劝,且弯下腰伸手欲将蒋敬杰搀扶起来,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覆在蒋敬杰耳边低声道,“蒋大人,多谢。”

    “是臣不如太子殿下通透。臣叩谢皇恩。”蒋敬杰听到墨钰的话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又极快的敛去了,给墨晨枫行了臣子礼。见墨钰胳膊位置的里衣还带着血迹,又小心的闪开墨钰的伤处,站了起来。

    不过显然蒋敬杰并不是见好就收的性格,自起身之后眼睛便盯着墨钰身上的血迹,问道:“太子殿下这伤是因何而来啊?”

    “昨夜太子殿下欲与本王商议些事情,不想在路上遇到了一早埋伏好了的刺客。若非本王察觉有意,及时赶到,恐怕太子殿下如今已是凶多吉少。”墨钰还未开口,晟睿便将之前墨钰所说的受伤的缘由复述了一遍,再说到自己救了墨钰之时眼底划过一丝疑惑,若真如墨钰所说,昨夜自己并未敢去,那及时救了墨钰的是何人?救了太子乃是受封赏赐的大功一件,墨钰又为何隐瞒他的救命恩人?若墨钰所说是假,那他身上的所如何得来?并且看墨萧凡的神色,至少刺杀一事为真,且与墨萧凡脱不了干系。

    晟睿心思千绕百转,御书房的其他人又何尝不是?

    “可有拿下活口?”

    “活口倒没有,但是拿到了一方木牌。”

    “可否让微臣瞧上一眼?”

    “蒋大人客气了,您是守护这盛京安危的人,自然是看得。”

    那木牌在邱平手中,虽说晟睿说了让蒋敬杰看,可到底邱公公是皇上的人,自己的正主没发话,邱平自是不敢擅作主张的将木牌递出去。

    “呵邱公公您倒是护主。”晟睿见邱平不动,戏谑的笑了一声,便朝着邱平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眼见着昭阳王就要上手来夺,邱平看向墨晨枫,眼里分明在说,皇上能不能给您倒说句话啊!这可是昭阳王晟睿啊,他要是真上手来夺,奴才是给呢,还是给呢?

    邱平的眼神太过急切,看得墨钰心头一阵好笑,自己这王叔的威慑力倒是与传闻相符。

    “给他吧。”墨晨枫终于松口了,这也代表着在这件事情上他决定稍退一步,看着这几个小辈自己闹腾,而他只要掌握这分寸便好。

    一听到墨晨枫的话,邱平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因为紧张而皱起的褶子平缓了下来,一双眼睛眯眯的笑着,将木牌送到了晟睿的手中。

    晟睿也不与他计较之前,拿过木牌转身便递给了蒋敬杰。

    “杀楼?竟然是杀楼怪不得”蒋敬杰用手摩挲着木牌上的字,喃喃道。

    “正是这杀楼,所以才会觉得此事棘手。”

    “杀楼?我倒不曾听说过。”墨钰看着蒋敬杰一脸大事不妙的表情皱眉。他记得昨天无相好想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却依旧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还以为这些只是普通的刺客。

    “你还小。”

    墨钰听了晟睿的话眼角一阵抽搐,这话说得好像晟睿他自己有多大似的,总共也不过就是比自己早出生了五年而已,装什么老夫子模样嘛。

    晟睿看着墨钰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随后在墨钰咬人的目光中说起了杀楼的来历。

    杀楼,顾名思义,杀手之楼,生命交割之地。

    杀楼是江湖上的一个杀手组织,接的是杀人的差事,干的是杀人的买卖。它曾在许多年前鼎盛之时,江湖上的人听闻杀楼的名号都会自动退避三舍,生怕是有人雇了杀楼来除掉自己。

    其实,杀楼可以说是一个杀手组织,也可以说它是一个雇佣杀手的场所。他有自己培养的杀手,也有外来的想要接任务挣钱糊口的江湖人。随着声势越来越浩大,为了区分自己人与外来江湖人,也为了招募人才,杀楼出具了一系列的等级制度。在这制度中,分为金c银c青铜和木四个等级,而制度之外还有在金之上的天煞,和在木之下的泥塑。杀楼自己培养的杀手最初便是青铜,而外来接任务的江湖人只有成功完成三个任务之后才能算作木,也就拥有了相应的木牌。而在尚未完成任务成为木之前,而又在杀楼接到任务的江湖人每人都会有一个相应的泥牌。杀手杀人之时不仅要避免自己受伤,还要顾忌着泥牌不会被损坏。因为杀楼其中一条关于泥字等级的规矩:泥牌为证,牌毁人销。泥牌便是一个人的身份,若是泥牌损坏,也就意味着你哪怕完成了任务你也不会得到相应的钱财。

    但哪怕就算是杀楼条件如此苛刻,仍是有不少江湖人前去碰碰运气,甚至在杀楼鼎盛的时候,江湖上有功夫的人都与杀楼有着一丝联系,要么是雇主,要么是杀手。这主要是因为杀楼中没有不接的任务,上至刺杀皇上,下至替人寻仇,但凡有关杀人的雇约都可以贴在杀楼的悬榜上,而至于有没人愿意接你这个任务,全看你出的佣金有多少与这任务的难度。就像刺杀皇上这事,不管出多少钱,非天煞不可接。原因便是不管你出多少钱,刺杀当今皇上这事危险系数太高,钱是要有命挣,也是要有命花才行。

    后来由于杀楼太过猖狂,出过好多次刺杀朝廷命官的事情,甚至还有几次得手的,朝廷便下令围剿,但狡兔三窟,愣是连杀楼的真正所在都不曾找到。再后来不知道杀楼出了什么事情,一瞬之间整个组织莫名隐匿,算起来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出现了。

    如今杀楼再现江湖,不知有何寓意。况且一出世的首件听闻风声的刺杀任务竟是要取太子的命,还是木牌杀手接的任务,虽然他们尚未得手,但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就算仅是一个木牌也够太子殿下吃一壶了。

    听着晟睿的介绍,墨钰想起昨天晚上那群传说中杀楼冷血的杀手在无相公子面前乖得不行,简直像是要讨糖吃的小孩子,恩还带了些战战兢兢的样子,着实无法和晟睿口中杀伐果断的杀手联系到一起。

    甚至墨钰忍不住有些怀疑,昨夜的人真的是杀楼的吗?会不会是有人假冒的?当然,墨钰也就是悄悄想一想,这木牌可是昨天自己无相公子将那领头的黑衣人击退之时,趁他们不备将被黑衣人不小心遗落的木牌捡起来的。是谁雇佣的这些杀手,墨钰看到墨萧凡的脸色就明白了,可是墨萧凡作为一个还未出宫建府的皇子是如何与消匿已久的杀楼联系上的呢?这其中又藏着什么秘密?

    墨钰觉得好像冥冥中有一条线在指引着自己去揭开一些沉睡很久了的事情,而墨钰自己也无法确定这于他而言是好是坏,只能一步步小心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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