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缘 作者:平凡小丫

    第九十六章 故人

    我回转头来,看着眼前低头站着的人,有点不敢置信。

    那疑似如玉的女听到我唤她,略抬起头,身子颤了颤,复又淡然无波地站定在那,我堪堪一看,依稀有着如玉的影子,可是确没有当年那天真的影子,只剩下淡然外表下的沧桑,虽我当初对她没多少好感,但依然羡慕她那天然纯真的子,即使当年她还有着算计商少的成分,但她始终有着十几岁少女该有的天真。这份天真正因为我没有,所以内心还是羡慕的。后来还曾为我的袖手旁观内疚过一把,但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份内疚也就淡了。

    我站定,知道她此时此地估计境遇并不怎么好,看她衣着便知。我只让翠玉和慧娘带太极先回去,又挥退其他人,只留小青在身边,我走到她身边,“你是桑城的如玉吧?”

    她依然在那呆站着,听到如玉这两个字也无反应,“皇后娘娘,您认错人了,奴婢是彩衣。”

    听这声音确比如玉的声音略显低沉,但依稀感觉变化不大。

    “你是如玉。”用的是肯定句。

    她听了,仍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抬起头,平淡无波地看了我一眼,“皇后娘娘,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噎了噎,是呵,我的确不必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我看到前面有个亭子,想拉她过去,只是又想转过来,这个动作恐怕会遭到拒绝,只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俩,你无须顾忌她。”我瞟了瞟站在我旁边的小青,小青面无表情地看着如玉,“随我到那边亭子坐会吧。”便先向那边亭子走去。

    如玉慢慢跟了过来,我先坐下,小青站在我身后,我看看如玉,指了我旁边一个位置,“坐吧。”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如玉仍是低眉答道。

    我摇头叹息,遥想当年,我知道她这种子即使进了,也必得受一番磨难,却没料到,她竟然变化如此之大。或者,我预感到她可能会变化,却没料到会今生还会碰到她吧。

    “我让你坐,你就坐吧。”我回复神思。

    她听了,也不言语,依言坐了半张凳子,垂首不语。

    “你,你——”我不知问些什么,似乎都不合适宜,“你现今在哪当差?”

    她听了,无甚表情地低头说道,“掖尘。”

    我默然点头,是了,她往这个方向来,想必就是在这冷当差。

    我寻不到话题,便又问了问句,“你现在想出吗?”

    我想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便问了出来。

    她看了我一眼,愣了愣,回话道,“不必,谢皇后娘娘善心。”

    “为什么?”我自然而然问了出来。其实没求她给予回答。

    她惨然地看了我一眼,“不为什么。只因你所见的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钱如玉了,那个钱如玉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活着的是掖尘的彩衣。”

    我听了,内心唏嘘不已,看来这四年她过得比我想象中更加不顺。

    “不用这样同情地看着我,我不需要人的同情,更不需要皇后娘娘您的同情。”

    我讶然地看着她。

    她站了起来,背对我,“说实话,我嫉妒你。”她说到你时,转身看了我一眼,这一眼里三分嫉妒,三分愤恨,一分锐利。

    我呆了呆,小青刚想制止她说话,我拦了拦,小青瞪了她一眼,她只做未见。

    “你是想听我凄惨的故事,看我笑话的么?我想起来了,当年,你是否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看我的戏的呢?可笑当年我太傻太天真,现在想想,真的可笑。指望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帮我忙。当年,你或许在旁笑我很傻很天真吧?”

    她没指望我回答,复又说道,“是,我是受了很多苦,我也渐渐明白了这世间很多事,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她低低地说完,看了一眼,“我当年没指望上你,现在你也不必抱着那副慈悲面目来帮我。”

    说完,向我揖了揖,便急急地走了出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小青叹了口气,我看看小青,“娘娘就是太好心了。依着规矩,她都可以砍好几次头了。”

    我不语,我其实不算仁善之人,只是近年可能日子平顺,看开了很多事而已,正如如玉说的,我是过得太好,才能说的那么轻松。

    可正因为如此,我内心觉得应该帮她一把,毕竟也是相识一场,而且,这里面也有商少的因素,商少已经有妻有儿,近日更过得顺风顺水,商场和情场皆得意得很。虽然很少进,但看他送进的东西,确是一日致过一日。

    可看看如玉,却又觉得造化弄人。人也许就有这毛病,自己日子好了,就希望别人日子也好过点,这样心里才求得平衡,现下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我回后,便让何德福打听一下关于彩衣女的事,这才知道她一些事,原来,四年前进后,她因为得罪了一位贵人,被分到了浣衣局,可想而之,浣衣局并不是好差事,可也因为这个差事,不到一年,老皇帝驾崩,那些皇帝新封获宠的妃子们有些殉葬有些打入冷,浣衣局里却没有收到波及,这差事也算保住了她的命。等到赵琛登基为帝时,她仍是调到了尚衣局,这其中不知发生了什么,等到赵琛死后,小皇帝登基,她不知怎么又调回了浣衣局,直到现在。

    我只了解这大概,却不知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让何德福与浣衣局的打了声招呼,不让里面的人与她为难,只希望她的日子好过点。她其实比我小两岁,现今,我已有了太极,而她确是什么都没有,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是感觉已经毫无生气。我打听了她家里的情况,原来在她进后第二年,她家里人便没有跟她联系了,想是已经放弃了这个女儿。

    我除了教导太极外,偶有几位官家夫人过来拜会,她们可能在几次宴会后,终觉得我子随和,便会时不时来拜会我,当然少不了一些随着夫人们的小姐们,她们的意思昭然若揭,而且每每都会拖到中午饭点,可是,李左一般都不会来里(现下因为身份的变化,已经搬到了凤翔,太极也随我住到我旁边的偏殿里)吃午饭,即使想过来,闻得一帮夫人来访,也不会予以打扰,而又会转回甘泉,在那吃午饭。所以,每每这些夫人小姐望穿门,也看不到李左的身影,每每都是失望而归。

    后来,这些夫人们来的频率便少了,但依然会时不时来一拨人进请安。她们多数时候会与我拉些家常,也会跟我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八卦说与我听,也会有些夫人,如若出趟门遇见什么趣事,也会说说,倒聊以慰藉我久未出的心,还可以拿来向太极显摆显摆。

    也许太过于清闲,每每想到如玉,便想帮帮她,可想了半天,没有好的建议,便向我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提了出来。

    李左听了,皱了皱眉,说我是日子过得太过清闲,我默然许久,瞪他一眼,回他一句,“那你让我日日出,我保准不无聊。”李左默然,复又伏案看书。

    可回转想来,却觉得这也不是他的错,“阿左,我只是发发牢骚,没有那么想出。”

    他抬头,点头,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你的子再安稳,也会受不了这日日呆在里的日子。”他顿了顿,“待我腾出时间,哪天带你和太极出。”

    “真的?”我本没指望这个,我眼睛发亮,紧紧握住李左的手,问道。

    他点点我的额头,“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比真金真。”

    我一下抱住李左,“阿左,你太好了,你就是那救苦救难如来佛,就是那——”我还没说完,太极蹦跳着进来了。

    他好学地问道,“娘亲,如来佛是什么?也是父皇么?”

    我看看李左,他正忍着笑,我只好一本正经说道,“恩,如来佛法力无边,又普度众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如来佛跟你父皇倒不是一样的,如来佛很忙,当然你父皇也很忙,如果我和太极遇到危险,如来佛也许忙不过来救我们,可你父皇比他高明多了,他一定会救我们的。”

    太极听了我这一段说辞,更加迷糊了,偏着脑袋,说道,“那父皇比如来佛更加厉害?”

    我看看李左,李左嘴角抽抽,我模糊说道,“算是吧。”

    太极听了后,拍拍小手,“我就知道,父皇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夸得他老爹嘴角扬起更大的弧度。

    想来出这事起码也八九不离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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