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风 作者:植树

    分卷阅读7

    户一推开,清冷的空气便夹着泥土腥气直闯了进来。

    晏敏小站了一会儿,,窗外那些虫趁着雨后初晴开始低声的鸣叫,叫声里又混着些别的细小杂声。晏敏轻笑,纵身从窗子跳出去,跃上屋顶。一些杂细的声音尾随在身后。晏敏从屋顶跳到元通街,便不再躲闪,径直走在大道上往城南里的墨香阁去。

    夜已深,到墨香阁时戌时过了大半。饶是如此,墨香阁依然热闹非凡。车马声、招揽声、笑骂声和混杂在其中的乐曲声再和着散在每一寸空气里脂粉气和铜臭气,便成了花街柳巷独有的气息。就像一枚腐烂发酵的果实,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鸨母看到晏敏,轻笑了笑,走到他跟前低声:“公子又来了。”

    “嗯。”晏敏低低的应了一声。

    “碧婵姑娘已经等侯多时,这边请。”鸨母领着晏敏走进墨香阁后的别院里头,红过回廊走到飘雨轩门前。门打开,墨香阁的红妓柳碧婵看到晏敏,起身福了一福。晏敏不露声色,等那鸨母退去,柳碧婵怀抱琵琶媚笑:“公子今天要听什么曲子?”

    “随意。”晏敏唇角勾了一边。柳碧弹素手纤纤,拨弄了一下琴弦。丫头端着酒菜放到桌上,又往香炉里添了块香。淡雅的香气溢满整间屋子。柳碧婵渐渐合上眼睛,脑子里闪出许多香艳旖旎的画面。腮间粉若桃花,喉咙小涩,身子滑倒了下去。丫头拎着她放到床上,将她一身的衣服解得凌乱破碎。

    晏敏坐在桌前慢慢的喝酒。

    “大人。”凌落雪收拾完,取下人皮面具向晏敏拱手。

    “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已经到了扬州。”凌落雪低声。

    “你见过吗?”

    “属下见过他与四大捕快交手,招式凌厉、霸道。四大捕快联手,百余招后,便见劣势。”

    “哦。”晏敏微微点头。

    “但是……”凌落雪低声:“此人桀骜不驯,又有斯兰王族血统,恐怕未必能为我所用。”

    晏敏轻笑了一声:“条件。你也在江湖中混过那么久,可见过不能讲条件的人?只要有合适的条件,没有不能用的人。”

    凌落雪低头不吭声。

    晏敏放下酒杯:“安排时间我与他见面。”

    “遵命。”凌落雪拱手。

    晏敏慢慢喝下半壶锦楼春。太过清淡的酒,纵是好酒,喝在嘴里也没什么滋味。诚然,来墨香阁是寻欢作乐的,酒水不过是催情药罢了。晏敏清冷冷笑了笑,把玩着手里景德瓷的杯子消磨时间。

    据闻柳碧婵容貌妖而不俗,端的是个可人儿。虽非墨香阁的头牌,却也是排的第三的红人。挑她,既不失晏敏的身份,又显然低调,在南宫家的眼线看来,应该是个最合理的选择。谁叫中书令也是人,心中苦闷无处发泄,寻个把女子,在温柔乡里解解烦闷。

    更鼓敲过了四更,晏敏估摸够了时间,起身提着还剩下的半壶锦楼春离开飘雨轩。

    四更天,嘲杂如墨香阁也渐渐安静了,扬州的街头更有一种凄清的萧索。悬浮在空气中的水珠濡湿了白色裥衫,无端的让衣服沉重许多。才走到大路上,一直尾随的杂声,又响起来。更夫散漫的声音也打远处慢悠悠的过来。晏敏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走着。迎面过来的一高一矮两个更夫似乎也被他感染,懒洋洋的喊着:“栓好门户,小心火烛……”

    身形交错时,晏敏足尖一点退出一丈开外,矮更夫手里的白扬刀寒光凛冽的劈向他的面门。站稳脚跟,两更夫一左一右夹攻,晏敏在刀光中跳转,翻手夺了把刀,砍向另一名更夫,那人横刀来挡,刀身脆生生的被内力震断。他惊了惊扔出手里的灯笼,灯笼一分为二,蜡烛落在地上在微风中摇曳着微光。

    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更夫的身体重重的砸倒在地上,脸便被白扬刀一分为二。晏敏转身,将滴血的锋刃指向另一个更夫,那人见死了同伴,自己又没了兵器,转身欲逃,背后蓦然一寒,喉管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身体倒塌在地上。晏敏皱皱脸,扔下白扬刀,周遭那些尾随的声音,也渐止了,浮着血腥气的街道比先前更加清冷安静。晏敏轻轻的吐了口气:“上边的,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何以见得,我就要出手?”那人悠然道:“我不过是碰巧坐在这里喝喝小酒,看个风景,你们打架关我什么事?”

    晏敏冷笑着,身形一长跃到路边的屋顶。

    屋顶上的那个人举起手里的酒壶,似笑非笑的问:“喝酒吗?”

    “我有。”晏敏举着手里的半壶锦楼春。

    那人不再言语,自顾的喝着手里的酒。云雾散开,露出皎白月色。那个倚着房顶的人长长的舒了口气:“都说天下三分明月色,二分无赖是扬州。我看这月亮,到哪儿不都是一样的吗?”

    对着一个瞎子谈月色,大约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晏敏凝眉,从他身上嗅不出任何杀气。他好像真的只是个看风景的人。但哪有一个看风景的普通人,眼见着大街了横了两具尸体还镇定自若。

    “你是什么人?”晏敏淡漠的拽拳。

    “白天才见过,中书令大人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那人睨看着晏敏。目光一落在他脸上,便不由的借着月光细看了几眼。五官精致细腻,眉宇间浮着一抹几乎看不出的阴戾。虽说是个瞎子,那双盲目一眼看去似乎与常人没什么不同,细看才发现,那进而幽暗如一潭死水,没有神彩。

    晏敏微微蹙眉,从他身上嗅到淡淡的硫磺气:“你是白天救过汝南王和我的人?”

    那人笑而不答。晏敏略舒缓了语气,拱手道:“多谢这位兄台救命之恩。晏某素来不欠人情,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想要晏某如何酬谢?”

    “你能怎样酬谢?”那人耸着眉,谑笑着问。

    晏敏皱起脸:“阁下要什么?但凡您说出来,晏某若能办到,自当尽心竭力。”

    那人凝眉又将晏敏的脸细细的看了一遍,用略带邪气的声音浅笑:“若是,我要中书令你这个人也可以吗?”

    晏敏微怔,那人的手无声无息的环住他的腰,将他扯到怀里坐下。温热的鼻息吹到脸上,有种暧昧的味道。晏敏一惊,拔出腰间的匕首,那人快先一步捏住匕首的锋芒,血水的腥气又浓郁了几分。

    “为什么要用手来握匕首?”晏敏撤了力道。

    “自然不能用脚。”那人不以为然的笑着,把晏敏按到自己身边坐下:“陪我喝酒。”

    晏敏皱着眉头收回匕首,端起酒壶浅饮了一口。那个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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