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入定这三日,我寻了人间的酒楼学了这几样菜,还未亲尝过,不知味道如何,若是不合口味,再按你喜欢的调整。”
    薛宁表情呆呆的,眼睛定在他身上挪不开,饭菜香气都变得不那么勾人了。
    秦江月被这盯视勾起了梦境中的记忆。
    那时在荒羽的记忆中,她也是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这里不是无争仙府,也不是天界,只是人间一处寻常居所。
    他化作凡人买下来,做他们的“家”。
    在他们的家里,和她一起吃这样一顿有烟火气息的饭菜,应该是她醒来后会喜欢的事。
    秦江月被她这样看着,眼睑微垂,掩去眼底神色:“这是房契,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待海清河晏,天下太平,你我可以在此隐居。”
    “你应该不想去太冷清的地方隐居,所以我选了这里。”
    他开始跟她说这是什么地方,附近有什么景色,百姓如何良善。
    总之就是怎样精挑细选了这里。
    可薛宁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这会儿是半夜,屋里亮着烛火,摇摇曳曳,忽明忽暗。
    作为修士,他们本可燃明灯,比这烛火亮多了,但少了烛火的人烟气。
    薛宁失智,是因为她发现秦江月其实一直都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知道归知道,最难得的是他真的在为了让她高兴付诸行动。
    那双可移山填海翻天覆地的手,那双用来握天下至强之剑的手,为她入了红尘,在灶台上辗转,烹饪这一桌美食。
    薛宁心口滚烫,眼睛发热,赶忙低头说:“我很喜欢这里。”
    她接过房契,看着上面写的她的名字,眼睛更热了。
    其实她很有钱啦,想在这里买房子不要太简单,可她真的没时间也没机会。
    呜呜呜呜有房子了,种花人对房子的执念在穿书后也有了回应。
    “你之前说,你从前是孩子们的私塾先生。若你喜欢,以后也可以在这里开办私塾,做教书的女先生。”
    薛宁将房契好好收进乾坤戒,和其他秦江月给的东西放在一起。
    有点羞耻地发现自己的私房钱也全都来自眼前的男人。
    怪不好意思的。
    “这里的人怕是不会放心把孩子交给我一个女子来教,我会教的东西也不一定适合这里的孩子们。”
    薛宁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行。
    秦江月却说:“女子为何不能教书?你能教的,寻常私塾先生也教不了。”
    她是修士,若是有仙缘的孩子,自可来寻她启蒙,也算是在为修界培养人才。
    薛宁明白他的意思,拿起筷子说:“这些事还是以后再说,现在谈论这些太早,会让我觉得在立flag。”
    说完知道他会不明白,一边猛吃一边解释:“flag就是一旦说了类似‘等我打完这场仗就回来娶你’这样的话,必然会回不来。事情会急转直下,朝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秦江月本来还想说类似的话,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把嘴闭得很紧。
    薛宁心中一片温柔,口中是世间最好的美味,眼前是最合心意的美人。
    她觉得在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窗外月如钩,这处宅子最大的优点不是位置,而是宅子里亭台楼阁外都种了许多鲜花。
    薛宁是木灵根,又是花团锦簇的审美,再喜欢这些不过。
    他对她的喜好一清二楚,又细心妥帖,叫薛宁受用无比。
    俊美的男人坐在桌前,比天上月还要清冷皎洁,如画中仙凭空走出,凌波踏水而来,美得心弦颤动。
    烛光照影他的侧脸,为他清冷高贵的容颜染上温润和柔之色。
    薛宁吃着吃着动作就停住了,心音里小龟在紧张提醒她。
    “阿宁,注意一下,口水流出来了!”
    秦江月本来在和她对视,坦然接受她痴迷的欣赏,忽然就转开了视线,让薛宁明白他是怕她觉得自己出丑了。
    “帕子。”
    薛宁忽然开口,秦江月顿了顿,拿出帕子递过去。
    他的帕子和他的人一样,凉凉的,像洒下来的神圣月光。
    薛宁用他的帕子擦嘴,就好像在玷污圣洁无瑕的他本人一样,那一点都不藏着掖着的肆意眼神,充斥着翻滚的欲念。
    简直就是一种明示。
    “你方才说你没试过这些菜。确实都很美味,也都很合我的口味,你没试过的话,实在有些可惜。”
    薛宁念了个诀清理自己的身体和口腔,随后夹起一颗醉樱桃,红嫣的樱桃和她娇艳的唇瓣同色,泛着淡淡的酒香。
    在座两个都不像是不胜酒力的,但好像都因为这淡淡的酒香而微醺。
    秦江月突然有些闪躲,如记忆中化剑仙尊闪躲薛宁直白的眼神一样,稍稍往后撤了撤。
    随即想到薛宁怕是要喂自己,又克制地往前靠了一些。
    “张嘴。”
    薛宁夹着樱桃,在烛火中轻轻地说道。
    小龟看不下去了。
    它一把揣起其他三个还在吃的蠢物,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快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暧昧横生,叫薛宁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秦江月听话地张开嘴,等着薛宁把樱桃送到他口中。
    他目光落在她唇上,樱桃的颜色和她的唇瓣那么像,吃下去就好像咬住她的唇。
    他眼神又开始有些闪躲,一个习惯忍耐的人总会想将欲望碾下去,不暴露分毫。
    可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叫秦江月没办法再控制自己。
    薛宁并未用筷子夹着樱桃送进他口中,她将樱桃含在口中,手撑在桌上,踩着椅子倾身向他,微微偏头,以唇齿将樱桃送入他口中。
    随后微微喘息着低声问:“甜吗?”
    樱桃自然是甜的,除了用酒,他还用糖渍过,怎么会不甜呢。
    秦江月白衣金冠,眉心剑印神圣端肃,仙人之姿尽显。
    他容貌极盛,哪怕是失神的时候,也华丽庄严,不可侵犯。
    但这样一个人,现在唇上染了女子的气息,口中含着她以唇舌送来的樱桃。
    他喉结上下一动,艰难地将樱桃吞下,似难以下咽。
    良久,他慢慢吐出一个字:“甜。”
    仿佛真的是仔细品尝过,才给出的认真答案。
    薛宁踢了脚下椅子,轻巧地跃过桌案,被他抱了个满怀。
    她搂住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腿上,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梭巡:“谁问你樱桃了?”
    她环着他的脖颈低下头去,在他耳边吐息:“我在问你,我甜吗?”
    第90章 第九十章
    薛宁坐在秦江月的大腿上。
    他的大腿肌肉结实, 紧致,坚硬。
    他肯定在克制,身体僵硬, 用着力, 大腿的肌肉就更硌人。
    薛宁的臀相较于他的肌肉, 实在是太柔软了一些。
    她坐得不舒服, 所以来回挪动。
    秦江月猛地按住她的腰,双眼微眯, 呼吸凝滞。
    “别乱动。”
    薛宁仿佛什么都没意识到,还在扰人地动。
    “太硬。”她抿抿唇道, “硌得慌。”
    秦江月眉头紧紧皱起,目光锐利地定在她身上,薛宁瞬间压力好大。
    仙尊这样看人真是梦回化剑时期。
    她无辜地坐好,瓮声瓮气道:“你想哪儿去了?我说你腿上的肌肉硌得慌。”
    “我想哪儿去了?”秦江月反问, “你觉得我想了什么。”
    薛宁眼睛和脸颊都红红的,小声说:“你自己想什么自己心里明白。”
    “恕月无能,着实不能明白师妹的意思。”
    秦江月表情冷清严肃,仿佛谈论道经一般语气波澜不惊:“师妹到底以为月在想什么, 不如明示。”
    都喊师妹了, 还不知道她说什么,鬼才信!
    “你怎么……”
    薛宁方才的游刃有余都消失不见,腰被紧紧勒着, 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确实是安安静静坐下了,可这会儿坐下比方才还难受。
    ……他和她的匹配度有点不太高啊。
    白月光不愧是白月光, 身上不管哪里都是top级的。
    “你怎么变得这样不坦诚。”薛宁如坐针毡, 想起来,被他按着不能起来, 脸热得快要烧起来,说话声音都沙哑颤抖,“……让我起来,是夏天来了吗,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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