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煊听后,心下大惊,因为他熟悉王府的地形,来的时候,是走一道没有守卫的僻径。
    再加上,如祁佑铭所说,王府确实不富裕,方氏一进晋慧庵,她住处的守卫就被撤掉。
    所以,祁煊便没察觉到异常,经龚烈这么一说,他才知道原来王府里的人都被灭杀了。
    “哼!”面具男趁祁煊刀势略滞,不欲与祁煊纠缠,便要自战局中抽身。
    祁煊眸光一寒。挥起手里的刀,劈向面具男的手腕。
    面具男没料到祁煊的反应这么快,急急缩回手,但还是迟了一步,刀锋已袭上册子。
    他手一松。册子自他手里掉落,自动展开、往下坠落。
    祁煊的刀直将册子砍成两半,他和面具男同时伸出手要去抢夺,结果,一人抢了半本。
    面具男很不甘心,可龚烈已逼近,若非他的属下杀完人,他怕人多,易引人注意,不利于他寻找东西,便让属下先行撤退。
    不然,倒可以趁机将祁煊杀了,眼下,他自知祁煊和龚烈联手的话,他没有一点胜算。只得向祁煊扔出一颗烟雾弹,以求脱身。
    “别追了!他的人定还在附近。”待烟雾散去后,龚烈正要追上去,被祁煊喊住了。
    祁煊又让龚烈把京兆尹引来,交代完。他也急急离开,若是留下来,怕会被人当做灭杀王府众人的凶手。
    回到将军府,祁煊直接进了房间,连夜行衣都没换,就把半本册子打开。
    册子是打开后,才被劈成两半的,便分为前后两部分。
    祁煊的手气有些差,抢到的上半本,比较薄。
    他翻看了一遍,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骇人,怒红了眼。
    “葫芦,你回来了——”孟茯苓推开房间的门,看到的就是祁煊暴怒的样子,顿时截住了话尾。
    她走到他前面。抬手抚上他的脸,担忧道:“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孟茯苓知道他今晚潜入了定安王府,怎么回来后,就怒成这样?她把目光移到他手上的册子,眼里涌出诸多疑惑。
    祁煊没说话,而是把册子递给她,她接过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上面记录了方氏这辈子所做过的重要之事,说是手札也不为过。
    竟连祁煊的娘叶氏的真正死因也有记载,原来当时祁佑铭没有如现在这般无用,立过不少功,不然,也不会被封为异姓王。
    面具男便命人对叶氏下了一种名为‘无颜散’的奇毒,中了此毒者,不但会变成哑巴,连全身的肌肤都会日渐溃烂,如同得了一种怪病一样。
    无人诊得出叶氏是中毒,祁佑铭也以为她是得了怪病,任由她香销玉殒,不作理会。
    而叶氏还没死的时候,方氏便勾引祁佑铭,两人就勾搭在一起。待叶氏一死,她自然就顺利嫁给祁佑铭。
    方氏嫁给他后,每日都给他下化功散,神不知鬼不觉中。就废去他的武功,并逐渐消磨他的心志,使他变成无用的窝囊废。
    当然了,面具男千方百计把方氏安插在定安王府,则是他和方氏之间的交易。方氏未出阁前就喜欢上祁佑铭。结果,却是叶氏嫁给他。
    她早就想要叶氏死,好取代叶氏,成为定安王妃,才与面具男合作。她以定安王妃的身份,帮面具男做了不少事。
    孟茯苓看后,大为震惊,没想到叶氏不是病死,而是被毒死的。
    方氏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为了嫁给祁佑铭不择手段。嫁给他之后,很快就厌烦他,将他变成没用的废物。
    祁佑铭本身也不是好东西,妻子死得蹊跷,也只是草草当成得病。妻子还没死,就和方氏搅合在一起,说来说去,也是他活该。
    只是面具男到底是谁?方氏的前半本手札,只记载了叶氏的死因、与她如何嫁进定安王府,她在里面称面具男为主子。没有提起面具男的身份和姓名。
    看来更多重要的事是记在下半本,说不定是方氏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才把帮面具男做过的事记载下来,可她根本没能用上,便被灭口了。
    孟茯苓推算了一下,面具男早在很多年前就开始谋划,那他的年纪肯定不小,绝对不是现在的哪个皇子,那他又是谁?
    面具男为何不在方氏刚死时,就去找这本手札,而是等到现在?
    孟茯苓心里堆满疑惑,她刚抬起头,见祁煊脸色未缓,眼里尽是伤痛。
    她的心也跟着抽痛,她知道他是为他娘的死而气愤、难过。
    “葫芦——”她正要安慰他,却被他紧紧抱住,两人一时无言。
    ******
    冷宫的密室里,一片阴冷,角落里有一个人曲卷成一团。
    此人正是尚启昊,他心如死灰地怔看着有些潮湿的石壁。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私造假银的主谋。更想不到身边的亲信会背叛他,传了假消息给他。
    导致他一时冲动,做出谋反之举,跳入祁煊和皇上早就布好的陷阱。
    此时,他正陷入浓烈的痛苦中。丝毫没发现密室中,多了三个黑衣人。
    待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是谁?”尚启昊看着站在不远处,面戴金色面具的黑衣人。
    他在记忆里搜找了一遍,却始终想不起自己认识这个人。
    “呵呵,我是来帮你解脱的人。”面具男扬了扬手里的半本手札,发出阴测测的怪笑。
    “什么意思?”尚启昊不明白面具男的意思,只能极力压下心里的惊慌。
    ☆、第181章 弄了个替死鬼
    “字面上的意思!”面具男说完,当着尚启昊的面打开火折子,把手札烧了,还故意不烧完,留下封皮和无关紧要边角页。
    尚启昊看得莫名其妙,不明白面具男的举动。
    待其中一个黑衣人拿出一套黑色夜行衣,和一张与面具男脸上一模一样的金面具时,尚启昊才明白面具男的用意。
    “你要本殿下给你背黑锅!”虽然尚启昊不知道面具男在外面做了什么事,但到了这份上,他怎么会看不出面具男想让他背黑锅?
    他很快就想到私造假银的主谋。眼睛猛然大睁,怒瞪着面具男,“是你!你才是私造假银的主谋,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
    尚启昊跟疯了一样地挣扎着,想过去杀了面具男。
    奈何他当初被祁煊重伤之后,武功就尽失,现在不过是没有武功的普通人,而押着他的黑衣人武功又非常高强,他哪里挣得脱?
    “是我又怎样?”面具男对尚启昊的反应很受用,或者他有刺激人的恶趣味。
    他不给尚启昊开口的机会,嗤笑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帮我培养起来的势力。”
    “我帮你培养势力?”尚启昊表情有点发懵,可他不是傻子,只怔了一会,就明白面具男的意思。
    他这两年暗地里培养了不少势力,诸如在各地布下收集情报的线点、与笼络朝中重臣。
    但自他被软禁后,各地收集情报的效率逐渐变差,甚至有时会传来一些无用的情报,他也查不出什么端倪。
    直到这次他收到一则消息,他父皇表面看似与正常人无异、实则病得不轻,而且他父皇察觉到他暗地里的势力,已经准备对他下手。
    是以,尚启昊打算趁着他父皇身体还未康复之时,先下手为强。
    不成想,他做好诸多准备,紧要关头,底下人突然没了声息,而他则落入他父皇和祁煊布下的陷阱。
    尚启昊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还莫名其妙便成了私造假银的主谋。
    在面具男还没出现之前,尚启昊怎么都想不通,现在方知自己如提线木偶般,所有的举动都被面具男控制住。
    “你底下的一切都被我接收了,可不就是在帮我培养势力吗?”面具男阴笑道。
    从尚启昊的表情变化来看,他知道尚启昊已经想明白了。
    尚启昊是暗地里最有势力的皇子,面具男原本还有些忌惮他,上次美食大赛却成了一个突破口。
    他被软禁,做事便缚手缚脚,面具男趁机除掉他底下得用的亲信,玩了一出偷梁换柱,将他的势力逐渐纳为己用。
    “什么?你!”纵使尚启昊已猜想到了,经面具男口中说出来,依旧令他气愤难忍。
    “你到底是谁?是谁?”尚启昊实在是不甘心。
    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结果,反而还要帮人背黑锅,更不知这人到底是谁。
    面具男没说话。只是轻抬了一下手臂,押着尚启昊的黑衣人,就点住他的穴道,为他换上夜行衣、戴上面具。
    尚启昊知道密室外的守卫肯定被灭杀了,就算喊人都无用。便只是死死地瞪着面具男。
    面具男看着尚启昊换上与他一模一样的装束,冷寒的眸子涌出厌恶之色。
    来这里之前,他从定安王府出来,运气实在不济,巡城队刚好经过王府,撞见他了。
    未过多久,龚烈也引来京兆尹,加上定安王府的人都被灭杀了,如今外面正在大面积搜查。
    思来想去,面具男还是打算把灭定安王府的事推给尚启昊。
    即便尚启昊被关在这里,他也有办法让人认为尚启昊逃出密室,灭了定安王府后,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又跑回来自行了断。
    至于祁煊,在王府内和他交过手。那又何妨?他相信,祁煊就算知道尚启昊是无辜的,也不会告诉皇上。
    因为若让皇上知道,王府被灭当晚,祁煊也出现在王府内。说不定会惹得皇上猜疑。
    “真的想知道我是谁?”面具男走到尚启昊面前,伸手捏住尚启昊的下巴,笑得很诡异。
    说话间,面具男还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尚启昊嘴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尚启昊被迫服了药丸,腹部立即生出一团灼人的气流,涌向他四肢百骸,令他痛不欲生,渐渐地、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了。
    “可以让你解脱的药!左右你都要死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面具男冷眼看着尚启昊停止挣扎,气息渐弱。
    他冷笑一声,抬手,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
    尚启昊吃力地抬起头,当他看清那张摘下面具后的脸,惊愕得脑子一片空白。喃喃地念着:“不可能、不可能,你、你怎么会是皇——”
    他到底没能把最后一个字说出来,便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毒发身亡了。
    面具男面上一片冷寒,不复平日现于人前的随和。
    若是祁煊在场,见到他的真面目,定也难以置信。
    ******
    面具男离开后,又伪造了一系列假象,让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尚启昊,令人挑不出一丝破绽。
    他做这一切。不过是想掩盖掉一些事,令皇上以为尚启昊就是真正的主谋,不再追查下去。
    皇上确实停止调查,认定尚启昊是畏罪服毒,所有的罪责都由他来担。金河县的方家也获罪。
    祁煊怀疑宫里有面具男的同伙,很有可能是皇上的亲信之人,便没有提醒皇上,尚启昊不过是替罪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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