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病!”孟茯苓轻飘飘地抛出这两个字。
    在罗家父女脸色大变,即将暴怒时,她继续道:“小姐常期吸入浓重香气,门窗又紧闭,不通风透气,自然会胸口发闷、时而头昏脑胀。至于双足行走无力,则是长久卧床不起的原因。”
    其实孟茯苓很想说罗金凤得的是懒病,可不是嘛!连吃个饭都窝在床上,因胖得走不动就天天待在屋里,好好的人都得憋坏了。
    她也觉得罗金凤这么胖,估计还有高血压,不过古人可没有高血压一说,她也懒得解释。
    父女俩因孟茯苓的话感到错愕,罗志勇问:“大夫说凤儿得的是怪病,需要未成形的胎儿做药引,你连脉都不把,又如何确定?”
    “大夫连什么病都说不上来,又怎么知道可以用胎儿做药引?”孟茯苓不答反问,按她说,那大夫肯定是不敢说实话,又想谋财。
    见罗志勇语塞,她又对罗金凤道:“小姐,胎儿可是大补之物,吃了、会更——”
    她笑得有些古怪,故意不把胖字说出来,目光却在罗金凤身上扫视着,意思很明显。
    从来没人敢当面说罗金凤胖,如今被孟茯苓这么一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恼。
    她更愿意相信自己没病,便怨恨上大夫了,当即捶床哭闹,“爹,那黑心肝的大夫是想害我,你一定要帮我教训他。”
    罗志勇本来对孟茯苓的话还有些质疑,被罗金凤这么一闹,倒是信了几分。
    好不容易才把罗金凤安抚好,就问孟茯苓:“依你看要怎么办?”
    “自然是把门窗打开,房里也不要再熏香,平时多出来走动走动…………”孟茯苓又说了高血压者忌食之物,与可食的菜。
    “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你存心要饿死我啊?”罗金凤一听要她忌口,当即炸毛了。
    倒是罗志勇听孟茯苓说得条条是道,无需用药,又不用怎么花钱,觉得倒可以一试。
    ******
    孟茯苓拿到买地文书,心情大好,出了县衙,却看到等候已久的连大辉和薛氏。
    原来薛氏不放心她,就托连大辉来带她来这里等。
    “娘,你就这样出来了,那人岂不是没人照顾了?”孟茯苓蹙眉,很不赞同薛氏的做法。
    薛氏也知道自己把一个重伤的人独自留在家里不对,可她实在是担心女儿。
    再说起那个男人,她的心情又很复杂,“他、他醒了,可是——”
    “可是什么?”孟茯苓不解,人醒了不是好事吗?怎么薛氏显得难以启齿?
    ☆、第12章 要她负责
    “他失忆了。”薛氏神色很不自然,不安地攥着衣角。
    孟茯苓没想到那人会失忆,可薛氏的反应太奇怪了,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拉着薛氏上了牛车,便要她说出事情的始末。
    事情是这样的,连大辉去了几家药铺,都没有大夫愿意到村里看诊,只得抓些伤药回去。
    正准备帮那男人上药,程有财就闹上门了,因为当时朱氏正跪在村口,程有财没办法让衙役放了他老伴,就想把气撒到薛氏身上。
    他直闯进茅草屋,看到那男人,就认定孟茯苓母女窝藏野男人。
    薛氏为人老实,又不擅与人争辩,一急之下,就说这男人和孟茯苓已经定下名份了。
    巧的是那男人正好醒了,把话都听去了。
    “茯苓,对不起——”薛氏越说越觉得自己没用,眼睛一酸,忍不住哭了起来。
    孟茯苓很郁闷,因为薛氏一时口快,就让她平白得了个相公,这叫什么事?
    “别哭了!”孟茯苓被薛氏哭得心烦意躁,声音不由大了些。
    回到村里时,朱氏已经被抬回家,围观的人也散去了。
    路上不管碰到哪个村民,都对孟茯苓母女投以怪异的眼神,或畏惧、或嘲讽…………
    这些,孟茯苓统统没放在眼里,只烦心那个男人的问题。
    可当她们回到茅草屋,那男人闭目躺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又昏迷了。
    “茯苓,你饿了吧?早上熬的粥还有,你先吃一碗垫垫肚,我再去给你贴个饼子吃。”薛氏不安道,生怕孟茯苓生她的气,便带有讨好的意思。
    “娘,你也累了,午饭我来做就好。”见薛氏这样,孟茯苓有些不忍。
    扶着薛氏坐下后,她把陶锅的盖子打开,想看看还剩下多少粥,结果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锅漏了吗?我记得还剩下不少的。”薛氏惊呼道,还把陶锅端起来看,可这锅明显没漏。
    孟茯苓似想到什么,连忙去看卤味还在不在,同样也只剩下空盘子。
    “是不是遭贼了?”薛氏白着脸,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孟茯苓没回答,若有所思地往床上望去。
    略想了一下,她便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冷声道:“既然醒了,就别再装睡了!”
    那男人的眼皮动了动,到底还是缓缓睁开眼,眸光璀璨如星,好看得醉人。
    孟茯苓怔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她以为他会问怎么发现他醒了,却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是:“听说是你把我砸伤、害我失忆的?”
    “娘,是你说的?”孟茯苓秀眉一蹙,看向薛氏。
    薛氏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做声了,那男人问他是怎么受伤的,她就如实说了。
    孟茯苓终于明白什么是猪队友了,有这么拖女儿后腿的吗?
    不再搭理薛氏,她冷瞥那男人,“是我砸的又如何?是你——”
    “别说理由,我什么都不记得。”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孟茯苓的话。
    孟茯苓哽住了,这男人拿失忆当借口,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可以说是她编造的,“那你想怎样?”
    “你害了我,就要负责我的生活起居,直到我恢复记忆。”他是失忆了,可没傻,知道眼下只能赖着她。
    “想都别想,等你伤好了,就得离开我家!”什么叫她害了他?当时他不向她扑来,她又怎么会砸他?
    和一个失忆的人怎么都说不通,这会子,孟茯苓感到憋屈,倒希望他是傻了,而不是失忆。
    可那男人却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不理会她。
    “茯苓,要不回头带他进城看大夫?”薛氏见气氛不对,忙上前把孟茯苓拉开些。
    不等孟茯苓开口,男人就点头同意,并理所当然道:“你该去做饭了,那肉不错,可以再多做些。”
    “那、那些是你吃的?”说到吃食,连薛氏都不淡定了,愕然道。
    ☆、第13章 也不怕吃撑了
    “太少,不够吃。”男人无视孟茯苓的黑脸,承认道。
    孟茯苓听得火冒三丈,吃了那么多粥和卤味,还嫌少?这人是猪吗?
    她懒得和他白费口舌,便出了屋,到厨房准备午饭。
    孟茯苓见还有半个萝卜,便想做个萝卜面疙瘩。
    她先把萝卜和葱切丝备用,又拿了个陶盆弄点面粉,一边加水一边搅和。
    再将油下锅,拿着葱丝儿炒香,然后将萝卜丝下锅,炒到五分熟,就加水,然后慢慢的将弄好的面疙瘩往锅里弄。
    弄完了,又搅拌了一下,加上调味料就盖上了锅。
    待面疙瘩煮熟了之后,她才把埋在灶膛里的鸡弄出来。
    昨晚她杀了鸡、取了鸡血,为防鸡坏掉,她把鸡处理了、用荷叶和泥把鸡包裹起来埋在灶膛里焖熟。
    刚才在煮面疙瘩,就等于把鸡加热了,这会把泥敲开、打开荷叶,带着荷叶清香的气味诱人至极。
    她早上吃的不多,这会闻了鸡香味,更饿了。赶紧盛了两碗面疙瘩,把鸡一起端进屋。
    “娘,吃饭了。”把东西端上桌,孟茯苓就招呼薛氏过来。
    “茯苓、这?”薛氏看到只盛了两碗面疙瘩,偷偷瞥了准备起身的男人一眼,尴尬不已。
    孟茯苓有意为之,端起碗就开吃,那男人指使她做饭时,显得那么理所当然,她就打算把他晾一晾。
    不是她吝啬,而是不想惯着他,不然有一、就有二,时间久了,说不定会把她当成丫鬟使唤。
    “娘,疙瘩汤配这鸡肉不错,你快尝尝——”话还没说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伸过来,直接夺过她手中的碗。
    “马马虎虎!”男人嘴上这样说,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还不忘扫荡桌上的鸡肉。
    孟茯苓愣住了,没想到这人脸皮这么厚,居然用抢的,而且那碗是她吃过的。
    待她反应过来,鸡肉已经被干掉大半了,正要发火,薛氏就拉住她:“茯苓,我再帮你盛一碗。”
    其实薛氏也发愁啊,这人太能吃,太费粮食了。
    “吃这么多,不怕撑死?”等薛氏出去了,孟茯苓才讽刺道。
    他很不满,心想这女人真是小气,把他砸伤了,吃她一点东西又怎样?他才不愿承认这女人手艺好,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而孟茯苓眼见他连喝了两碗面疙瘩,正准备盛第三碗,还饿着肚子的她终于受不了,急忙上去,想护住剩下的。
    “我是伤患!”男人强调道,她越是不让他吃,他越要吃。
    于是,薛氏拿了碗进来,就看到男人单手抓住锅口,而孟茯苓因拉不动锅,气得满脸通红。
    孟茯苓很不解,这人明明有伤在身,为什么力气还这么大?
    “你们快停下,不够的话,可以再煮。”薛氏着急道。
    被薛氏这么一嚷,孟茯苓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做了如此幼稚的举动,狠狠瞪了男人一眼,不情不愿地松手。
    男人明显比孟茯苓淡定得多,又盛了一碗继续吃,仿佛与孟茯苓争食的人不是他。
    孟茯苓气得牙痒痒的,心说他这么能吃,可不能白养着他。
    “你们帮我换药,可有在我身上发现什么?”男人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紧盯着孟茯苓,问的却是薛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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