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寅抬起头来看着她。星眸中蕴含着琥珀般的光泽,问道:昨日陛下召你入宫。是为何事?
    落银讶异地看着他。
    荣寅这么快也知道了?
    也对,昨日她入宫并非是简单地被请进了宫中,而是光明正大的接了圣旨的。
    想到此处,落银眉心一跳。
    照此说来,宫里之所以下这道完全可以免去的圣旨,会不会就是意在将召她入宫的消息刻意宣扬传开?
    再想到昨日咸丰帝刻意试探的态度,还有卢治问的那句话,落银越发的不安起来。
    见她没回答自己的话,脸色却起伏不定,荣寅更是拧紧了眉头,都说了些什么?
    落银定了定神想了想,觉得不管怎么样,跟他说一说都是没有坏处的,以免到时候衍生出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来。
    皇宫这个浮沉不定的地方,荣寅要比她了解的多了。
    于是,落银将她从进宫到出宫,事无巨细地同荣寅说了一遍。
    我还是觉得陛下的殿下的态度有些不大寻常,好似是在借着泡茶试探什么,可从头到尾又没提什么重要的事情,又不像是在试探与我。落银忐忑不安的原因正是在此。
    说什么她也不信,这对随便哪个都是城府值爆表的父子,只是出于无聊逗一逗,吓一吓她。
    而且她自认为,身上也不曾怀有什么惊天秘密,军事还是政治,她连边儿也没有沾过,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值得咸丰帝和卢治来试探的。
    越是想不通,她就越觉得不安心。
    如同是敌人明、而我在暗的危机感。
    将落银的话听完,荣寅脸色有一闪而过的凝重和冷意。
    你不必多想。日后若再有同样的事情,事先让人通知我,我陪你一同入宫。一转眼,他的神色就恢复自如,伸出手摩挲着她柔嫩白皙的脸庞,眼中泛笑,你只需知道万事有我,旁的一概无需多想。
    落银心底微动。
    是的,这些时日所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无论大小,他都能解决的很好,将自己保护的妥帖至极。
    她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荣寅的手指有些冷意,手心却是格外的厚重温暖。又因常年习武的缘故,有些粗糙。然而在落银的感受中,却是最不可替代的存在。
    落银将手覆了上去,紧紧握住他的手指。
    如此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十日有余。
    这一日清早,南风提出了要回青国的事情。
    月娘挽留道:这眼见着已经是年关了,你纵然现在赶回去,也赶不及在家中过年了,倒不如留下来同我们一起过个春节,待过了初五再回去也不迟。总比在路上奔波,独自一人过个囫囵年好啊
    不了婶子。南风笑着拒绝道,也只是跟镖局告了半月的假,来年正月十五就得正式上工了,过了年再赶回去,定是来不及的。
    可是月娘怎么想,怎么觉得让南风在半路上过年实在不合适。
    好了二娘,您就别留他让他为难了。落银看了一眼南风,取笑道:您没瞧见他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吗?只怕是想媳妇儿想孩子想的紧了
    净知道胡说八道,我哪里是南风经不住她的打趣,险些红了脸。
    月娘见状,不由地也笑了笑。
    想想落银的话也不是没道理,南风出门近两个月,孩子又是刚刚坠地不久,只怕都没能看上几眼,哪儿有不想的道理。
    罢了,就不强留了。
    那婶子也不留你了,等你叶叔醒了,我们便回祁阳看你们去。顺便跟你娘说一声儿,一定要照顾好身子。月娘如是道。
    好叻!南风欣然应下。
    次日早食用罢,南风便背上了包袱,打算动身回去了。
    叶流风落银,连带着特意赶来送行的荣寅,将他送至了城门外十里远。
    路上可得小心啊,若是遇到雨雪天儿路滑,就歇一歇,别急着赶路,不在乎那一日两日的,安全才是首要的大事月娘一而再地嘱咐着南风。
    婶子,我省得。南风一一应下。
    这东西是给木莲的,你收好。落银交给他一个由手帕包着的物事,沉甸甸的,不知是何物。
    这是什么东西?
    找人打的长命锁和孩子戴的银手环。月娘笑着道,你们小时候家里都没钱置办这些,现在有了条件,就不能亏着孩子了。原本想给孩子做两件小衣裳和鞋子的,可想想时间太赶来不及,你娘又是个手巧的,便作罢了。
    知道是月娘和落银的心意,南风没有推拒,说了句谢谢婶子,便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进了怀中收好。
    将要跃身上马之际,却见落银身后的荣寅伸手递给了他一个刻字玉牌。
    这是南风不解的接过查看着,就见上头刻着一个荣字。
    现如今两国边疆形势比不得当初,拦截异国商履之事不在少数。若届时有人为难你,你只需拿出此物,便能安然过境。
    南风听罢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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