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菀守在医院的时候,早上按时按点给夜莱盯着输液,之后亲自洗毛巾给她擦脸擦手,夜莱心跳正常一些的时候,她还会给她刷刷牙。
    至于换卫生巾喂药这些,封菀从不让护工碰,到最后干脆把护工撵走,她亲自照顾夜莱。
    一上午照顾完夜莱的事,她就翻看着一些有关于人工智能的书籍,在网上购买了教授的课程,一节一节地听,还学着记笔记,背关键知识。
    这期间,孙啸充当起了送饭童子,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封菀送吃的。
    封菀再一次看着餐盒里绿了吧唧的食物,眉头皱得死死的,“你怕不是想给我喂慢性毒药,毒死我吧?”
    “这怎么就是慢性毒药了?我非常用心地在做好吧!”
    不知道表哥发什么疯,自打夜莱住院以后,家里的佣人全部被他辞退,每天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总不能天天吃外卖,孙啸便上网找视频,努力学着自己做饭。
    虽然卖相非常差,但是,味道很不错!
    孙啸指着饭盒:“我试过了,味道非常棒,没有毒,你看我现在不还活蹦乱跳地站在你面前吗?”
    封菀半信半疑地拿起餐盒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去吃。
    她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
    不过味道的确还可以,不至于让她吐出来。
    孙啸见她吃了,嘚瑟地笑起来,走过去正要说什么:“我就说……呕——”
    封菀浑身一麻。
    只见孙啸忽然捂着胃部与肚子的中间地方,做出一副干呕的模样,脸色也因为干呕了两声而涨红。
    封菀当即傻掉,舌头拼命地将口中的饭菜往外挤,一口饭被她迅速地吐出口。
    她傻傻地盯着孙啸,颤声质问:“你……你还真给我下毒了?”
    孙啸一口气险些把气管憋爆,他拼了老命才发出一声大吼:“你放屁!”
    他辛辛苦苦做了午饭,却被如此嫌弃。
    “你小点声!”封菀呵斥他。
    而就在孙啸一声吼落下的同时,没有人注意到床上昏迷了数日的夜莱睫毛微微动了下,连带着手臂都有了轻微的挪动。
    知道守在医院里无聊,孙啸就在这里陪陪她。
    夜莱不输液的时候,那姐弟俩便都围着电脑一起看有关于人工智能方面的视频。
    “这个我没听懂。”封菀指着笔记上的内容嘟囔了一句。
    孙啸瞥了眼,于是徐徐开口为她讲解。
    封菀有印象,孙啸说的东西跟刚刚开网课的教授说的一模一样。
    “你居然背得下来?”封菀惊讶。
    孙啸嘚瑟地甩动着脑袋,幸亏发顶有帽子阻挡,不然他那两根毛都得在空中飘荡起来。
    “那是,本少爷的记忆力那是非常哇塞的。”
    “那你的饭怎么还那么难吃?”封菀忍不住吐槽。
    孙啸面色一僵,“你懂不懂什么叫术业有专攻?你总不能指望我样样全能吧?”
    “夜莱就挺全能的啊。”封菀得意地翘着二郎腿。
    “别拿我跟她比,她又不是人。”孙啸耸耸肩。
    “你不要命了?”封菀猛地捂住他的嘴,“这话要是让我哥听见,他非打断你的狗腿。”
    孙啸支支吾吾半天,得到自由后,他解释说:“我不是瞧不起她的意思,我是说人家跟我的物种不同,哪能一起比?这就好比狼跟狗都是犬科动物,但级别不同能一起比嘛?”
    “你也承认你是狗子了啊?”封菀哈哈大笑。
    孙啸脸一绿。
    病房外面这时候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胡玄的手下在替换班。
    他嘟囔:“表哥怎么派了这么多人过来?”
    他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一整层就剩他们一个房间还开着,其余的病人都转走了,并且高级病房楼层的几个电梯与消防通道都把守了许多人。
    简直连一只苍蝇进来都得犹豫犹豫。
    “搞事情的人太多,大哥不放心呗。”封菀还在认真地记笔记。
    孙啸坐下来喝饮料,“你最近瘦了好多呀,还这么奋发图强,怎么,找到人生目标了?”
    人生目标?
    这么高大尚的词汇在封菀从前的人生中,几乎没有出现过。
    她也从没有过什么人生目标,毕竟家里条件好,大哥又护着她,她根本不需要为任何事而犯愁,每天只需要管好自己,懊恼懊恼体重问题,已经是她最辛苦的事了。
    可这短短一年的时间过去,发生了好多她从前没有遇到过的事,心境也在悄悄地变化。
    封菀忽然发现,她已经长大了,大人们的那些事她也要参与了。
    大哥近来的疲惫与辛苦,她全都看在眼里,可她除了看,根本不能帮忙做什么。
    犹记得那天大哥深夜忙完事情过来医院的时候,居然跟她说了句:“这段时间大哥忙,过来的时间少,辛苦你帮我照顾好夜莱。”
    那一刻,封菀才意识到,她好像真的很没用。
    除了照顾照顾夜莱,她什么都不会,连自己的吃喝都要别人去管。
    她像个废人一样。
    大哥那样辛苦,她却无法帮忙。
    如今,倒也不是她找到了什么人生目标,只不过是想帮帮大哥罢了,至少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一旦大哥遇到了什么事,他最起码还有这个妹妹可以依靠一下。
    封菀继续记笔记:“我不能让我大哥再操心我了。”
    孙啸看了她好久,最终默默地拿起笔杆子,陪着她一起记笔记,研究那些如天书一样的知识。
    半路学习,比一开始就学难多了。
    孙啸感觉几天下来自己的头发又少了许多。
    “哎呀,休息一下休息一下!”他丢开笔杆子,瘫倒在沙发上。
    封菀也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小心骨头粘连。”
    “我给你跳个舞?”孙啸突然兴冲冲,“我最近看视频学了个舞蹈。”
    无聊透顶的封菀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跳吧。”
    孙啸立马摆正姿态,神色十分认真,于是打开伴奏,调成小声,开始在病房里面跳跃起来。
    那妖娆的舞姿,那风骚的表情……
    封菀:“……你实话告诉我,你这学的什么舞?”
    “玉兔精热舞啊。”孙啸摆了一个姿势,“看不出来吗?多妩媚,不好看吗?”
    封菀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就在她准备评价时,病床那边传来一道干哑又虚弱的声音——
    “跳得很好,就像是要现了原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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