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一个人,说死就死了。
    晏溪得到消息马上赶过去,看到的就是杨竹的尸体。
    “她怎么死的?”晏溪问比她早到的赵文骞。
    赵文骞指了指房梁,“上吊自尽。”
    晏溪闻言,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衙门的仵作过来验尸,得出的结论也是自尽身亡。
    没有任何疑点。
    “她去世前,有没有说过或是做过什么反常的举动?”晏溪问跟杨竹住同一个房间的两个姑娘。
    两个姑娘一起摇头,说不知道。
    杨竹这个最大嫌疑人死了,之前查到的线索也断了。
    赵文骞还跟晏溪说了另外一件事,“那个菜农,我找人去问过了,他跟钟大娘的提议也是杨竹给他出的主意。”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放火烧了女子坊的人,八成是杨竹。
    可现在她死了,死无对证。
    “好一个死无对证。”晏溪冷嗤一声,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杀人放火,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没事吧?”见晏溪的神情有些不对,赵文骞有些担忧的问。
    “没事,猛地看到死人有些不舒坦。”晏溪没在这多做停留,直接离开。
    当晚,入夜后,晏溪听到大门被敲得啪啪作响的声音。
    她披上衣裳出去开门,就见大门已经被周安鸣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晏溪皱眉问道。
    牛大妮此刻模样有些狼狈,一双鞋上满是泥泞,看着有些狼狈。
    “我有些事想跟你说,白天人多不方便。”牛大妮道。
    “进屋说。”晏溪点头,心里大概有个猜测。
    周安鸣却道,“去我屋里说吧,孩子们都睡了别吵到他们。”
    牛大妮看向晏溪,在等她做决定。
    晏溪点头答应,没想过要逼着周安鸣。
    虽然她对周安鸣仍旧有些排斥,但他的人品晏溪还是信得过。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发现周安鸣此人心机深沉,但对她和两个孩子是真的愧疚想要弥补。即便自己几次三番挑战他的底线,他再不悦也只是自己生闷气,从不曾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
    晏溪自认识人的眼光不错,若是她跟周安鸣就这样以两个孩子爹娘的身份相处,不涉及男女之情,她是不排斥的。
    “杨竹不是自尽。”牛大妮第一句话,就来了句狠的。
    “你为何如此肯定她不是自尽身亡?衙门的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也是自尽身亡。”昏暗的油灯下,晏溪双眸直勾勾的看向牛大妮问她。
    牛大妮紧张的说,“她真的不是自尽。今天上午她还让我帮她买些不同颜色的线,说是要绣香囊送人。若是她想自尽,为什么还要让我帮她买彩线呢?”
    闻言,晏溪点了点头,“这确实说不通。”
    “可还有其他异常?就凭这点,恐怕无法证明她不是自尽身亡。极有可能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促使了她临时起意上吊自尽。”晏溪又问。
    “这……”牛大妮有些犹豫,眼神却朝周安鸣看了好几次。
    周安鸣自然也察觉到了,就问,“你看我作甚?”
    “你还发现了什么?跟他有关?”晏溪也问。
    “可以说吗?”牛大妮小心翼翼的问晏溪。
    晏溪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可以当着周安鸣的面说吗?
    她促狭的看了周安鸣一眼,点头道,“说吧,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我那天看到杨竹跟晏大姐说话。她们说了几句话,晏大姐就急匆匆的走了。”牛大妮口中的晏大姐是晏苗。
    “晏苗跟杨竹接触过?”晏溪皱眉,她是当真没想到,杨竹竟然跟晏苗认识。
    她紧接着又问牛大妮,“跟杨竹接触的人是晏苗,那你看他做什么?”
    牛大妮又看了周安鸣一眼,往晏溪身边靠了靠,才说,“我那天跟杨竹一起去绣坊,我落东西了回去取,就让杨竹先回去。我娶了东西走的捷径回去,就看到晏大姐跟杨竹在说话。我当时没多想,还准备出声叫住杨竹,然后就看到周大哥,他似乎在跟踪晏大姐。”
    晏溪歪头看周安鸣,道,“你不解释一下?”
    “我……”周安鸣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找了诸多借口,甚至编故事骗晏溪,不成想,这会儿被人戳穿了。
    “大妮,时辰不早了,你今晚就在家中住一宿。你之前住的屋子被褥都还在,你梳洗一番早些睡吧!”晏溪看出周安鸣的为难,就把牛大妮支走。
    “好的,谢谢娘子。”牛大妮知晓他们夫妻有话要说,就识趣的离开。
    待人走后,晏溪才问周安鸣,“想好怎么编故事骗我了吗?”
    “我没想骗你。”周安鸣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晏苗想改嫁,看上了你。嗯?”晏溪可没忘记之前他是如何跟自己说的。
    她当时竟然还相信了,还质疑过周安鸣的审美。
    可刚才听了牛大妮的话后,晏溪突然就有种拨云见雾的感觉。
    之前觉得奇怪的地方,一下子都明朗了。
    “额,我那是权宜之计,我怀疑她受人指使来查我,我不想连累你所以才不得已骗你。”撒谎果然是要付出代价,他现在跟她说话都觉得没底气。
    晏溪讥讽一笑,“那你现在就不怕连累我了?”
    这话让周安鸣顿时正色起来,深邃的眼眸望着她道,“恐怕已经连累到你了。”
    周安鸣这话让晏溪眼眸骤然一紧,微眯的眼底泛着寒光,声音也冷了几分,“说清楚。”
    “想必你也猜到我的身份……”他刚开口就被晏溪无情的打断,“我没猜到,也没打算去猜。跳过这段,说重点。”
    周安鸣:……
    这就是都重点!
    他想硬气一回,可对上晏溪那双泛着寒光的冰冷眼眸时,就硬气不起来了。
    也罢,谁让他先骗了她呢?
    她生气也是应当,自己乖乖受着就是。
    “简而言之就是,我隐瞒身份回来,有人怀疑我,指使晏苗来查我。上次晏苗假装被毒蜈蚣咬伤,住进家中。我半夜听到她翻找东西的声音去一探究竟,发现她并不是在找银子而是在找一些跟我相关的东西。甚至第二日离开,她怀中藏的都不是银子,而是我写的字。”周安鸣把自己如何怀疑上晏苗,又是如何撒谎骗她的事全部一一道来。
    “所以,指使杨竹放火烧女子坊后自尽的人,跟晏苗身后的人极有可能是同一人。他们的目的,都是你,女子坊是受你连累才被人放火烧了?”晏溪每说一句话,就往前走一步,待她说完,周安鸣也被她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看着晏溪那双泛着寒光的眼眸,周安鸣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有些结巴的说了句,“你……你想做……做什么?”竟然有点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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