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夜就没有一次能够把一份早饭从头到尾吃完的。每次不是吃了两口就说不爱吃,就是吃了一会儿后说味道怪怪的。这直接导致贝尧每天早上带来的馒头花卷包子都被温夜半路劫走,然后贝尧不得不去吃被温夜嫌弃的食物。
    贝尧有点纳闷:“既然这些你都不爱吃,为什么不一直吃手抓饼?”
    “废话,一直吃会腻的!”不等贝尧开口,温夜又补充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每天吃一样的东西都吃不腻?”
    贝尧不认同,抗议道:“喜欢的食物怎么可能吃腻。”
    温夜g下一句:“我跟你说不通!”就去做别的事情了。
    被丢下的贝尧,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晚上写作业的时候,还在托着下巴思考这个问题。
    既然是喜欢的,怎么会腻呢?
    按照温夜的说法,他们每天都能看到对方,也会腻对方吗?
    问题刚被提出来,贝尧的脑海里已经蹦出了答案,他当然不会那样。
    至于温夜……
    贝尧偷瞄温夜,他靠在沙发上,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漫画书津津有味地翻看,看了没两页,便放下来换了一本,嘴里嘟囔着:“这本好像看过了,这本也看过了,怎么都是旧书啊。贝尧,我新买的漫画呢?”
    贝尧想了想说:“好像被你扔在床上了,我去帮你拿。”
    温夜嘴上说着:“你还是好好复习你的功课吧。”却没有站起来,他深深地陷在沙发里,等待贝尧从卧室出来。
    “喏,给你。”贝尧将几本厚厚的漫画书递给温夜,瞥到先前被温夜随意丢在沙发上的书问,“那本不是你很喜欢的吗?”
    温夜一面翻新漫画书,一面答:“是啊,怎么了?”
    贝尧歪着头问:“喜欢的书你不会有想要多看几遍的想法吗?”
    “看完都记得了,为什么要看第二遍,浪费时间。”温夜白了贝尧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啊,看完就忘,每次看都像是在看新书。”
    被温夜鄙视让贝尧很着急,他凑过去抗议道:“哪有,我是回味喜欢的剧情!”
    温夜一把将他靠近的脑袋推开,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我看过的东西都在这里,要回味用这里就够了。”
    贝尧又一次在温夜面前暴露自己脑袋有多蠢,记性有多差,不由得垂头丧气。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两手撑着身体,脑袋耷拉着,眼皮也垂着。
    温夜察觉到他的沮丧,不知怎的,忽然觉得他这副模样像极了吃不到肉骨头的大型犬,总爱竖起的耳朵软软的趴在脑袋上,屁股后面的大尾巴也不摇晃了。
    温夜很喜欢大型犬,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没办法养。此时的贝尧在他眼中已然化身成心目中的大型犬,他向后靠了靠,意识到自己正盯着贝尧的屁股找尾巴的时候,暗骂了一声“见鬼”。
    这一定不是他脑抽,而是这段时间与贝尧相处久了,越有种自己正在饲养大型宠物的错觉,不仅要定时投喂,还要教他如何成为一只合格的宠物!
    贝尧纠结半天,忍不住问道:“那你会不会腻了我?”
    “什么?”兀自想心思想到出神的温夜没听清贝尧的问题,“你说什么?”
    贝尧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每天都对着我,会不会觉得腻!”
    温夜用“这还要问”的眼神瞥了贝尧一眼:“当然会,烦都烦死了。”
    支撑身体全部重量的手因为这句倍受打击的话骤然软下来,身体平衡被打破,贝尧的下巴差点磕到茶几上,幸好温夜眼疾手快托起他的腰,才让他逃过一劫。
    贝尧心乱如麻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温夜烦他,腻了他,他心中猜到了分,可当面听温夜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直面的打击往往令人难以接受,贝尧起来后径自朝餐桌走去,低着头把自己的书和笔往书包里塞。
    这一系列动作让温夜纳闷不已,他来到贝尧身边问:“你这是干什么呢?作业写完了?”
    贝尧闷头不吭声,胡乱的把属于自己的东西装起来,都快要忘记的别人的闲言碎语瞬间冒出来,昭示着他曾经多么令人讨厌,他不想留下来让温夜讨厌。
    温夜见说话没效果,便抓住贝尧的手腕。他力气很大,贝尧抽了几下,没能挣脱他的禁锢。
    既然烦我,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
    贝尧知道,温夜之所以这么做,追究其根源就是同情自己,可怜自己。如果为了这个原因而勉强温夜,倒真的没必要,他又不是没有温夜就活不下去了,只是心里面舍不得罢了。
    贝尧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难受:“我要回家。”
    温夜皱眉问:“为什么?”
    贝尧闷闷地说了一半实话:“你看我烦,我不想给你添堵。”
    竟然是为了这句话,以前温夜说了那么多次滚和烦都对贝尧没有效果,怎么这会儿他又敏感的起来了?
    温夜稀奇归稀奇,却没有深究,打从这小鬼拒绝做他小弟起,他就不能理解贝尧的想法了。
    温夜说:“我看谁都烦。所以,也不差你一个。”
    “……”贝尧仔细回忆,似乎真的好像就是这样,温夜对上徐正的时候,那脸色还不如对上一棵树的脸色好。
    温夜发现贝尧手上的动作停下,两眼飘忽地看着前方,摆明了在走神。对话到一半,他也能走神,简直太奇葩了。
    温夜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换上狐疑的视线看他:“你是不是偷懒不想写作业,才故意想逃走?”
    贝尧忙摇头说:“没有啊!”
    “我看就是,这都几点了?死小鬼,别的事不机灵,偷懒的时候什么招都能想的出来。”温夜成功地把话题拉远,夺走贝尧的书包,命令道,“去,趴地上做五十个俯卧撑,做完了回来继续看书。”
    用脑过度的时候,温夜最爱用这种方法放松自己,为了帮助贝尧锻炼身体,两人时常一起做。可惜贝尧实在太菜了,温夜五个做完了,他才磨磨唧唧,要死要活的做第二个,温夜索性将俯卧撑加入到惩罚措施里。
    做错题,来十个。
    背不出单词,来十个。
    错过的题目再错,二十个伺候!
    温夜的如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就算贝尧的成绩提不上去,好歹身体素质上去了,也不算全盘无功。
    温夜本想把书包丢下来一走了之的,想了想,又把贝尧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撒在桌子上,似乎这样他就不会走了。
    做完这一切,温夜不由懊恼起来,他干什么要担心贝尧的去留,难不成养宠物养上心啦?
    温夜仔细回忆,他的记性很好,发生过的事,一件都不会忘掉。记忆中,就是贝尧拒绝做他小弟后,他就开始对那人上心了,每天增加一点关系,等到发现的时候,竟然已经累计这么多了。
    虽然贝尧没有答应做温夜的小弟,可温夜自那以后一直拿他当小弟对待。迟钝的贝尧察觉不到,从未履行过身为小弟的义务。反倒是温夜,兢兢业业地做好别人的老大。
    要知道最开始可是贝尧`着脸来求温夜,温夜对他爱搭不理的,没想到现在全部颠倒过来了!
    理清这些后的温夜脸色黑起来,射向贝尧的视线都带着一股郁闷。
    贝尧双手发颤,趴在地上艰难地做俯卧撑。
    温夜怒从心头起:“腰沉下去!腿夹紧了!”
    “屁股!屁股!都快撅上天了!”
    “再敷衍我,信不信让你重做!”
    骂了几句,看到贝尧满脸委屈,温夜顿时有种责骂小弟的快感,不平衡的心也渐渐平衡了。
    “喂,贝尧。”温夜用脚尖碰了碰贝尧的小腿,往事再提,“你做我小弟吧。”
    正努力把自己撑起来的贝尧发出一声长长的:“啊?”
    “啊什么啊,问你话呢。”温夜眼神躲闪,避开和他的直接对视,怕被贝尧看出自己急切想要收他做小弟的心思。
    好不容易用臂力和腰腹的力量撑起自己的贝尧这会儿才有力气说:“不要,上次不是说过了嘛……啊!”
    温夜气呼呼的来到贝尧手边,脚一钩,就让贝尧摔了个狗啃泥。
    妈的,贝尧这混蛋尽然拒绝了我两次!
    第二十五章 留宿温家
    两人一通闹腾,耽误不少时间,等他们注意到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温夜家和贝尧家之间有一段距离,大晚上的让贝尧一个人回家温夜不放心。
    若是以前,温夜肯定不会多想,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还能拐走不成?又不是女孩,晚上出门不安全。
    可经过学校厕所事件后,显然男孩大半夜一个人在路上也是不安全的。
    当温夜提出让贝尧留宿的建议,贝尧立刻答应,两人心照不宣,俱不提及那件往事。
    “我给妈妈打电话说一声。”贝妈妈今晚夜班,贝尧坐在沙发上,用座机打到她单位,告诉妈妈今晚在温夜家睡,不要明早回家没看到自己着急。
    贝尧挂断电话,温夜从厕所探出头对他说:“只有备用牙刷,你从客厅的窗户往外看,楼下超市关门了吗?”
    贝尧趿拉着拖鞋,吧嗒吧嗒跑到窗户边,外面漆黑一片:“关了!”回头发现温夜一脸愁容,满不在乎地说,“不用买新的,我俩用一条就够了!我不在意这些的。”
    “我在意!”温夜咬牙切齿地说。他有轻微的洁癖,贴身使用的东西,旁人用过,他绝对不会用第二次,总觉得自己的东西沾染上别人的味道,这会让他心情变得非常差。
    所以刷牙的时候,温夜特地给贝尧拿了一次性纸杯,不许他用自己的;洗完澡,宁愿浪费大半包卫生纸让贝尧擦身体,都不给他用自己的毛巾;睡觉更不用说了,想睡温夜的床,没门!沙发欢迎你。
    半夜,温夜在卧室里睡得正香,客厅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一下就把他吵醒了。
    温夜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以为家里招贼了。跑到客厅看到月光下苦着脸坐在地上揉屁股的贝尧才想起来,今晚家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而留宿的那个笨蛋,竟然从那么宽的沙发上滚下来了!
    “笨死了。”温夜打着哈欠,回卧室继续睡。
    早上,温夜看到沙发上贝尧圆滚滚的屁股,玩心大起,对准那里就是一脚:“起床了!”脚感不错,弹性十足。
    谁知道,当温夜洗漱完毕了,贝尧仍旧歪着屁股趴在沙发上打鼾。
    “懒死你了。”温夜又踹了他一脚,这次加注不少力量,恐吓道:“六点四十准出门,耽误一分钟就多跑一圈!”
    “啊!我现在就起!”贝尧一个鲤鱼打挺,没打起来,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顺着沙发滑下来。他一秒不敢耽搁,一阵风似的刮到卫生间,刷牙洗脸,顺便在温夜的毛巾上蹭了一下。
    半秒钟后,温夜暴怒:“啊啊啊啊啊!我的毛巾,谁允许你用的!”
    最后,贝尧还是难逃一劫,被温夜惩罚在公园里多跑一圈。
    热闹的大清早,直到两人分别走进自己的班级才结束。
    贝尧把作业本从书包里取出来时发现中间多了一本,抽出来一看,封面上工工整整的写着温夜的名字。
    完了,早上走的急,装错作业本了!
    要是害得温夜交不了作业,岂不是罪加一等?
    贝尧二话不说,拿起作业本跑去高中部找温夜。
    交到温夜手里时免不了挨骂,贝尧孙子似的缩头缩脑,杵在那里不停赔不是。
    温夜揉着鼻子撵人:“别点头了晃得我头晕,快走快走。”嫌弃的模样,好似在赶苍蝇。
    “哦。”贝尧乖乖地答应,转身就跑,没跑两步撞到一个人人,他边道歉边抬头,徐正的脸映入眼帘,“啊!学长,对不起。”没等徐正开口,早读铃响起,他又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徐正饶有兴趣地在贝尧消失的地方和温夜之间打量,路过温夜身边的时候,故意停顿一下,说:“哟,不是说死都不收他做小弟的吗?”
    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好几度,温夜冷着脸说:“他来找我不代表他是我小弟。”
    “真的?”徐正不等温夜回答,哈哈笑着走开了。好几次他都看那两人在一起,瞧两人那说话的劲头,说温夜不是贝尧老大,他才不会信咧。
    早上分开时,徐正笑得活像捡到一百块。下午体育课上,贝尧再次遇到徐正的时候,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遍布愁容。
    快到学期末,不论年级,体育老师一起组织考试。
    徐正排在很后面,而贝尧一早就考完了。
    徐正瞅准机会,揪着贝尧去双杠旁聊天。
    说是聊天,徐正什么都没说,一个人黯然伤神,哀叹连连。
    贝尧自打徐正说有什么可以找他帮忙后,对他印象改观不少。
    俗话说,只有在危难中才能真正识别一个人是非常有道理的。谁在落井下石,谁又能雪中送炭,一下就看清了。
    不过,徐正找他要说啥?他俩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啊。贝尧打从心里有一点怵他,徐正不开口,他也不敢问。
    半响过后,徐正总算说话了:“贝尧啊,你说我怎么办才好?”
    贝尧正在发呆,被点名后一脸茫然地问:“什么事啊?”
    徐正张嘴先叹气:“我老大不要我了。”
    贝尧张大嘴巴“啊?”了一声,不敢相信地说:“不可能吧。”
    护短护到不分青红皂白的楚向东会抛弃徐正?打死贝尧都不信。
    “真的,老大说他要出国了。”徐正低头看着自己交叉在一起的十指,“他手续办好了才告诉我。”
    “去哪里?”
    “美国。”
    贝尧脑海中浮现出世界地图:“好像挺远的。”
    “嗯,光时差就隔了好几个。我原先以为他最多考到外地,没想到竟然会出国,那么远,一年都见不到一面。”徐正歪着头,郁卒问贝尧,“你说,他怎么就着么狠心?”
    “呃,也许他也不想去,是被家里人逼着呢?”贝尧阅历有限,尚未熟练掌握安慰人这项技能。
    “老大不想做的事,谁都强迫不了他。”徐正背靠双杠,零碎的刘海遮住他大半视线,“其实这些都是有征兆的,只是我一直没有在意。”
    出来玩乐的次数越变越少,大多数时间都去上外语补习班,时常对着自己欲言又止。徐正从没想过楚向东有一天会去那么远的地方,所以今天中午,当楚向东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彻底震惊了,就连怎么走回教室都不记得了。
    贝尧见徐正陷入沉思,想了想说:“也许你该庆幸他是在出国前告诉你,而不是出国后。”
    “是啊,至少让我珍惜最后这段时间的相处。”徐正踢了踢水泥地,叫了声贝尧的名字,“那时候温夜一次又一次拒绝收你做小弟时,你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啊,我想做他小弟,他不愿意,我就一次又一次的追着他求他呗。”现在说起当时的事,贝尧都觉得好笑,那会儿温夜估计烦死他了。
    “不停地追在他身后就可以了?”徐正似乎在问贝尧,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贝尧没有察觉到,还以为徐正依旧在跟他说话:“你别问我,我现在也迷糊了。对了,当初楚向东为什么收你做小弟啊?”
    “所以,等我读完高三也出国,不就又能跟老大在一起了?”
    “喂,我们说话根本不是一个话题好吗!”
    贝尧听得迷迷糊糊的,只见徐正脸上阴云一扫而空,欢呼雀跃着跑开了。
    这,这复活的未免太快了吧?还有,他以为出国那么容易吗?
    徐正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徐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给我回来!”贝尧嗷嗷叫着追出去,跑遍大半个操场,才把人抓住,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那个啊。”徐正眯起眼,边回忆边说,“我被人欺负,老大顺手把我救下,问我要不要做他小弟,我当场答应了,然后就没了。”
    徐正被人欺负?那画面贝尧简直不敢想象,不过他目前的关注点不在那里:“就这么简单?”
    徐正点点头:“就这么简单,这事能有多复杂啊,又不是谈恋爱找对象,老大能保护小弟,小弟知道孝敬老大不就够了嘛。问我这个干什么?你跟你老大相处的不愉快?”
    贝尧说:“温夜不是我老大。”
    徐正“切”了一声,摆着手说:“谁信啊。”
    贝尧诚恳道:“真的。”
    徐正看向他,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觉得温夜对你就是老大对小弟的态度啊。”
    “他有说要收我做小弟,不过我拒绝了。”两人有种交换秘密,互相做彼此倾诉对象的势头,贝尧将自己拒绝做温夜小弟的事全盘告诉他,最后说道,“我不想让他因为可怜我而为难自己。”
    徐正惊讶道:“你怎么会这样想,谁会为了可怜别人做自己一直不想做的事情。”
    贝尧直勾勾地望着他,无奈道:“当初你说过阿夜不会做我老大的。”
    “我看错了不行吗?温夜那人孤僻的很,就对你特别点,你看他对谁不冷漠?他没遇上你的时候我还怀疑过他是不是面瘫,或是个哑巴呢。”贝尧解决了徐正的大问题,礼尚往来,徐正帮他解决他的问题,“你年纪不大,倒是挺能瞎想的。温夜若不是真的想收你做小弟,但凭你拒绝他两次,就足以让他将你碎尸万段了。”
    “有那么夸张吗?”贝尧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还想再问徐正几个问题,却被徐正的同学打断,轮到他考试了。
    徐正走开后,贝尧努力想,努力分析,他那连解初一数学题都困难的脑子,转了没几下就卡壳了。
    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温夜,直到徐正离开才过来。
    温夜问:“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贝尧被他脸上的阴晴不定吓了一跳,想到徐正最后说的那句“碎尸万段”,紧张地猛吞了几口口水,摆着手撇清:“没什么没什么。”
    温夜好看的眉毛一下就拧起来了,大受惊吓的贝尧又是捂嘴,又是摇头。他越是这样,温夜就越气愤――什么时候起,死小鬼和徐正之间有不能告诉他的秘密了?
    第二十六章 阿夜老大
    这边徐正问过贝尧温夜是不是他老大,那边满腹疑惑的李小航也跑来问。
    虽然对大家都好奇温夜是不是自己的老大这件事,贝尧十分费解,但他还是耐心地又解释了一遍:“真的不是。”
    李小航听后没有多大反应,约莫是觉得以现在这两人的关系,温夜是不是贝尧的老大都无所谓了,反正温夜能为他出头就够了,倒是将躲在不远处偷听的张磊忠气得脸色发青。
    好啊,贝尧这混账东西竟然敢骗他!
    明明是李小航诓骗张磊忠的,他却把这笔帐算在贝尧头上。
    张磊忠捏着拳头,愤恨离开,发誓一定要把自己这段时候受的窝囊气全部讨回来。
    张磊忠这个人没什么脑子,做事冲动,说做就做。放学后,他带了几个人,胳膊一挥,指挥手下把贝尧架上了楼顶。
    “你们要干什么?”贝尧上天台的次数多了,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有了大致有了心理准备,他一边去张磊忠周旋,一边悄悄的摸上自己的书包。
    “揍你!”张磊忠往后倒退几步,挥手招呼手下上前,“给我使劲打,别打脸。”打脸容易被老师看出来,他可不想因为这小子又被请家长。
    贝尧眨眨眼,果然又是打架。他敏捷地从书包里掏出擀面杖,挥向朝自己扑来的人的肩膀。
    那人痛叫,抱着肩膀后退,不敢贸然上前。
    贝尧嘿嘿傻笑,觉得带根擀面杖在身上的自己实在太聪明了。
    可惜,帅不过三秒,在张磊忠吩咐下一拥而上的人很快便让贝尧应接不暇。
    一根小小的擀面杖如何能抵挡众人的攻击,不一会儿,贝尧由主动攻击,变成了被动防御,手里紧握他的擀面杖,在楼顶兜圈子。
    近日的晨跑派上了用场,那些人追在贝尧身后,怎么都近不了他的身。
    贝尧窃喜万分,温夜的锻炼太有用了。他瞅准门的位置所在就要逃走。
    指挥大局的张磊忠一眼将他的心思看穿,大声说:“别他们都在一起追,分开,两边包围,把门给我堵上了,别让这小王八羔子逃了!”
    欣喜一秒变悲痛,改变战术的敌人很快抓住贝尧,把人按在地上。
    被擀面杖打过的人,抽走“凶器”,为自己报仇。张磊忠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让他们把贝尧抓起来,接过手下递来的擀面杖,对准贝尧的肚子就捅。
    结实的木棍顶端不知道戳在哪个内脏上,让贝尧痛得弯下腰,阵阵作呕。四肢被人禁锢,强迫他直起来,什么都没呕吐出来,身上又被张磊忠用擀面棍抽打。
    温夜在校门口等待许久,不见贝尧的踪影,烦躁地去初中部也没有找到人。像是心有灵犀般的,他抬头看了一眼,跟着往楼上跑。
    踢开天台的门,温夜一眼就看到被人固定住打的贝尧,打他的“凶器”温夜也认得,可不就是被他嘲笑鄙视过的擀面杖吗。
    听到响声,张磊忠抬头一看,看到来者是温夜,下意识的抖了抖。
    接下来自然不必说,温夜一拳一脚,轻而易举地制服了钳制贝尧自由的人。他径自走向张磊忠,抬起下巴,霸气地用拇指指着自己说:“贝尧是我罩着的,我的人都敢动,你胆子不小啊。”
    贝尧正处在温夜怎么来了的呆滞状态中,温夜勾唇一笑,对他说:“臭小子,看好了,老大今天就教你怎么干架!”
    老大?!
    贝尧惊呆了,同样因为这句话惊呆的还有张磊忠,他不可思议地双目圆瞪,温夜说他是贝尧的老大,为什么贝尧早上说不是?他妈的,难道老子又被耍了?该死的贝尧,这小子竟然玩阴的!
    被打得屁滚尿流的张磊忠满腹怨怼,被温夜揍得不知今夕是何年,压根忘记贝尧说温夜不是自己老大的这句话是他偷听来的。
    贝尧被温夜带下天台,刚才的话历历在耳,贝尧看着自己被温夜拉着的手,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阿夜,你是真的要做我老大?”
    “废话!”温夜翻了个白眼,敢情自己说了那么多遍,都被贝尧当做耳旁风了,“以你的资质,七八年都练不出来,我不做你老大,你就等着被打死吧。”
    回答温夜的是一阵笑声,温夜问他傻笑什么呢,贝尧不做声,只是傻笑。
    温夜看了他一会儿,问:“这次愿意了?”
    贝尧狂点头,激动地叫着:“老、老大。”开口后不可避免地结巴起来。
    回家吃饭,再到写作业,贝尧每次跟温夜说话,张嘴就先吐出“老大”两个字来。他不厌其烦的叫,有时没事找温夜,也会傻笑着叫“老大”。
    温夜第八次听到呼喊,抬头发现贝尧并没有找自己的意思后,忍无可忍地揍了他一拳。
    “没事少乱叫!”
    “嘿嘿,知道了老大。”
    “……”温夜哭笑不得,被神经质的贝尧折磨了一个礼拜后,温夜严令他以后不许叫这两个字,只能叫阿夜。
    贝尧不解,抗议道:“你是我老大,为什么不能叫你老大。”
    温夜义正言辞地说:“因为你这么叫会让我联想到楚向东。”
    贝尧想,嗯,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距离期末考越来越近,贝尧好几次因为复习的太晚留宿在温夜家。
    有过第一回,后面就相对自然了。
    温夜特地去超市买了备用毛巾,早上看到贝尧又在赖床已经变得习以为常,洗漱时看到两套洗漱用具,温夜想,这大概就是有个弟弟的感觉吧。
    为期两天的考试很快过去,依旧是初中部先考,高中部随后。
    贝尧不敢打扰温夜复习,直到他考试的最后一天,才去学校等温夜。等他的时候,竟然碰到了楚向东。
    看着徐正和楚向东有说有笑的离开,贝尧问温夜:“他都不用考试的吗?”
    “高三一个月前就高考过了。再说,楚向东出国,没参加高考。”温夜勾住贝尧的肩膀,“你考的怎么样。”
    “啊?”贝尧被问得一愣,他来接温夜的,弄的好像是他在考试,不过也对,温夜成绩那么好,不用问都知道他考得不错,“还不错,好多知识点都看过的。”
    温夜说:“看过你能做出来才行啊!”
    这句话还真说到点子上去了,贝尧抓耳挠腮嘿嘿笑:“放假就不要再提那些了。”
    温夜斜睨他一眼:“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的确,一个星期后要去学校拿成绩单,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贝尧的成绩比以往前进了十几名,拿到成绩单的时候,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告诉温夜后,却换来对方的嘲讽。
    “成绩这么差,还好意思笑!”
    贝尧抓抓脑袋,讪笑道:“有嘛?”
    见他摆出自我感觉良好的态度,温夜心道,现阶段确实不能用高标准来对这人,至于以后,哼哼,有他温夜在,还不怕练不出来?
    于是在暑假里,体能、文化课,温夜两手抓,两手硬。到开学的时候,总算让小怂包贝尧练出男子汉模样了。
    初二开学第一个星期五的下午,贝尧的班主任组织了一次家长会。
    贝妈妈特地跟同事调班去参加,贝尧乐呵呵地在班级门口等妈妈,可他很快发现周围已经来的家长中,有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
    其实那些人的动静很小,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如果在以前,贝尧十有□□是不会发现的,可生活硬生生的将他变得在某些事情上极为敏感,一下就发现了那些人刻意压低的语气和或蔑视,或同情的眼神。
    贝妈妈来的时候,贝尧非常紧张,生怕妈妈被这些人刺激到。那次刀伤,在贝妈妈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几乎是在提醒每一个人,贝妈妈经历过什么事。
    反观贝妈妈,她笑脸如常,与以前来给贝尧开家长会对比没有任何异常,跟李小航的妈妈打了招呼后,在贝尧的位置坐下。
    班主任在教室里开家长会,贝尧紧张的在外面等候,中途忍不住去了趟厕所,回来发现竟然已经散会了,而几位妈妈正站在贝妈妈身边不远处闲聊,带头的那个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与奚落。
    贝尧一眼就认出,那是张磊忠的妈妈。
    贝妈妈拎着包,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口等贝尧回来,仿佛没有听到那些人的闲言碎语。
    张妈妈费了半天口舌反被无视,怒火中烧地她直接走到贝妈妈面前,指着她的脸破口大骂:“被自己男人抛弃,又被野男人嫖过,臭□□你拽什么拽!你这样的人生出来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难怪会欺负我们家忠忠。”
    张磊忠那副大块头,是个人看到就知道究竟是谁欺负谁。
    贝妈妈不傻,一琢磨,就知道儿子身上的伤铁定跟这人有关。当妈的说话这么难听,又蛮横无理,他儿子一丝不漏的继承了他妈妈的“优良传统”。
    贝妈妈想到儿子够苦了,还在要学校受这种人的气,当时没忍住顶回去说:“麻烦你嘴巴放干净点,我现在是单身,没有男人,抛弃我的男人是他没眼光,没了他我照样过的好好的,我凭什么要比人矮一截?倒是你。”贝妈妈打量着这个身材肥胖,面部表情狰狞地女人,眼中带着不屑,呵呵笑了几声,没继续说下去。
    “我什么?你倒是说啊。”
    贝妈妈冷哼一声,看到走过来的贝尧,没再搭理张妈妈,牵起儿子的手,抬头挺胸,在众人的注视下大大方方的离去。
    外人的眼中,坚强的贝妈妈无所畏惧,只有贝尧一个人知道,两人紧紧相连的手上满是贝妈妈的汗水,她的脸上笑容灿烂,手却在微微颤抖。
    第二十七章 反应迟钝
    在温夜的眼里,用脱胎换骨一词来形容贝尧母子再贴切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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