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还未说出口,武皇的车驾便出现在道路视野之中。
    这种时候,私人的矛盾自然是先放在一旁,所有官员都正了正衣冠,带着自家晚辈按照官阶高低,很快就站成两路纵队。
    此时,站在两队中央的韩旭,就显得格外有些特别。
    “少爷,我们应该站哪里?”青儿低声问道。
    “就站这里呀。”
    “可是陛下快来了,我们会不会挡住路了。”
    “怕什么,我是陛下小舅子。”
    “少爷,真的不让?”
    “废话,左边武官,右边文官,你让我一个草民站哪里,放心,会有人安排的。”
    果然,韩旭刚说完不久,便见到宁善之神色匆匆地小跑过来。
    “韩旭,你站在这马路中间干什么?”宁善之言语之中有些责备之意。
    上次武皇大婚,韩旭就差点闹出问题,所以这次春猎,宁善之得知韩旭也要参加之后,专程派了人暗中盯着韩旭。
    一听说这里的情况后,宁善之便亲自赶了过来。
    韩旭满脸无辜地看着宁善之说道:“尚书大人,你看晚辈也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难免有些手足无措。”
    “晚辈,应该站哪?”
    宁善之心想还好早就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灯,老夫早就准备好了。
    于是,他带着韩旭来到一旁的看台边,这里刚好走到两列官员之外,却又距离不会太远。
    宁善之看了看青儿三女,眼角不自然地抽了抽,他事先可没料到韩旭会将她们三个带着过来,不过事到临头,也来不及怎么样了。
    天策军的骑兵鱼贯而入,成弧形散开,然后,才见武皇座驾缓缓驶入。
    车帘拉开,武皇牵着韩洛灵的手走下马车。
    文武官员跪成一片,山呼万岁。
    韩旭敏锐地感觉到武皇出现后,附近便多出了几道强悍的气息,除了一个光明正大之外,其余的都在暗处隐藏着。
    而这一道光明正大的气息,就来自武皇的身后,腰挂利刃,目光冷峻的秦岭。
    在武皇宣布对天策军的判罚之后,秦岭在天策军内部进行了一次血腥的清理,过程没人清楚,但就结果来看,天策军的人数少了三成。
    虽然人少了许多,但留下来的,无疑都是对武皇忠心不二的战士,凝聚力反而变得更强。
    韩旭的目光瞟了瞟秦岭,这个天策军的一把手,以前通常是暗中保护,很少直接出现在武皇身旁,由此可见他对此次春猎的重视。
    韩旭的目光没有在秦岭那停留,而是四下看了看。
    没有看见张池。
    同样,张池负责的那一队天策军也不见踪影。
    想到韩洛灵之前的嘱咐,韩旭大概也能猜到张池去做什么了。
    跟在武皇身后的,是包括太子在内的几位皇子。
    三皇子武修贤很快看见韩旭,朝着他笑了笑,韩旭也还以微笑。
    至于太子和五皇子,韩旭都是第一次见到。
    太子又是大皇子,年纪稍长,看上去要成熟一些,喜怒不形于色,而五皇子武修仁,看上去倒还有几分少年的锐气,他的嘴角,尚且还能看见一丝玩世不恭的笑。
    “韩旭,过来。”
    当武皇走上看台入座之后,韩旭便听见了韩洛灵唤自己的声音。
    看台上,除了武皇和韩洛灵,就是几位皇子了,其余官员都坐在两侧,主仆有别,次序分明。
    韩旭嘀咕着,他本意是不想出风头的,但武皇听见韩洛灵的声音,也随即看向了韩旭。
    “韩旭,你就坐在这边吧。”武皇也开口说道。
    台下众人暗自吃惊,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一座看台,向来只有皇族能够落座,看来武皇对韩洛灵的疼爱的确不是谣传,已经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
    而且,这次春猎,武皇只带了韩洛灵一位妃子,甚至连皇后都没有来,这本身就能看出很多问题。
    韩旭心想,早就有传言声称,自从韩洛灵入宫以后,武皇便只独宠一人,此言果真不假。
    于是,韩旭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了韩洛灵身旁坐下,就连青儿三人,也堂而皇之地站在韩旭身后。
    许多人觉得不像话,却又不能当面提出,好几人用眼神示意宁善之,却发现宁善之根本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姐,这位是白依依。”韩旭凑到韩洛灵耳边,小声说着。
    韩洛灵对白依依笑了笑,白依依读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低着头,脸上有些泛红。
    “漂亮。”韩洛灵同样小声对韩旭说道。
    韩旭笑了笑,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武皇。
    武皇就坐在韩洛灵身旁,照理说,他们两个在武皇身边窃窃私语是很不礼貌的,但偏偏没有任何人来指责。
    武皇自己都没说什么,其他人更不会说。
    仿佛感觉到韩旭的目光,武皇转过头来,朝韩旭笑了笑。
    见武皇这般表情,韩旭心里反倒出现了疑惑。
    在武皇和韩洛灵的婚礼上,武皇气盖山河,浑身上下,有一种掩饰不了的王者之气,韩旭与其对立,随时都能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这一次,武皇身上那种王霸之气却弱了许多,甚至已经让人感觉不到压力的存在。
    而且武皇的眼神,也没有了以前那道逼人的凌厉,温和了许多,更确切的说,是木讷了许多。
    没错,就是木讷,韩旭也很难将这个词语和武皇联系起来,可现在武皇给他的感觉,就是木讷。
    很奇怪,他也解释不清楚。
    韩旭想到前些日子入宫,替韩洛灵查看体内情况时的发现,越想越觉得奇怪。
    他有一种预感,武皇的这些细微变化,很可能就跟韩洛灵有关。
    “修齐,你不是说准备了特别的节目吗?”在一大段高谈阔论之后,武皇突然对太子说道。
    按照惯例,春猎正式开始之前,礼部会安排一些即兴活动来活跃气氛,毕竟这也是一个难得的君臣同乐的机会。
    这些活动年年都大同小异,不过今年,太子特别提出自己精心准备了一个节目。
    当武皇问起之后,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调动了起来。
    只见太子站起身,拍了拍手,顿时,四周有美妙的音乐响起。
    一群美貌婀娜的少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迈着迷人的舞步来到广场中央。
    韩旭看着正中那位领舞的女子,眼神古怪到了极点。
    “莺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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