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只见陈霆疼的佝偻着腰,似乎很难过,她赶紧起身过去拍着他的后背。
    “嘶…”突如其来的拍动让身体震动疼痛变的更加尖锐,“别碰我…”他艰难的吐出叁个字就“噗通”滑倒在地。
    “陈霆!陈霆!”周然见他始终捂着腹部,怎么叫他都只有痛苦的呻吟声在回应着她,大事不妙!
    立刻叫了救护车,很快人就送到了医院。
    周然在走廊焦灼的等待,六神无主,想来想去决定给齐宁打电话,她正好在值班,和同事打了招呼五分钟赶到了一楼急诊。
    周然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慌张过,哪怕得知周传明生病,甚至需要手术,也都是在确诊后才被告知的,那时候担心是有的,却并不恐惧。
    突然她体会到了未知的可怕,如果待会的结果是她不能承受的,那她一定会很后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太短,一辈子还太长,如果以后他不在了谁还能再忍受一个散漫懒惰的自己。
    不敢再想了,想哭。
    “怎么还没查好。”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捂着脸。
    “腹痛检查起来是比较复杂一些,别急。”齐宁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急诊室里做完CT检查,医生通知家属进去。
    急忙应声跑进去,看见陈霆脸色蜡黄嘴唇干涩的躺在病床上,手上连着点滴。疼痛使他意识模糊半睡半醒紧锁着眉头。
    “急性阑尾炎,要马上手术。”医生看着电脑上传来的CT结果,说完转头看看一脸焦急的女人,“你是家属吗。”
    “我是···我是她女朋友。”
    “手术需要家属签字,你能签吗?因为要全麻,是有手术风险的,需要能负责任的家属签字。”
    他的家人……某个意义上来说她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了,可是她能负这个责任吗。
    “这我···”她无助的看了看齐宁,“我能签吗?”
    “孙主任,阑尾炎手术只是个小手术,你们一天没十台也五台了,没那么吓人吧。”齐宁对急诊的医生说。
    “小齐啊,你怎么能说这么不专业的话,有风险的事当然要提前说清楚,以后发展成医闹你来负责吗。”问题突然上升了一个层次,他又看向周然,“那赶紧联系他亲属吧,再拖下去随时可能穿孔,穿孔了容易造成腹部感染,严重了腹膜炎,到时候事儿就更大了。”
    “我签,我能负责,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的。”周然稳住神,下了决心说道。
    签了同意书,陈霆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看着手术中叁个字亮起,周然才稍微安心,松了力气整个人瘫坐在长椅上。
    “给。”齐宁递了瓶水给她。
    “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要结婚了。”她说的轻飘飘的仿佛事自言自语。
    “你别担心了,真的是个小手术,医生有时候迂腐的很,又怕负责任,只能丑话说在前头,吓着你了?”
    “不是,他···哎。”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周然不知从何说起,原来不到签生死状的关头,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无依无靠。她还有父母可以依靠,可他真的除了自己谁也没有了。
    她一直以为他们现在的状态和夫妻没有区别,反而全心全意相爱的状态让她更满足,这不是靠法律捆绑才不得不生活在一起,不是靠共同利益拴在一起。
    但是如果一辈子在一起,以后会生病,会老,得不到法律承认的关系让他们的社会关系变得如此难以解释。
    她想为他负责,她想成为这个世界上有资格为他签字的那个人。
    好像她突然就想通了。
    既然他这么好,不结婚都能爱一辈子,那多个证又怎么了。
    正如齐宁所说,阑尾炎手术的确是一个小手术,很快人就被推出来了,病床上的人之前紧皱的眉头已经松开,只是还沉沉昏睡着。
    办理好住院手续回到病房,医生来交代术后注意事项便离开,周然坐在病床旁等着麻药劲过去。
    一晚上忙到现在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她眼皮打架撑不住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有镇痛泵,陈霆醒来时并没太多不适,他动了动手指碰到爬在床边的人,正微微打着鼾,他忍不住笑了。
    他想起这几天一直隐隐的腹疼,昨晚好像疼痛突然加剧,最后的记忆是餐桌旁周然拼命的喊他,然后救护车的声音…
    努力眯眼看清墙上的表,8点了。
    咔嚓门被打开,护士推着车进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惊醒了周然,她揉着眼坐起身,看着护士在车上挑出陈霆的药拿了过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发现床上的人正眨着眼睛看她,瞬间困意驱散。
    “我怎么了?”声音还有些虚弱沙哑。
    “急性阑尾炎,手术了。你肯定是最近太累,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边说边给他倒水,可是躺着实在喝不到。
    看护士查好房,推车走出病房,她才含了口水,用嘴渡给他。
    此刻,身上有伤的两个人在医院里惺惺相惜,好像脆弱时刻总能更拉近人心,她伏在他的肩头,摸着一晚上长出来的胡茬,扎手的痛感让她感觉如此真实,人不仅有美好享受高潮的时刻,也有生老病死的时刻。
    咔嚓一声门又被推开,齐宁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哎呀,非礼勿视!”做模作样捂了捂眼睛。
    “你下班了?”周然离身坐好。
    “嗯,霆总醒了?感觉怎么样?”齐宁走近站在床边,看看点滴,“我说阑尾炎就是个小手术,你没看见昨晚然然担心的跟你要死了似的,哎呀!”被周然狠狠拍了一下,发出吃痛的声音。
    “别听她胡说,就是太突然了。”她不好意思的解释着,瞪了齐宁一眼警告她别再说了,“对了你来了正好,我回家拿点东西,医生还要来查房的,你帮我听着点。”
    转头又问陈霆,“医生说先吃清淡点,粥和小菜好吗?”看到病床上的人点点头,她就起身要走。
    “哎你重色轻友,我刚下夜班要饿昏过去了也没人关心我一下。”齐宁假装吃嘤嘤嘤着说道。
    “那给你寄面锦旗吧!”想起来之前她抱怨主任给的业绩要求太高,完不成哪怕多面锦旗脸上也有光的事,“就写,齐宁医生医德高尚,不为业绩折腰。”
    说完给她一个明媚的微笑转身就走了。
    看着姐妹俩拌嘴陈霆忍不住发笑,牵扯到伤口发出一声痛吟。
    出了病房,周然知道自己健忘,一边念叨着要准备什么,一边在手机备忘录上打着字:换洗衣物,剃须刀……吸管。
    又想着现在要吃的清淡,那不如自己做吧,再看看缠着纱布的手,差点忘了她也是个伤患。
    找李女士帮忙做的话,现在这情况被看到了忍不住又是一顿唠叨。
    管他呢,总能糊弄过去。
    于是给家里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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