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裳的眸光微微转深,眸光却坚定了些,她以前就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但是心肠一直都极软,前世在演艺圈里打滚,虽然也会算计一些人,但是那些事情终究很难和性命扯上关系,所以她行事都留了三分情。而在这朝堂之上,她却知道比之前世不知道要凶险多少倍,往后行事怕是再不能心软了,那些杀伐决断之事,是一件都不能犹豫。
    而路之谦又哪里知道这个看似温和的少年,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对他动了除去的念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在朝堂里滚爬已久,却不见得就能赢得了明云裳!
    朝堂上下,风烟暗起。
    路之谦微笑着问道:“敢问谨相,对于南方雪灾之事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这事其实没有太多的应对之策。”明云裳微笑道:“路相对朝中之事比我清楚,想来已经想到了法子,不知道可否拿出来共享?”
    路之谦微笑道:“那是自然,谨相若能得到皇上的赏识,我们这些人也面上有光。”
    明云裳笑了笑道:“路相说话很好听,就是有些虚,不过我听着也很舒服。”
    路之谦看着她道:“我之前曾听到过谨相在大殿上对皇上所提的建议,私底下认为那才是解决雪灾的根本之道。”
    “路相也觉得如今可以实行变法了吗?”明云裳的脸上难掩得意之色,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路之谦。
    路之谦心里暗暗得意,却又拍起马屁道:“谨相所提之法利国利民,自然可行。”
    明云裳暗骂这老东西太过恶毒,真把她当成了傻b,她当下单手负在身后道:“本相也是这么想的。”她面上一得意,说起话来也开始打起了官腔。
    路之谦看到她那副样子心里也好笑,当下便道:“若是皇上今日问起来,我们便一起提这事如何?”
    “有劳路相了。”明云裳的脸上满是兴奋的道:“只是这事是我之前提出来的,若是再提,少不得被人说我是为了一已之私,我实不好说,不如今日就由路相代为提出来可好?”
    “荣幸之至。”路之谦恭敬的道。
    明云裳忙道了谢,眼里难掩得意之色,路之谦却暗暗想笑,心里又松了一口气,这个谨夜风看起来聪明,想来是暗中有人相助,实际上怕也是个草包。
    很快就到了早朝之时,众大臣分班列好走进大殿,只片刻,天顺帝的仪仗和华盖便过来了,他威严的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群臣的礼仪施罢之后,便又开始议事,这一议便又提到雪灾之事,明云裳看了路之谦一眼,路之谦忙出列道:“微臣以为,南部的灾情怕是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厉害的多,如今虽然可拔银赈灾,却不是解决问题之法,微臣认为,之前谨相在殿试上所提之法才是解决之道!”
    他的话一出口,满朝上下都微微一愕,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眯,看了明云裳一眼后道:“谨爱卿,你怎么看?”
    明云裳往前一站后道:“微臣之前在殿试上所说之法虽然能解决根本问题,但是今年的雪灾之事却还得想法子解决,微臣认为,如今实行微臣之前所提之法的时机并不成熟。”
    路之谦没料到她临时起变,当下不禁微愣,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明云裳,明云裳见他看来,当下又道:“多谢路相看得起我那个法子,也多谢路相的支持,只是如今先是得先解决雪灾之事才可,而路相若是真的认为那法子不错,不如等雪灾的事情解决完之后由路相来操持这件事情,本官在旁协助,如何?”
    路之谦听到她这番话心里大呼上当,才知道她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不过是陷阱罢了,他一时轻敌,竟中了她的诡计,一时间恨的牙痒痒,只是话已出口,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当下便道:“谨相是有史以来最为年青的左相,其能力较本官不知要强上多少,这事还得由谨相来主持。”
    明云裳轻叹一口气后道:“路相在朝已久,熟悉各部门的运作,这事若由路相来做,实在是再适合不过。”
    路之谦还想推脱,天顺帝却轻轻敲了一下龙案,路之谦知道天顺帝只有在动怒的时候才会有那个举动,当下心里不禁一惊,一时间实在有些不明白天顺帝为何会动怒,又哪里知道明云裳昨日在上朝之时就看到了路之谦对她心存不满,天顺帝问起来变法之事她就已经做过铺垫,而天顺帝是何等精明之人,路之谦的心思自也瞒不过,虽然天顺帝对明云裳也有一分不满,却觉得路之谦身为了左相,在朝中数载,竟是一个没有一点担当之人!
    明云裳一见天顺帝的神情有变,当上忙跪下来道:“微臣认为南方雪灾之事,最佳的法子便是让百姓自力更生,朝中再派大臣前去赈灾,而这赈灾之事,又不能和往常一样,往常的赈灾,经过州府的节节盘扣,落在百姓手中的实是少的可怜。所以微臣认为今年可以换个法子,可由赈灾大臣先私访民间,然后再进州府,便能知道最真实的情况,再设立监督制,即老百姓所得银两和朝庭分配的银两不同的话,百姓可以状告贪官。若有官员心存贪念,必会现形。”
    天顺帝闻言面色微缓,当下却看着路之谦道:“路相以为如何?”
    路之谦听到明云裳的话才知道她早前就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好了,原本应该是他试探她的话,如今倒全变成了她在试探他!
    若是昨日,他听到明云裳提出这样的法子,纵然是觉得极为可行,也必会出言阻拦,道尽利敝,只是今日里被明云裳这么一闹,心里早就慌了神,此时天顺帝一问,他更是知道若是他没有比明云裳更好的法子,必定会被天顺帝降罪,当下忙道:“微臣认为谨相的法子极好!”
    天顺帝冷笑了一声,路之谦的心里却已发颤,李大学士走出列道:“微臣也认为谨相的法子甚好,只是这个法子却是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民告官,是否会乱了朝纲之序,损了朝中官员的威望?”
    明云裳看了李大学士一眼,暗叹这人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当下便道:“李大学士担心的甚有道理,只是若是官员不存贪念,又岂会有民告官之事发生?”
    李大学士也回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一分不屑,嘴巴张了张,却又觉得有些话在朝堂之上说出来终究有些不妥,当下便又将话咽了回去。
    明云裳自是知道李大学士想说什么,却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更何况朝中的官员也没有几人敢拍着胸膛说自己是清廉的,李大学士,你是想说这句话吧!”
    李大学士微惊,本想否认,却终是道:“正是。”
    明云裳轻声道:“皇上,这些也正是微臣所担心的,好在还有路相和李大学士也有共同的见解。”
    她的话一出口,朝中官员倒有半数低下了头,天顺帝看着明云裳道:“你说话倒是直接。”
    “微臣出身贫苦,自是知道做为一个普通老百姓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明云裳轻声道:“微臣不想振官声,也不想摆官威,更不想名流千史,只想为老百姓做一些实事,想着尽早能解决掉雪灾之困,不为老百姓增添负担。”
    她这一句话说的朴实而又直白,天顺帝平日里听多了官腔,如今听到她这样的一番话,倒也觉得极为有贴合实际,当下便道:“谨爱卿所言极有道理,朕也想问问诸公,你们可敢说自己是坦坦荡荡的吗?”
    众臣闻言忙跪倒在地道:“微臣不敢有负皇恩!”
    “那就是敢有负百姓了!”天顺帝冷着声道。
    朝中大臣的身子伏的更低了,明云裳适时的道:“皇上息怒!”她却只说息怒,并未说为何要息怒。
    天顺帝的龙眸微眯,看着明云裳道:“朝中大臣,谨爱卿觉得由谁去赈灾比较合适?”
    “微臣入朝时间尚短,实不知道,还请皇上圣裁!”明云裳伏在地上道,她实在是讨厌那一框的规矩,动不动就跪,她的腿都跪痛了,也许她也该学学小燕子做一个跪得容易了。
    天顺帝的眼里有了一抹算计道:“甚好!”
    明云裳被天顺帝的这一句甚好弄的心里发毛,她很想问一问天顺帝到底哪里好了,却听得天顺帝道:“朕心里已有计较了,退朝!”
    明云裳知道天顺帝是个多疑之人,却一时间又弄不明白他的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个狗皇帝该不会想让她去赈灾吧!
    她的眸光转深,却只是轻叹一口气,若是天顺帝真的是那个意思的话,那么她就真的是赚大发了,她不但会成为历史上最年青的左相,也会成为历史上唯一一个做到左相的位置还要到民间去处理一应事情的一品大臣了。
    果然,建功是不太好建的!
    明云裳走出大殿之后,见路之谦在第三重宫门前等着她,她微微一笑,路之谦却冷冷的道:“谨相好手段,竟是连老乎也敢耍!”
    明云裳轻叹道:“我哪里敢耍路相,只是路相提出那件事情来,我们第一天共事,总不好拒绝吧!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还请路相絮罪!”
    路之谦冷哼了一声,明云裳又道:“路相其实也不用生气,朝中大臣一条心,想来皇上也是极高兴的,那变法之事实是极为荣耀的事情,路相若能做好,皇上必定青眼有加,一定会升路相为首辅。”
    路之谦自是不信她的鬼话,听到她这一番话后自是知道他的心思怕是都被明云裳给看穿了,他实在是想不通这样一个来自乡野的少年哪来的这些曲折心思。
    明云裳见他的面色不佳,当下又劝道:“路相不用太过担心,朝中大臣虽然对变法之事有所抵抗的情绪,但是若是皇上心意已决,那么就没有什么好怕的,路相又是德高望重之人,要做这事实不是难事。路相方才真不应该推辞惹得皇上不高兴,真该应承下来的。”
    路之谦闻言恨的牙痒痒,他明白明云裳那句话的意思,他今日朝堂上主动提出那件事情,无异于告诉朝臣他是支持明云裳的,而他原本的打算是说完那件事情之后,再来反驳明云裳,没料到她根本就不能他再反驳的机会。
    他在朝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暗亏,当下一拂袖便大步走了出去,明云裳在他的身后道:“路相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啊!”
    她的话是这样说,脚却站在原地不动,嘴角边满是淡淡的笑意。
    “你倒是处处能给人惊喜。”一记清冷的声音传来。
    明云裳不用转身,便能知道来人是容景遇,她扭头见容景遇一袭白袄如雪般站在风里,脸上笑的温和无比,整个人看起来有真真有玉树临风之感。
    明云裳笑了笑道:“容太傅也处处能给人惊喜。”
    容景遇淡笑,明云裳又问道:“容太傅的消息当真是极为灵通,这朝堂上的事情当真没有一件能瞒得过你。”
    容景遇淡淡的道:“人若是有心了,就没有听不到的事情。”
    明云裳也笑了笑,容景遇却又道:“其实你没有必要在男人堆里打转,只要你点个头,我立即可以帮你安排离京之事,包管做的天衣无缝。”
    明云裳扭头见他,见他笑的温和,一双眼睛里较往常更多了几分温柔,她却觉得那些全部都是陷阱,当下淡淡的道:“有劳容太傅操心了,只是我本是男子,本有大志,又为何不能笑傲朝堂?”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微微一眯后道:“再说了,我还没把你弄死了,怎么能走!”
    容景遇笑的更加的从容了,明云裳冷眼看他,他的眉毛微微一扬后道:“弄死我?很好!云裳,我等着那一天了,但愿你真的有那分本事,而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先死在我的手里。”
    “放心,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明云裳的嘴角微勾道:“你以前想尽法子要我的性命,可是至今却没有得逞,我以前和你实力相差太多,实难真的把你扳倒,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你就等着瞧吧!”说罢,她不再理会容景遇,大步走了出去。
    容景遇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些孤傲而又清冷,看起来还有几分瘦弱,却又坚强无比,没有一分属于女子的娇柔,因为她这一番话,他也听明白了,她只所以扮成谨夜风在朝堂上打滚,不过就是为了杀他而已,怕是除了为自己出那口恶气还想为谨夜风报仇吧!
    他的嘴角绽出一抹笑容,在权利算计的路上,他还真没怕过谁,更没有将谁放在眼里,明云裳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女子罢了,日后和她之间的较量怕是另有一番味道。
    明云裳在转过身时,目光便变得有些冷厉了起来,她的拳头也握的有些紧,在她走到第四重宫门时,又听得有人唤她,她一转身,却见婷韵一身粉色的宫装婷婷的站在那里,也许婷韵是经过一番打扮的,此时站在那里,竟比上次上见更美了几分。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扬,然后轻轻笑了笑,婷韵却微嗔道:“多日不见,身子可好些呢?”
    “托郡主的福,已大好了。”明云裳轻声道。
    婷韵笑了笑道:“你还欠我一顿饭!”
    明云裳刚想要拒绝,婷韵又道:“今日可别对我说身子不适什么的,你自己方才说你的身子已经大好,还有哦,你的身子已经大好了,这么久怎么都不来找我?”
    明云裳轻声道:“男女有别,我如此去找郡主多有不便,今日里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先告辞了,欠郡主的饭,改日再请!”
    她正欲施礼离开,婷韵却一把将她拉住道:“你骗过我一次,我已经不信你了,再说了,你的公事必不会是十分要紧之事,若是要紧,你早就走了!”
    明云裳看着婷韵拉着她的手,再见四周的侍卫将眼睛别开,她就觉得有些头痛,暗骂谨夜风谁不好招惹,偏偏招惹了这样一个不拘礼法的郡主!
    她暗骂这事实在是太过坑爹,她以前看的剧本但凡女子男扮女装若是有点出息,必有艳遇,如今倒好,艳遇缠身了!而这艳遇又实在是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美好。
    明云裳苦逼无比,却微笑的道:“郡主有请不敢不从,只是我怕皇上怪罪……”
    她的话还未说完,婷韵便道:“不怕,若是皇上真的怪罪下来,本郡主替你求情!”
    明云裳看到婷韵边副样子,想起了“烈女怕缠男”这句话,如今她是假男子自然就更怕缠着她的无法无天的婷韵郡主了,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有郡主这句话,我也安心了,郡主的手先松开,这般拉拉扯扯实在是有损郡主的闺誉。”
    她这么一说婷韵才似想起什么来,当上掩嘴微笑,忙将手松开,一双妙目却直直的盯着明云裳道:“怕什么,若是我的闺誉真的有损,大不了你负责就好。”
    “承蒙郡主看得起。”明云裳闻言也淡定了,对付赖皮最好的法子就是比赖皮还要赖上几分。
    婷韵闻言却脸上一红,只把明云裳的这句话当做是默认了,心里顿时满是欣喜。
    明云裳看到婷韵那副样子,眉毛不自觉的挑了一下,她如今这副样子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诱拐未成年少女,只是这件事情最坏的结果她已经想好,反而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相对于她的淡定,婷韵就显得不太淡定了,原本因为明云裳的拒之门外而有些气恼的芳心已经乱成了一团,她的眼界甚高,再加上天之娇女的身份,寻常的男子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而顶着谨夜风身份的明云裳,无论是气质还是才学都令她倾慕不已,从不爱读书的她,竟将谨夜风中状元的答卷背的滚爬烂熟,而明云裳在赏菊宴上所做之诗她更是背的纯熟,纵然她不知道什么是“种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却不耻下问的去问了太傅容景遇,听到容景遇的解释之后便觉得明云裳不但人才出众,文采出众,人品更是出众!她那颗原本就暗许的芳心便更多了几分倾慕,于是才有了今日里宫中相堵。
    容景遇站在宫门前看着明云裳和婷韵一起走出去的背影嘴角微扬,一袭白衣若雪,神情淡然,只是眼眸深处隐隐可见一抹浅笑,这一场假凤虚凰的戏码看明云裳能唱到什么时候,也许他也该到天顺帝的面前吹吹风了,告诉天顺帝他一直担心不已的妹子的亲事快有着落了。
    婷韵拉着明云裳一直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明云裳不管她说什么,都只是嘴角含笑的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待婷韵问起时,她只微微一笑,点点头说个“是”字。
    这般说的久了,婷韵见她一直都如此淡定,婷韵觉得也许是她的话题勾不起明云裳的兴趣,当下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谨夜风的那张考卷,一向不管国家大事的婷韵竟能将那答卷背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大赞明云裳立意新颖,才情敏捷。
    只是明云裳纵然对朝中之事所各不算太多,听到婷韵的那一席话也觉得有些好笑,这位郡主大人的文才比起战天南来更让她吐血,战天南是什么事情都很难往男女之事上想,而婷韵却是什么事情都能往男女之事上想。
    比如说谨夜风的答卷上有一句话是“国之未定,何以成家,国家国家,先有国而后有家”,婷韵的理解竟然是:“我最喜欢你这一句话,国家安安定定,所有的年青男女都可以成家立户了,所以只要家庭稳定了,国家也就稳定了。”
    明云裳听着想吐血,却也微笑着点头称是,只是微微一想,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自从上次见到婷韵之后她就知道对于婷韵郡主而言是不存在,作为金枝玉叶,是有一些属于她的特权,只是如今的婷韵于她却是一枚不定时炸弹。
    就在明云裳以为婷韵说了那么多话之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婷韵又道:“我还很喜欢你那首诗,我一直都盼着能在那样的地方生活。”
    “那种生活其实很清苦。”明云裳忍不住泼冷水道:“若要过那样的日子,必先摒弃名利,郡主若想过的话,怕是再也穿不了华服,因为那些花草苗菜,都是自己亲手种出来的,若要下地,怕是会弄脏郡主的鞋袜和衣裳。”
    “那太好了!”婷韵的眼里满是兴奋道:“我还从来没有种过菜,想来每日看着那些菜一天天长大也是极幸福的事情。”
    明云裳腹诽“你当是养孩子啊,还一天天长大”,面上却微笑道:“郡主说的甚是,坐看庭前花开花落,笑看天边云卷云舒,的确是人间美事。”
    婷韵双眼冒桃心道:“谨相真有文采,这句子真美。”
    明云裳一阵恶寒,却依旧笑道:“不及郡主的人美。”
    婷韵的脸再次一红,头微微低下,就在明云裳以为她还得做一段时间的娇羞状时,她却已红着脸扬起头来道:“谨相当真这样认为吗?”
    美人如玉,明云裳暗想她要是男人八成也不会拒绝这送上门来的美人和权利,却轻咳一声道:“郡主原本就是貌比花娇。”
    婷韵的脸更红了,头又低了下去,半晌之后才道:“真的吗?”
    明云裳知道这时恋爱中的女子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当下轻咳了一声,却不做回答,心里却叫苦不已,也许她的计划要提前启动了,再被婷韵缠上几次,她就算不吐血也会疯。
    梅园本该是极美的风景,只是这种风景却被人生生给扼杀了,再则此时的梅园里只有西风,梅花此时也不过是花骨朵而已。
    明云裳和婷韵这梅赏的实在是让人惊叹,她一向从容淡定,今日里却也被婷韵给弄的浑身上下都不是,她微笑着道:“郡主……”
    婷韵却抢过她的话头道:“还记得你上次在这里对我说的话吗?”
    明云裳想起之前有人说过谨夜风曾和婷韵郡主一起把手游玩过,没料到却是在这个地方,她实在是很难想像谨夜风那样一个有些风雅的人如何能忍受和婷韵在光溜溜的梅林里游玩,只是那日的情况她实在不是很清楚,只是淡淡的道:“都过去很久了,我记不太清楚了。”
    “哼,你就是这副样子。”婷韵微微扁着嘴道:“真真是有君子之风。”
    明云裳愣了一下,细细回想方才好像没有说什么话,怎么又和君子之风扯上了关系,她看了婷韵一眼,婷韵也在看她,见她看过来时嘴角微勾道:“你难道忘了上次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只怕已被那个贱人害死在这湖里了。”
    原来是英雄救美啊!怪不得婷韵会对谨夜风上心,明云裳之前还在想,婷韵和谨夜风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那时候谨夜风又没中状元,依着婷韵的心性,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谨夜风,没料到这中间还有这一环。
    只是明云裳实在是不知道婷韵嘴里的贱人指的又是谁,婷韵的身份高贵,也不知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竟敢对婷韵下手,料想也不是寻常之辈。只是这事她只能记得,日后遇到的时候要小心一些才是,这件事情还不知道是不是局。
    她淡淡的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郡主不必介怀。”
    “怎么可能不介怀。”婷韵轻轻的道:“那个贱人虽然恶毒,可是若不是她,我们两人也必定不会相识,所以她也算是有点功劳,我先留着她的小命,日后定要她好看!”她的眼睛微微眯着,没有杀机,却也透着一抹怒气,只是那怒气却极淡,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件事情郡主告诉皇上了吗?”明云裳又绕着道问道,她如今所行之事极为凶险,身边的每一件事情都不能大意,而谨夜风之前又因为救了婷韵必定会得罪另一个人,那人必定也会记恨于她,所以她还得防着那人。
    婷韵的眼睛眯起来道:“皇兄日理万机,再加上我手头又没有证据,皇兄想为我出头也难,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小事,我自己应付的过来。”
    明云裳见婷韵一将脸上的笑容敛起,一股属于皇族女子特有的威严和庄重便露了出来,那双美丽的眼里也隐隐有算计之色,她顿时明白婷韵纵然在她的面前看起来有些可爱的单纯,只是在这种环境下历练出来的女子,怕是不可能是善与之辈,只是如今婷韵不说那人是谁,她也没有法子。
    明云裳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并不说话,
    婷韵却已扬起头来道:“你以后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我如今虽然列相,但是终究根基未稳,又哪里能保护得了郡主。”明云裳轻声道。
    婷韵朝她盈盈一笑道:“不怕,如今若是你保护不了我,那么现在就由我来保护你,我不会让朝庭的那些大臣欺负你的。”她笑的有些纯真,一双大眼睛里竟有坚定之色。
    明云裳轻咳了一声,婷韵又双目直直的看着她道:“只要你有那颗心便够了。”
    明云裳的眸光闪了闪,心里一时间也有些不是滋味,却终是淡淡一笑道:“我与郡主是朋友,自当守望相助。”
    婷韵的嘴角微勾,为她所说的那一句“守望相助”而暗暗开心。
    明云裳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她知道婷韵又偷换了她的概念。
    冬日的梅园虽然花苞未放,但是却也隐隐有些明丽的色彩了,环园子而修的小湖,因着天气的严寒,水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却出奇的没有泛着白色,依旧是湖水的淡青之色。
    今日的天气极好,天空因为前一夜下了雪,而显得一片碧蓝,碧蓝如洗的天,衬着淡青色的湖水,湖畔一男一女相携而行,实是极美的画面。
    天色纵然再好,却也挡不住那逼人的寒气,天上的太阳纵然明亮,却依旧少了一分灼热的温度,雪面微化,路上的寒冰却显得更滑。
    婷韵微笑道:“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在梅园里摆了一桌子的酒菜,我们走了这么久了,想来你也饿了,我们一起用膳吧!”
    “今日说好是我请郡主的,又怎敢劳郡主破费?”明云裳轻声道。
    婷韵眨了眨眼道:“无妨,你欠我的那一顿就暂时先欠着,改日再请我也不迟。”
    明云裳忍不住道:“若是以后一出来郡主就拉着我到处乱跑,不让我请郡主,那我岂不是要一直欠着郡主的饭局?”
    婷韵笑道:“那又何妨,我高兴让你欠着,最好是欠一辈子,那样你就一辈子都有愧于我!”她笑的灿烂,明丽无比,一双大眼睛微微眨了一下,端端是风情无限,若是寻常的男子怕是挡不住她的魅力。
    明云裳闻言有喷血冲动,却依旧笑道:“那是,这是郡主赐的天大的恩典。”她也是女子,但是对于婷韵的举动依旧表示无比的膜拜。
    婷韵嘻嘻一笑便朝前走去,只是她这一步迈得太大了些,地上又太滑,她的身体竟直直的飞了出去,明云裳看到了也没打算拉她,只是她的手却条件反射的一把拉住了明云裳的手,明云裳被拉的一滑,却又反应极快的一脚站稳,只是手已伸出,婷韵却已倒在了她的怀里。
    两人衣袂纷飞,这般一摔像极了以前明云裳拍的古装剧里男主和女主相见时英雄救美的画面,只可惜明云裳不是真英雄,她假装手上没力一滑,原本摆好投怀送抱的poss的婷韵郡主便华丽丽的摔倒在地上,只那一个简单的动作,明云裳便看出婷韵会武的事实。
    这个猜想一冒进脑海,明云裳便彻底明白方才婷韵的摔倒也不过是个假的,她条件反射的往后退,婷韵却一把抓住了明云裳的裤裆。
    这一下又快又急,简直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纵是明云裳再有防备也来不及了,在抓过来的那一下,明云裳甚至连惊叹这个婷韵郡主惊世骇俗也来不及,果然,这世上最不靠谱的就是女人,前一刻还在装羞含娇,下一刻就行如此出格之事!她真心佩服!
    而女子和男子最大的差别,怕就是在下一体了,这一摸下去除了明云裳怕是除了转性再难有其它的转机了!
    ------题外话------
    亲们,偶回来了!西安之行实在是太快,我一向后知后觉,几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然后悲摧无比的发现,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玩,还有很多东西没吃……悲摧来着!
    刚回到家就开始传文,我发现我真是敬业,亲们表扬一下吧!坐一夜的火车累死了,传完文之后要睡一会,然后我的存稿已经全部用完,以后的更新全是现写现传,想看二更的,想看肥更的亲们用票票砸我吧,给我动力吧!带着孩子还码字的人真心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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