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心头疑惑却未多问,振翼升高之后径往西飞。
    云羿见它向西,显然是准备抄近道回返徐州,便道:“往西北方向飞。”
    云岚不解:“咱们去西北做什么?”
    “去不咸山,那里多生人参,胖子气血亏损严重,依靠五谷精气短时间内难以恢复,须得人参补气。”云羿说道。
    “不咸山?”云岚头一次听说这个地方。
    “单单大岭是不咸山的南端。”云羿出言提醒,单单大岭以西是大汉乐浪郡,以东是濊貊,当初回返中土的时候众人就从单单大岭经过,还遇到了一批拦路抢劫的蟊贼。
    “那咱们去单单大岭不就好了?”
    “不咸山北端的人参年份更久。”云羿再次解释,人参、何首乌这些药材都是年份越久功效越好,胖子元气大伤,寻常人参效用不大。
    飞行一夜,次日到得单单大岭,云岚沿着山脉再往北飞,进入了沃沮境内。
    沃沮人有采参等风俗,但他们无法上到山顶去,所采人参年份也不会太长,云羿没有寻找沃沮人购参的想法,直接让云岚飞往山巅,人迹罕至的地方必然长有年份极高的人参。
    不咸山山巅常年被积雪覆盖,酷似白盐而无咸味,故名不咸山。
    此时正值夏末,中土沿海地区还很炎热,但沃沮远在东北,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不咸山山腰以下并没有多少积雪,只是山巅积雪甚厚,山顶寒风呼啸,凛冽刺骨。
    “往东。”云羿指了指东面的一处山坳。
    云羿会意展翼俯身降低高度,朝着云羿所指之处飞去。
    那处山坳下有一道妖气,这种妖气他不曾见过,不知为何种妖物所发,但大凡天材地宝长成,必有妖物在旁守护,以待成熟后吞食,那里既有妖物,想必会有年份极高的人参。
    飞至山坳上空,云岚盘旋飞舞,寻找合适的落脚之处。
    山坳里的积雪甚厚,云羿也无法看到哪里有人参,亦未发现那妖物的身影,但他能感知到妖气是自积雪下发出的,便让云岚再飞低了几分,随即提掌发出两道灵气,扫向山坳中的积雪。
    灵气未至,那藏身于积雪下的妖物便自雪壳下一跃而出,向旁侧翻滚躲闪,云羿得以看清那妖物的面貌,此物身长不过五尺,身形蜿蜒似蛇却无鳞甲,反而生出细细的白绒,其面目与狼有七分相似。
    “这是什么?”云岚见积雪下钻出的竟是个它从未见过的怪物,大感好奇。
    “应该是琴虫。”云羿说道,左慈当年会给众人说些中土以外的风土人情,今高句丽、沃沮一带古称大荒,不咸山中有兽首蛇身的琴虫。
    “这里有年份高的人参么?”云岚又问。
    “不知道。”云羿也不是很肯定,琴虫本就生于不咸山,这里有琴虫不代表就有年份高的人参。
    短暂的沉吟过后,云羿有了计较,催掌发放灵气攻那琴虫,此举是为了试探此处是否存在高年份的人参,倘若存在,那琴虫会因为担心人参被抢而不愿离去,如若没有,琴虫会毫不犹豫地逃离。
    这条琴虫道行不深,云羿唯恐一记将它震毙,只使出了三分灵气,即便如此,那条琴虫也抵受不住,被灵气冲撞得胡乱翻滚。
    琴虫翻过身后惊惧地看他,却未逃离,云羿再度催放灵气将琴虫掀翻,琴虫瑟瑟发抖,但还是没有逃离。
    见此情形,云羿确信自己所料不差,此处必然有年份极高的人参,否则琴虫连续两次被掀翻之后不会再滞留不去。
    云羿只为寻找年份久的人参,无意伤这琴虫性命,见它滞留不去,灵气催发到极致,将山坳内大片的积雪卷走,灵气所带起的余波直接将琴虫掀飞数丈。
    那琴虫翻过身后再未滞留,迅速钻进积雪下逃走,它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但在云羿展现出全部实力的时候,心底的那份希望已经彻底破灭了。
    山坳内的积雪被云羿清理干净,露出了地下的泥土,云羿很快就发现了一株人参,此处虽然寒冷,常年为积雪覆盖,但人参顶端生出花却绿意盎然。
    云羿跳进山坳,慢慢将那株人参旁的泥土清理干净,缓缓将其拔出。
    清理掉人参上的泥土,云羿欢喜不已,这株人参生长了不知多少个年头,竟然已成人形,一副童子侧卧的样子,四肢完善,五官初具雏形,只是双眼尚未睁开。
    “这得有多少年才能长成这样?”云岚一脸诧异地问道。
    “怕是得有七八千年了。”云羿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说道,草木成精本就不易,寻常草木成精至少也得千年,似人参这等上等补气灵药,要生出灵智得万年。
    “它能不能活过来?”云岚好奇地问道。
    “若有万年修为,自然能化身为人,不过它还差几千年火候,虽然已有人类雏形,却未衍生出灵智。”云羿摇头说道。
    “那真是可惜了。”云岚语气中有些惋惜。
    云羿摇头轻笑,得亏这株人参尚未衍生灵智,否则今天可能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人参万年化形而称地精,形如三岁小童,不受本体限制,可以遁地而行,此次可以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云羿将人参贴身收好,同云岚原路回返,二更后抵达出云。
    飞鸟缘此时还未入睡,她给二人安排了饭食,晚饭过后,云羿让云岚先下去休息,随即取出那株人参,折下上面的参须交给飞鸟缘:“我明日就要离开,这些参须大补气血,每日给胖子煎服一根,会使他尽快恢复元气。”
    飞鸟缘微微点头,问道:“你要去哪里?”
    “他是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得为他报仇。”云羿说道。
    飞鸟缘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云羿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带血的旧衣,能让云羿伤成这样,那敌人定然非常棘手。
    二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谈话,飞鸟缘让婢女给云羿拾掇出来一间房子,带他下去休息。
    次日吃过早饭,云羿叫上云岚再度出发,他要给胖子自报仇,但不准备现在就去寻那黄毛老狐。黄毛老狐棘手非常,在寻它报仇之前,得先回中土做足准备。
    回到徐州已是半夜,家中众人已然熟睡,云羿没有惊动家人,回房换下染血的内衬,套上蛛丝道袍,将那株人参双臂双腿以及头部折断,参头单独包裹,参臂和参腿各一包成两份,随后离开。
    与黄毛老狐交手不能近距离接触,但也不能光靠灵气,灵气不耐久耗,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件趁手的兵器,普通的刀剑对黄毛老狐毫无威胁,自是不成,他得去昆仑山寻回咥血剑。
    徐州距昆仑山甚远,云岚飞了一夜到得凉州,二者在凉州吃过早饭,采办了干粮清水,寻客栈住了一天,到了傍晚再度启程。
    直到次日正午,终于进入了昆仑山,昆仑山常年被积雪覆盖,绵延数千里,云羿也想不起咥血剑遗失在了何处,只得神念感应睚眦。
    神念传出之后得不到回应,云羿意识到了不对,咥血剑在未出鞘时睚眦剑魂会受到剑鞘内的狴犴的压制,但这仅限于未认主的情况,他已经降服了睚眦剑魂,剑鞘内的狴犴不会再限制睚眦,怎么会得不到回应?
    除非当初在他离开之后,有人拿走了咥血剑,并将其放在了能够隔绝神识的地方。
    能够隔绝神识的地方不多,但阵法可以隔绝神识,此外,铁也能隔绝神识。
    转念一想,云羿觉得不对,当初他是在发生雪崩的时候遗失的咥血剑,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只顾着逃命,不可能会有人注意到咥血剑。而且当时陆吾狂性大发,杀伤许多太玄高手,没有人会为了咥血剑敢冒着生命危险再回来一趟。
    既然不是道人拿走了咥血剑,那咥血剑很可能是被陆吾带走了,因为陆吾是看到咥血剑才狂性大发的,鳖三曾经也说过,昆仑山有两尊守山神,开明兽曾被九黎族圣巫姜腾斩杀,而陆吾也被重创了元神,姜腾是咥血剑的前任主人,陆吾与姜腾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它带走咥血剑也合情合理。
    陆吾拥有地仙修为,加之其本是洪荒异种,实力远超寻常地仙,云羿有自知之明,陆吾他惹不起,咥血剑既然被它带走了,那他也只得作罢,此行算是白跑一趟。
    云羿无奈叹了声气,只得让云岚掉头回返。
    次日正午回到徐州,云羿让家人做了午饭,吃过又与云岚动身前往小沛。
    此前他让云岚送过汪小姝以及刘备家眷,因此云岚知道汪小姝的住处,到得小沛,云羿径投汪小姝府上,让门丁入内通禀,只道同门来访。
    汪小姝得到消息迎出门来,见云羿风尘仆仆,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有事相求。”云羿之前拒绝过汪小姝的请求,此时开口不由得有些尴尬。
    “进去说。”汪小姝侧身抬手。
    “就在这里说吧,我想请你帮我个忙,这个权当答谢。”云羿探手入怀,取出包裹着参头的小布包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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