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迪叹了一口气,忍着让人欲呕的腥臭恶心,用柳叶陨铁刀破开那软乎乎的肠胃囊子,露出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尸体。
    在胃液的腐蚀下,这几具尸体的皮肤都也已经斑驳不堪。
    也幸好巨齿鲨吞了她们没多久,就被黄迪坑死,所以倒是还能认出脸部的模样来。
    黄迪尽可能的把几个人的尸体凑完整,实在残缺的地方,也没办法。
    然后他思索了一会,终于还是硬拽着恐惧大海的女孩儿来到那几具尸体旁边。
    “噗通”一声。
    当女孩儿看到那几具尸体后愣了几秒,紧接着便直接软倒在沙滩上,嘴唇颤抖着,不知道呢喃着什么话语,眼泪婆娑。
    黄迪缓缓走开,这个他安慰不了,也不是语言能够安慰的。
    他能做的,就是让女孩看她们一眼,然后自己要把这些尸体火化掉,化成灰,送给大海,希望那里是正确的魂魄归处。
    拿出一早之前烤干的那些桐木瓣,在桐油坑内粘了一些桐油,这是做底火用的。
    一捆一捆的带到沙滩上,摆成了一个大床的形状,然后把四具尸体一一挪到桐木瓣上,又在几具尸体的身边垒起一圈桐木捆。
    这些柴火,足够把几具尸体送还给大自然的怀抱。
    拿着火把,黄迪递给女孩,指了指化火木床的底部。
    女孩颤抖着身体,有些摇晃,但是她似乎明白黄迪的意思。
    被火焚化,在原始世界,那是极高等的待遇。
    能入土都不容易,大部分都是被吃掉。
    所以,即便这里距离大海如此之近,女孩儿也觉得,这是莫大的安慰。
    火势熊熊而起,如一朵绚烂的金色莲花,高贵而炽热。卷起青烟弥漫蒸腾,好像传送灵魂的媒介,冉冉升天。
    女孩儿跪在巨大的火堆前,双手扶胸交叉,嘴里咏念着黄迪听不懂的语言,那应该是某种祝福,听起来很舒服,韵律和音调让人的心变得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心力交瘁,悲伤过度,瘫倒在沙滩上。
    黄迪叹了一口气,横抱着女孩并不重的身体,把她送回到卧室山洞内,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心里有点酸。
    用竹筒盛了鲨鱼肉粥,用自己削的竹勺子,半抱着女孩儿,很温柔的喂着她喝了一点肉粥。
    与之前用竹枪威慑之时完全不同,这种突来的温柔,让女孩儿喝了几口粥之后,双臂禁不住使劲抱住黄迪健硕的胳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哭着哭着,女孩似乎睡着了。
    黄迪用狼皮给她盖好肚子,叹了口气,走出山洞。
    那海边的火焰不需要理会,一次涨潮退潮后,那里将什么都不复存在,一如从前般干净无暇。
    黄迪需要做点什么填补他有些空唠唠的心脏。
    咸肉都挂好了,只等慢慢风干,成为鲨鱼肉干。
    但是那巨大的巨齿鲨骨架还隐在树丛里,上面还没有进行过清理。
    黄迪用阔叶带着海沙来到骨架旁边,用细沙清理骨头上的脂肪和肉沫。
    只是一天时间,这里已经有些恶臭。
    他必须抓紧清理干净,否则自己的长亭就作废了。
    一根根鱼骨打磨干净洁白,黄迪的心情也跟着闪亮一些,光洁一些。
    横抱女孩儿时,她的身体是那么诱人,那么美丽。
    但是,也在那一刻,黄迪决定,自己应该保持一个现代人的最基本的东西,他不想变成野兽,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把这些野兽一般的人,也变成一个最基本的人,真正的人。
    他第四次去收集海沙的时候,看到女孩儿坐在草丛上,用细沙仔细的清洗着巨齿鲨皮,美丽的眼睛不时的看着那燃烧的快剩下灰烬的火堆,面容平静,平静到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
    不知怎么的,让黄迪想到了一个极不恰当的形容词,家徒四壁,一张家徒四壁的脸。
    看着已经擦磨干净的鲨鱼皮,黄迪制止了女孩儿继续摩擦,那样会毁掉皮子。
    他抱着一卷鲨鱼皮,示意女孩跟过来。
    俩人一路来到工坊洞内,再次把鲨鱼皮的两面涂满了炭火灰。
    女孩很诧异的看着黄迪操作,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刚擦干净,为什么又要弄脏?
    黄迪自然没法和她解释这里面的原理。
    你和她说炭火灰里含有碳酸钾和碳酸盐等矿物质,溶于水,可以把皮子上的水分和脂肪吸收干净,同时和水产生化学反应,达到硝皮子的效果,那不是对牛弹琴,对鸭唱歌吗!
    女孩子只需要照做就好。
    果然,女孩虽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黄迪运送皮子回来,女孩就把炭火灰均匀的涂在皮子上,很仔细很轻柔,比黄迪做得好,这是女人的天性优势。
    炭火灰“烧”熟的皮子,即便不揉搓,也会很松软,是大草原民族最古老的鞣皮方法,虽然麻烦,但是效果是真心的好。
    涂好了炭火灰的皮子,就挂在一棵棵灌木丛的顶上,每过一段时间翻个面,待到感觉皮质干透,便再用细沙擦净,然后用手揉搓,轻抹一层桐油,便彻底完工。
    女孩和黄迪一起吧皮质晾晒好,就和他一起继续清理巨齿鲨的骨头。
    原本,黄迪以为女孩见到这么大的骨架会很惊讶,但是让他奇怪的是,女孩见到这么巨大的骨架,脸色竟然很平静,似乎见怪不怪。
    那么,便只可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陆地上肯定也有很多超大的野兽,而且这女孩儿肯定见过,所以才会如此淡定。
    黄迪猜测着,不由得担忧起自己的未来。
    他弄来那些细藤和柘木,准备制造防具和武器。
    若只是自保,完全没必要做的如此精细,所以事实上,黄迪本身是不甘愿在这样一个角落度过余生的。
    他原本的想法是,制作好武器和防具,霸占一隅,然后尽可能的壮大自己,拥有自己的地盘,娶几个老婆,然后自由的生活下去。
    毕竟在黄迪看来,追杀他的那个小部落并不难对付。
    但是,如果陆地上还有巨齿鲨这么大的野生动物,那么自己回到陆地上,所面临的危机,恐怕就不是野人那么简单。
    巨齿鲨的骨架清理干净之后,洁白如莹玉,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黄迪抚摸着那光滑的牙齿,哪怕没有了筋肉,只是这锋利的牙齿和圆洞的眼眶,也散发着无比的威严。
    “如何才能强大?如你这般强大无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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