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的一句话,差点让侯武强当场哭出来。强忍着泪水挺到会议结束。感觉没脸回班里,就一转头进了厕所。
    想着身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在来信中表达出的,强烈的希望他继续留队的愿望。
    再想着自己一个农村兵,回家后除了外出打工,就只能像父母一样,后半辈子全都要窝在村子里和土地打交道。
    侯武强反锁上门,蹲在墙角大哭了起来。
    班里的战士看到自己的班长一头钻进了厕所里,便想追进去,结果一推门发现被反锁了,就聚在门外说些劝解的话。
    这么一来,动静闹得就有些大了。排长听到声音,问清了情况心里的火儿顿时蹭蹭的往外冒。
    站在厕所外面扯着嗓子就是一顿臭骂,踹了一脚门,大喊:“侯武强,你给我滚出来!”
    侯武强听到排长的命令,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来,瞬间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已经哭得见不得人了。
    为了出去后不那么丢人,赶紧拧开水龙头打算洗把脸。结果,发现停水了。
    用袖子抹了两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却越擦越多。镜子里自己那一脸的怂13相,让侯武强自己都看不下去。
    想着现在外面走廊里一定沾满了人,自己现在的样子被大家看了去就算留队了,以后也没脸继续待了,心里更是烦躁。
    羞愧、委屈、失落、焦急,一系列负面情绪汇集到一起,侯武强脑子一热,一头就撞向了墙上的镜子。
    “嘭~”的一声过后,接着就是裂开的镜子落地后发出的一片破碎声。
    外面原本一脑门火气的排长,听到动静心头马山就是一紧,抬起腿一脚就把厕所门给踹开,接着就看到了一脸血的侯武强仰面躺在地上。
    ————
    侯武强伤的不算严重,脑门上一道不算深的口子,外加轻度脑震荡。不过他一个冲动引发的后果却十分严重。
    涉事的排长因为工作的方式方法不慎重,同时不关心手下战士的思想状况,被处理转业。
    何长虹、快反营的教导员,还有侯武强所在的三连连长、指导员全都背了处分。
    而侯武强本人一周后也接到正式通知,他的二级士官申请没有通过。
    其实侯武强的二级士官申请,原本是已经批了的。只是闹出这种事情,无论处于哪方面的考虑,部队都不可能再留他了。
    毕竟一旦留队,其他战士并不知道,他的二级士官名额,是因为表现好才有的,还是闹出了动静后,惊动了上面领导才被留下的。
    这样的话,很可能以后就会有留队意愿强烈的战士,有样学样。
    快反营因为侯武强的事情搞的气氛压抑的时候,无人机教导队这面,已经快要忙疯了。
    教导队的学员,只一周多点儿的时间,就已经达到了五百多人的规模。多出来的三百二十人,来自于整个军区的各支部队。
    军用小型无人机的实验性列装范围并不大,西南军区算上合成作战师,才有五个师在试列装名单里。
    但从现在的情况看,现有几款型号的无人机,已经证明了它的功能性和实用性,大规模装备肯定是迟早的事情。
    本着宁可人等装备,不要装备等人的原则,军区下面各师团都纷纷要求提前培训无人机操控员,以便在装备配发下来以后,可以尽快的并入合成训练。
    大家的意愿是好的,要求也是合理的。可是哪有那么多无人机教员啊。
    甚至除了合成作战师的无人机教导队,在无人机训练上取得了一定成绩外,其它实验性列装的四个师,现在还没有完善自己的教学大纲,一切都还在摸着石头研究呢。
    这种情况怎么办?
    很快军区下达了命令,合成作战师的无人机教导队,暂时作为全军区无人机操控员的培训基地。同时还担负起了培训无人机教官的任务。
    所以后来的三百多名学员中,完成无人机操控员的培训后,其中表现优秀的,还要留下继续接受无人机训练教官培训。
    这还不算完,彩云省省厅也发出了正式请求,委托合成作战师下属的无人机教导队,帮助培训一批无人机训练教官。
    一个副营级单位,人员规模却将近一个满编营的二倍。而且,还要承担全军区无人机教员的培训工作。
    当然这不是问题,问题是,无人机教导队,除去兄弟部队派来的学员里的一部分军官,正式编制里才有四名军官。
    而且,队长、教导员是上尉军衔,剩下的两位仅是中尉军衔(寇海文职8级,相当于中尉军衔)。
    合成作战师新一周的常委扩大会议上,有干部提出,是不是要加强一下无人机教导队的干部队伍。
    特别是队长、教导员的人选,最好换上两位少校军衔的干部去担任。
    “换人,换人去干嘛?”岳建军听了下面人提出的建议后,没什么表情的问了一句。
    “呃~可以总览一下全局工作嘛。”提出意见的那位思考了一下措词后回答。
    “无人机教导队有什么工作需要总览?”岳建军又问。
    “……”提意见的那位不说话了。
    作为师属教导队的下级单位,无人机教导队的工作非常简单,主官负责教学,教导员负责政治学习,以及部分后勤反面的工作。
    除此之外,确实也没有什么其它的事情了。
    其实提意见的那位,真正想说的是,无人机教导队现在虽然是副营级单位,但照现在的架势看,早晚要变成正营级编制。
    现任队长和教导员的级别,已经是低配了。可以换上更高级军衔的主官,省去提级后人员更替的麻烦。
    不过岳建军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师里校级干部中,谁懂无人机相关的技术和教学?
    一不懂技术,二不懂教学去了一天到晚干嘛?当佛爷被供起来吗?还是瞎指挥一通?
    脱裤子放屁的事情嘛。
    师政委见发言的人喏喏的没话了,开口打圆场:“主官调整就没有必要了,派人过去了也就是个摆设。
    我这几天专门了解了一下曲森同志的履历,说实话,都有些震惊了。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曲森同志实习期就被公安部借调过去,主持警用无人机的开发工作。
    工作成绩斐然!也充分证明了他的个人工作能力。
    另外我要说一下,人家公安系统,用咱们军方的人,都可以知人善用。咱们还琢磨琢磨去,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一些?”
    “是啊,换人根本没有必要。”马副师长也开口了:“以前啊,不管干些什么事,大家都觉得应该有老同志坐镇。毕竟经验丰富嘛,不容易出茬子。
    可是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很多时候老同志掺和多了,反倒容易出茬子!”
    马副师长说了一句后,四下看了看,见身边的几位领导,都点头认同他的说法,便接着说:
    “我记得咱师刚刚组建的时候,新的装备陆续配发下来。就因为文化知识跟不上,多少经验丰富的优秀同志被淘汰了。
    前段时间师里不是组织了一个‘诸葛会’嘛,不瞒诸位,会上那帮小子们提出的说法,我听着都是一知半解的。好多词啊,术语什么的根本听都听不懂。
    回头还是喊来王参谋帮我逐条解释了一遍,才大概弄了个明白。
    所以,无人机教导队这件事情上,我赞同政委的意见。该交给年轻人,就放心交出去,别总惦记着瞎搀和。
    有那个时间,好好学习学习,省的哪天一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被淘汰的悬崖边儿上了。”
    马副师长一段话说的和和气气,但内容可以说是非常重了,很明显在警告下面一帮中层干部,脑子里一天到晚少琢磨些没用的。
    当兵的就该把心思放在军事上,放在本职工作上。省的只琢磨些不相干的,专业技术跟不上去。部队的末位淘汰制,可不是开玩笑的。
    政委和副师长相继表态,让与会的干部们心中顿时一颤。
    前段时间教导队作训处处长,跟着师领导下无人机教导队检查工作时发生的事情,现在差不多已经传开了。
    一位专门负责训练的领导干部,对无人机相关技术不了解也就算了,还当着领导们的面儿瞎提意见,结果让人家顶的脸上有皮没毛的。
    回来后就在教导队例会上被点名批评,现在还在做检查呢。
    开始时大家还琢磨着,那个无人机教导队的曲森,是不是也太牛了一点儿。师教导队,怎么说也是无人机教导队的上级单位。
    领导说话就算说错了,当着一帮领导的面儿,你小子是不是也得帮着遮掩一下,最多过后再私下里反应呗。
    虽然军人都耿直,但这个举动也太不会做人了一些。
    不过现在大家差不多也弄明白了,原来那个曲森是师长从中部军区借调来的。人家只是过来帮忙做一年无人机方面的培训工作,当稍帮着完善一下各项制度。
    日子一到就拍拍屁股回去了,还真没必要惯着你一“不学无术”的领导的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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