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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不早了,”钟云疏终于舍得放松沈芩,“你还是去歇息吧,不然明日一定没精神。陛下不知道何时会再召见,保存体力要紧。”
    沈芩点点头,只觉得这一天过得比一星期还要漫长,踩着积雪被钟云疏护送回临时房屋,意外发现,火盆已经把屋子里烧得暖暖的,被子床褥都很干净。
    迅速洗漱干净,钻进被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忽然想到钟云疏给的红纸包,又从背包里找出来,打开一看,竟然是六片金叶子。
    哇!钟大人这么大方的吗?!
    沈芩两眼放光地把金叶子塞回红纸包里,又把红纸包搁在枕头底下,忍不住在床上滚来滚去,枕着金叶子睡觉,人生第一回!
    她噗哧乐出了声,想想就好开心!
    哈哈哈……
    赵箭可怜兮兮地蹲在屋顶,吸着鼻子,既委屈又开心。
    委屈的是,大年三十还要蹲屋顶值守;开心的是,刚才钟大人给他塞了一个大红荷包,里面有一张银票,数额让人满意得不得了。
    要是,钟大人和沈芩两个,能少在他这个光棍面前搂搂抱抱,他会很感激的。
    “赵箭,下来,”钟云疏走到檐下招呼着,“今晚不用再值夜了。”
    赵箭蹭地跃下,轻轻落地,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
    钟云疏提醒道“赵大人,许久不上沙场,你似乎……不那么敏锐了。”
    “怎么说?”赵箭其他方面不敢夸口,打仗可是行家,不敏锐简直是对他的污辱,不行,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他俩舞技如何?”钟云疏没有明指。
    他俩?赵箭立刻反应过来“舞技无双,风华绝代。”
    “若以舞蹈功底看作武术值,如此身手的舞者,赵大人可敌得过?”钟云疏倒是没有激赵箭的意思。
    赵箭仔细地想了又想“这个不交手,真的看不出来。”他也算是身轻如燕的,可是即使是他,也不敢那样跃过莲花烛碗。
    “笃!笃!笃!”有什么响动,一直不停。
    钟云疏和赵箭互看一眼,立刻悄无声息地循声找去,穿过花廊和水榭,才发现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
    这个时候,厨房早没人了!
    赵箭立刻紧张起来,谁三更半夜闯钟宅?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敢这样闯的,又为什么要去厨房?!
    这样想着,赵箭的脑袋里冒出一个念头,是不是有人想在钟宅下毒?
    钟云疏打量着赵箭多变且不稳定的神色,好不容易舒缓的神经,再度绷紧,打手势两人分开,一个去厨房前门,一个去后门。
    “笃!笃!笃!”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有亮光。”钟云疏停住脚步。
    小厨房清晰地出现在他们眼中,不仅有亮光,还有一个清晰的、拉长的身影。
    胆子也太肥了!
    赵箭搭箭拉弓,正准备出手。
    钟云疏却从投在窗户上的人影里看出了一些端倪,“慢!”话音未落,又向厨房靠近了几分。
    赵箭火速按计划行动,从前门潜入,一步又一步地向有亮光的地方靠近。
    钟云疏比赵箭快了一步,然后两人都傻眼了。
    “钟大人,赵大人!你们不去休息,怎么到厨房来了?”陈娘正用洗干净的木榔头在砸糯米团,额头挂着小颗汗珠,见他们进来,赶紧抹了一下围裙站起来。
    钟云疏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陈娘,今日已经不少吃食了,你还在做什么?”关键是,这盆里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陈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睡?”赵箭大惊小怪。
    “我啊,在女监里和女囚们闲聊,她们说糯米可以做成年糕吃,难得家里这么多人又热闹,我就索性照着她们说的法子做一些尝尝。”陈娘笑得憨厚。
    只要大家在一起,陈娘就算晚上不睡,也有的是精神和力气。
    “我来!”赵箭一撸袖子,夺过陈娘手中的木榔头,“就是这么砸,对吧?”
    “对!”陈娘没想到赵箭会主动帮忙,看着他和糯米团奋战,往往会情不自禁地回忆过去,那样的婆家,真是恶梦一场。
    等糯米敲得很烂又很粘的时候,陈娘在桌案上撒了一些黄豆法垫底,然后就用手把糯米团做成小块。
    赵箭揉着酸疼的腰,心里直犯嘀咕,陈娘的腰怎么就受得了?
    “明儿一早,你们到厨房,我就油锅开炸,大年初一是再好不过的日子,大家一定要开开心心。”
    “年糕,年糕,年年高升。”陈娘望着正在泛白的天空,“二位大人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赵箭招呼着“钟大人,您先去休息。”
    钟云疏也不推辞,很快就消失在苍茫的天色里。
    ……
    大年初一,大邺永安城有放炮竹烟花的习惯,于是并没有睡很久的沈芩被噼哩啪啦地炒醒,可是还困,就直接拿被子蒙头。
    锁儿和毓儿像两只小动物一样冲进食堂,只一眼就被陈娘试做的“年糕”给惊到了,围着她上下左右地转。
    陈娘没法子,只能给他们单独炸一份,看着他俩斯文干净的吃相,真心觉得所有的辛苦和疲劳都值得。
    工匠们陆续到达花厅,还没离多远,就闻到了炸年糕的香味。走进花厅一看,不止一个人冲到陈娘身边偷吃。
    钟云疏也来了,环顾一周,惟独没看到沈芩。
    “赵大人呢?”
    “钟大人,赵大人昨晚太累,睡在炉灶边了。”
    钟云疏大步走进去,却见赵箭还背着箭囊,“你的箭囊要掉啦!”
    赵箭吓得蹭地跳起来“钟大人,有我!我在!我的箭!”直到摸到箭囊,赶紧把箭囊背在身上,这时候他才正式清醒。
    “钟大人,”陈娘招呼道,“去把沈姑娘叫来吧?年糕炸过要趁热吃,不然就僵了,会咬不动的。”
    赵箭噗哧乐了,以沈芩爱赖床的种种前科,都是无理取闹。
    钟云疏略一点头,二话不说大步离开花厅,径直往沈芩的小屋子走去,可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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