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钟云疏靠着沮丧的支撑物笑得停不下来。
    “混蛋啊你,”沈芩恼羞成怒地放下双手,恶狠狠地威胁,“你再笑?!有什么好笑的?”迅速离他三步远。
    “哈哈哈……嗯……”钟云疏突然没了支撑,像条没骨头的肉虫以奇怪的姿势倒地不起,“哈哈哈……”
    “哈你个头啊!”沈芩气得把脸扭到一边,气愤凝固在脸上,“你怎么在这儿?”
    偷听的毓儿抱着藤球儿,伸出一只小手,雀跃地在沈芩身旁小跳,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蓄满期待……要糖。
    沈芩好想一头撞死在石壁上,再次闭眼睛,许久才和毓儿大眼瞪大眼,摊开双手很是无奈:“都被这个坏人吃掉了。”这么说就是想报点老鼠怨。
    “啪!”一声响,毓儿怒气冲冲地打了沈芩胳膊。
    “毓儿!”钟云疏突然停了大笑,皱起浓眉。
    “毓儿,你怎么偷跑到这儿来了?钟大人,毓儿怎么了吗?”陈娘发现毓儿不见,匆匆找来,只听到钟云疏的厉声。
    沈芩揉着胳膊,咝,还真有点疼,疼不是重点:“喂,小鬼,我饿得半死,还分了你半个包子,吃包子差点噎死还是我把你救回来的,你这……也太恩将仇报了吧?”
    “什么?”陈娘慌了,一把拽过毓儿连打了好几下,“沈姑娘是我们的大恩人,你怎么打她?”你怎么回事啊?”
    “陈娘,别打了,他现在身子骨太弱,打出好歹来,我也没法医治,算了算了,孩子嘛。”沈芩看陈娘真下手,还是劝了两句。
    毓儿小哭包含着两眶眼泪,楞是不掉下来,倔得像头初生牛犊,怒气冲冲地继续瞪沈芩,大概是看她不明白,又过去紧紧抱住歪扭着的钟云疏。
    “……”沈芒这才明白,小鬼的意思是,钟云疏是大好人,不可以说他坏话。
    “沈姑娘,对不住啊,这孩子自从……”陈娘扑通跪下,被钟云疏眼神制止了到嘴边的话,“大病一场以后,就不说话了,脾气还特别臭。民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的话,陈娘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
    “他以前是不是特别聪明?”沈芩打量毓儿异乎寻常的坚持,明明像只路都走不稳的小奶猫,却还是炸着小软毛呜呜地保护钟云疏。
    “是的,”不等陈娘开口,钟云疏接了话头,“毓儿,你跟陈娘去休息。我还有事要活沈姑娘商量。”
    陈娘赶紧把毓儿拽走,拉扯之间,毓儿抱的藤球滚走了,他立刻把球追回来,稀世珍宝似的抱得更紧。
    “你要是气不过,可以踹我两脚解个闷儿。”钟云疏故意逗沈芩。
    “得了吧,”沈芩重新把钟云疏拽起来靠在石壁上,“开玩笑说你是坏人就被打了,我要是踹你,小鬼肯定扑过来咬人!”
    一个是重病人,一个是半病孩子,堂堂医生哪能和病人置气,是不?
    “沈姑娘,”钟云疏毫不介意沈芩粗鲁的拉扯,激出一身冷汗,“实在没办法,请你务必保住自己、我和毓儿。”
    “……”沈芩没见过这么恬不知耻、自私自利的人,迅速远离钟云疏五步远。
    钟云疏毫不介意沈芩的反观:“我和毓儿每人一百两白银,其他人每个五十两白银,你救人,我付钱银。救谁怎么救,在你。”
    “还有,只要撑过地震,我自然有法子能让你出去,不考虑一下?”说完还说了声口哨,钟云疏满意地看着沈芩伤痕累累的脸变了好些表情。
    沈芩的三观尽碎,穿成罪女扔到疫亭,沦落到偷糖果的地步,已经惨不忍睹了;没想到这位钟大人,短短几句话,就想让她变成见利忘义的人,更可怕的是,顺着他的提议想了想,她还有些动摇。
    沈家不可能让她离开这里,大邺的户籍制度很严谨,入掖亭就是犯妇,就算哪天魏大人良心发现把她放出去、或者她像肖申克那样逃出去,也是被通缉的逃犯。
    “就你?一个钦天监的芝麻官儿,有这么多银两,有这么大权力?”沈芩嗤之以鼻,他要是真能准确预测地震,一定是大邺神迹,怎么会被扔在这儿自生自灭?。
    “赵箭,我是什么官职?”钟云疏懒洋洋地开口,嗓音低沉而沙哑。
    “钟大人,什么时候了,您还拿我寻开心?是,是,是,我当初眼瞎还猪油蒙了心,把大理寺神断少卿钟云疏当成蕃邦大盗……这事儿能不能别再提了?”赵箭嘟囔着,很不好意思。
    “……”沈芩被一连串转折惊得没了反应,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市井无赖、泼皮妖类的男人,竟然是大理寺少卿?还断案如神?断的都是冤案吧?
    “沈姑娘,天快亮了,”钟云疏仿佛拥有川剧的换脸绝技,瞬间正色,语重心长地像位老者,“你该想想怎么救人才是。”
    沈芩再次双手捂脸,调整情绪以后,站起来沿着疫亭的石壁四处转悠,一圈又一圈,还不断仰望用来透气的顶壁空洞,模拟着各种可能性。
    钟云疏的视线,始终跟随沈芩,直到她转悠结束,向这边走来,才闭上眼睛假睡。
    沈芩才不管他真睡假睡,推了他一下,“只要有绳子,我就有办法。”
    “疫亭里早就翻找过,”钟云疏的眼睛半睁半闭,浓密的长睫毛向上翘起,“除了把衣服撕成布条以外,没有绳子。就算有,圆洞口嵌有薄刃,任何绳子都能瞬间割断。”
    “死局。”沈芩苦笑,刚想出双人挂绳逃脱法,就被钟云疏一盆冷水,浇灭了仅剩的一点希望。
    “沈芩,快上来!”皂吏扯着嗓子大喊,“魏大人传你,快!”
    沈芩深吸一口气,又打起十二分精神爬上移动木梯,疫亭里没办法,外面呢?也许可以从魏大人那儿“借”些东西。
    “仔细你的小命,”皂吏不咸不淡地哼哼,“魏大人的腿伤更重了。”

章节目录

娇医难当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南晴空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南晴空并收藏娇医难当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