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鹤远亦深深地注视着梁雪然,看着她礼貌彬彬地道谢,举止礼仪无可挑剔。
    完美到带点不真实。
    直到现在,他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当初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梁雪然,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她似乎再也不会对他露出那样温柔而干净的笑容。
    魏鹤远离开之后,轻云的负责人终于姗姗来迟,对方态度和蔼到不像是挑剔的甲方,几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催促着梁雪然填合同。
    梁雪然还牢牢地记得魏鹤远的提醒,看合同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果不其然,发现对方定了一个极大数额的出货量,而给予的订金却少的可怜。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心里因为这场合作的结束而感到微微遗憾,梁雪然仍旧是微笑着地把纸推过去:抱歉,这样的条款我们不能接受。
    对方脸色微变,笑容也改了:梁小姐是认真的?
    既然知道对方和叶愉心有瓜葛,梁雪然深知再也合作不下去;即便是对方此时同意了更改合同,未来也必定有无数个坑等着她。
    梁雪然微笑着站起来,与他友好道别。
    对方负责人显然没想到梁雪然表现的这样淡定,仿佛这个合作无关紧要明明她的工厂危在旦夕,若无订单支撑,估计挺不过半年。
    但她此时没有一点难过的模样。
    梁雪然心平气和地送走人,给钟深打电话,汇报一下今天失败的原因。
    钟深安慰她不要急,建议她先去散散心。
    梁雪然拒绝了,她认为自己状态其实挺不错。
    今天再看到魏鹤远,她已经不会再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情况。
    那颗少女心为他跳累了,现在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再不会疼,也再不会心动。
    多好啊,她自由了。
    这几天梁雪然从厂长那边要来了先前曾经合作过的顾客信息,挨个儿上门拜访约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跑了一整个周,总算是重新接到一笔订单,虽然数额不大,但也能暂时解燃眉之急。
    孟谦自从知道梁雪然如今的住址之后,每天雷打不动地都让花店送玫瑰花过来,拒收和打电话拒绝都没有用;一连七天,梁雪然不为所动,但梁母终于按捺不住了:雪然啊,这是谁送的?
    梁雪然正在看钟深给她留下的档案资料,说:一个男同学。
    你觉着那孩子怎么样?我看这天天送玫瑰花,心倒是挺诚的怎么不试着接触接触?
    梁雪然放下手中的笔,讶然看自己的母亲,微微皱眉:您在说些什么呢?
    梁母摸摸她的头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抱抱她,轻声说: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开心。
    我现在就挺开心的,梁雪然顺势抱住自己的妈妈,蹭了蹭,说,您别担心,不是所有人都必须要依靠男人来证明自己。
    梁母心里面发酸,搂着她,梁雪然绒乎乎的头发抵着她的下巴,眼泪不停地想往下掉,又努力地眨了眨,好不容易才止住泪意,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女儿。
    她没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梁雪然是她唯一的孩子,跟着她,年纪小小就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又因为她受人坑害。
    梁母自觉无颜做这个母亲-
    尽管魏鹤远留下了手机号码,但梁雪然一次也没去拨打过。
    梁雪然亲自登门,去拜访华城每一个目标客户,约时间谈合同,从一开始的稍显生涩,很快打磨的炉火纯青,能够在会议桌上侃侃而谈,流利回答对方提出的各种问题。
    梁雪然的学习天赋本来就强,当初为了学法语,半年内背下一整部拉鲁斯法汉双解词典;现在学习这些东西,也不是多么头疼的事情。
    这次终于成功又拿下一笔不大不小的订单;部分服装品牌对她表达出高度的赞赏,虽然这次不能一起合作,但也保存下来她的名片,表示下一季度的新品选择工厂时会优先考虑她。
    结束之后,梁雪然离开,猝不及防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男人声音冷峻:为什么不联系我?
    刚刚经历过一场会谈,梁雪然的脑子一时没能转过来:你谁啊?
    电话彼端的魏鹤远遭受重击,安静说:我是魏鹤远。
    他万万没想到,梁雪然竟然已经把他的号码删掉了。
    幸亏梁雪然没有去问魏鹤远是谁。
    她的声音听起来仍旧如常,平淡陌生到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伙伴:魏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不找CO合作?魏鹤远问,你的厂子需要一笔大的订单。
    找了你你就会给我吗?
    仍旧需要参加竞选,但只要样品符合规定,我会为你多
    魏先生,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
    梁雪然拉开车门上车,驾驶座上,钟深因为她的话而转身看她,桃花眼中的笑意微微停歇,继而若无其事转过身去。
    梁雪然放下包,仍旧对着那边讲电话,她低头,柔软的发从肩胛处倾斜下来,上面坠着温暖而瑰丽的阳光:我不想再白受人恩惠,魏先生,您这样一直帮我,说真的,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回报给您。我们早就结束了,你现在的好意,对我而言更像是一种困扰,请您不要再为难我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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