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盯着法正半晌无语。
    你特么还真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啊。
    问题是这笔钱贷出去容易,想收回来可就难了,马家父子翁婿一心当老赖的话他能怎么办,明抢吗?
    曹昂苦笑道:“想必你也清楚,北方诸州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灾,国库空虚朝廷也穷呐。”
    法正一脸为难的说道:“曹寺卿说的在下都知道,可西凉也刚刚遭了灾啊,凉州大地数月滴雨未下,渴死饿死的百姓高达数万,而且庄稼全部干死,今年凉州颗粒无收,朝廷若不支援的话明年日子就没法过了,而且我们是借贷,又没说不还。”
    曹昂:“……”你还不如直接说不还呢,这样最起码可以让我断了念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讨价还价大半天,终于敲定最后结果,上次签的合约最后一条废除,同时大汉银行向凉州刺史府贷款三千五百万银币。
    事情谈妥剩下的就简单了,中午吃过饭,马超直接将马良和西域使者交给了曹昂,由他带着赶回许都。
    这是凉州马家的地盘,简雍孙乾虽对这个结果万分不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曹昂离去。
    西域三十六国,派来使者的足有二十八国,这群使者在国内都是显贵,身边随从一大堆,总人数超过五百。
    而且这群大爷还比较金贵,有他们在自然不可能再像来时那样加速赶路,好在人已接到,回去的路不用太赶,曹昂磨磨蹭蹭的,赶了整整十天才进入长安。
    夏侯渊和徐晃亲自出城迎接,将马良和使者安排进了城中驿馆。
    曹昂是个藏不住事的,任务没完成不敢松懈,因此拒绝了夏侯渊喝酒的邀请,同样在驿馆住了下来,准备天一亮就走。
    黑夜降临,脱衣睡觉。
    寅时左右,曹昂睡的正香,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嘈杂声将他惊醒,仔细一听,喊的全是“走水了,着火了,快救火”之类的,扭头一看,窗外竟然真的有火光,而且很旺。
    早不着火晚不着火,他刚住进来就着火,真特么蹊跷。
    曹昂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火是谁放的,朝房间外吼道:“典韦,不用理会其他,看住马良和西域使者,别让他们逃了,谁敢挑事直接击杀。”
    简雍和孙乾果然还是不甘心呐,可哪又如何,这里是长安,自家地盘,马良就算逃出长安,能逃得过边境封锁线吗?
    所以安心睡觉,任他千变万化我自岿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话虽如此,可窗外如此热闹哪里睡得着,曹昂翻来覆去也没再次见到周公,折腾半夜刚有睡意的时候天亮了。
    起床收拾东西,打开房门就看见夏侯渊和徐晃站在门前。
    行礼过后夏侯渊有些羞愧的说道:“子脩,叔叔没安排好,让你受惊了,对不住啊。”
    长安是他的地盘,在晚辈面前出这么大个丑他脸上实在无光啊。
    “密探嘛,让你轻易发现还叫什么密探吗,妙才叔不必自责。”
    安慰夏侯渊一句曹昂才问道:“损失如何,大不大?”
    夏侯渊笑道:“没多大事,就烧毁了几间房屋,放火的人也已经抓住,马良和西域使者都没逃掉,你大可放心。”
    曹昂点头,与他们赶往餐厅简单吃点便继续上路。
    出了长安城上了官道,曹昂找到马良笑道:“马公子,昨晚的火焰好看吗?”
    马良莞尔一笑,拱手拜道:“曹寺卿说笑了,欣赏风景需要愉悦的心情,寺卿觉得在下的心情愉悦吗?”
    “哈哈……”曹昂大笑道:“你的心情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的心情非常愉悦,看在心情好的份上提醒阁下一句,凭你出使的功劳,回到许都荣华富贵少不了,所以别挑战我的底线,跟我玩,你的资本还不够。”
    马良笑道:“寺卿放心,南墙撞了在下也就死心了。”
    曹昂很满意他的回答,打马离开继续赶路。
    为防止意外再次发生,夜晚在沿途的服务区休息时曹昂没再动过服务区的任何食物和水,都是用自带的干粮随便对付,而且让将士轮流休息,任何时候都保证有一队人清醒。
    绣衣卫和黑衣卫合并,势力呈几何倍递增,公路上的服务区又是他们重点潜伏对象,谁知道里面藏了多少绣衣卫密探,还是保险点好,小心无大错嘛,别忘了当年法正是怎么逃过锦衣卫追杀的。
    至于在野外休息不进服务区,曹昂也想过,但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摒弃了。
    这里是他们曹家的地盘,到了自家门口却不敢进去,别人会怎么想?
    还有就是,他是负责护送西域使者进京的,在外人面前要保持大国风范,维护大汉的尊严,明明有服务区可以住,你却把人家扔到荒郊野外,泱泱大汉可丢不起这人。
    又走了十天,终于赶到了洛阳城八十里外的服务区,也是进入洛阳前的最后一座服务区,见天色已晚曹昂只好在服务区住下。
    站长接到消息急忙出来迎接,点头哈腰恭恭敬敬的将这群大爷请了进去。
    连日赶路曹昂早已身心俱疲,没有心思跟此人墨迹,进门之后直接吩咐道:“典韦,搜查每一个房间,重点查看里面有没有暗格地道之类的,不能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喏。”
    典韦带人冲进房间仔细检查,虽然仔细却没像土匪进村一样翻箱倒柜,他们晚上还要住呢,搞乱了影响自己心情。
    忙碌近半个时辰,将所有房间以及马厩假山全部搜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众人才进屋休息,同时分出一队士兵巡逻,连服务区外的围墙都没放过,防护严密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为保险起见,曹昂把服务区的工作人员也扣押了,他们离开前都待在宿舍,不允许离开服务区半步,安保工作做的固若金汤,万无一失。
    可惜世间没有绝对万无一失的事,所谓的万无一失都是自己认为的。
    典韦检查了服务区的所有客房,包括厨房,唯独漏掉了工作人员的宿舍。
    丑时刚过,已经睡下的站长悄悄爬起,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来到书桌前,轻轻撬起桌子下面的地板,露出一个直通地下,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爬进洞中,伸手将地板恢复原状,站长取出火折子顺着地道前进,走了约两刻钟才到尽头,费力爬上去一看,洞口之外竟是一片玉米地,玉米已经长的跟人差不多高,藏在里面不刻意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此刻洞口旁边站着五个人,为首之人年过半百一身儒袍,眼神阴鸷让人不敢直视。
    剩下四人全着夜行衣,一看就是护卫。
    站长起身拜道:“贾先生,属下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巡逻规律,随时可以行动。”
    “辛苦了。”
    老人笑道:“此事若成,老夫必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
    站长大喜,再次拜道:“多谢文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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