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前所未见的规则秩序,那滂沱的道韵,像是要沉埋列仙,葬下诸神,似仙非仙,通过刚刚那一刀,苏乞年从天刀锋芒中,隐约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天碑气息。
    “女马的!”
    青衣少年爆粗口,斩仙台上斩诸仙,但他还没成仙呢,成仙劫最后对于仙根绝强者的终极淬沥,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常态,这样的终极开端,哪怕他手持仙道战戈,也感到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但超脱意识闪烁间,他根本来不及深思,只能抡动仙道战戈,竭力复苏战戈内沉寂的伟力,对抗斩仙天刀的锋芒。
    轰!
    世界碎片如刀,诸神与列仙的身影,在诸多世界碎片中映照,这股宏大的锋芒,仿佛脱离了混沌与时空,道韵凭空而生,不见半分依托,偏偏绝世无匹,沛然难挡,一瞬间,青衣少年硬撼十万八千击,手臂都在颤动,超脱意识火花闪烁间,他仿佛看到了那无数世界碎片中,有列仙在嘶吼,诸神在狞笑,各种仙法与神术绽放,加持在世界锋芒上。
    噗!
    他五脏六腑剧震,大口咳血,被这一刀噼得横飞出去,如非是仙道战戈坚不可摧,他早就被这天刀锋芒立噼当场。
    冬!
    不远处,有可怖的神魔血气迸发,那是合全力出手,与道合真,但这天刀锋芒似乎不在规则与秩序之内,直接穿透了诸道,合刹那间在诸道内外闪烁,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身法避开这一刀,显然无尽岁月过去,当年斩仙台昙花一现的惨烈,合早有准备,他姿态沉凝却也从容,但另外两大先天神魔就没有这种道行,直接被天刀锋芒斩碎在凌霄殿中。
    嗯?
    倏尔,合眉头微蹙,目光落到苏乞年身上,这位年轻的人族大道主,竟看似轻松写意地以那口疑似至上兵器的长刀,将天刀锋芒抵住并割裂开来。
    这口至上战刀,难道处于复苏中……按理说,至上兵器,非是至上强者,是无法令其彻底复苏的,至多勾动一些浅显的至上气机与道韵,但眼前所见,不由得令合生出几分怀疑,因为无尽岁月以来,不乏有超脱兵器摆脱兵主,化形再蜕变,时空天堑上,诸位至上强者中,就有一位兵祖,走的是器炼的超脱之路。
    轰隆隆!
    无暇深思,因为斩仙台上,那天刀刀孔内,像是有一口亘古雷池被打开了,那是斩仙的雷霆,煌煌烈烈,却又锋芒暗藏,这一刻,凌霄殿内白茫茫一片,合神色陡变,因为根本不是什么雷霆闪电,依然是天刀锋芒,只是锋芒如劫,雷霆化生,这种伟力前所未见,混沌与时空都被挤压,这凌霄殿内似乎成了一方绝域,唯有天刀锋芒化劫,宛如万古青天齐坠。
    我@#¥……
    青衣少年骂骂咧咧,这一刻没有半点形骸,这种终极成仙劫,哪里是为成仙准备的,根本是为绝仙而生,别说他一个未成仙的,没看到二重天的两位先天神魔都被斩碎了吗?想要成功渡劫,怕不是要至上强者才行。
    然而紧接着,苏乞年姿态从容而沉静,落于身前,休命刀自平地而起,看上去轻飘飘的,但那落下的斩仙劫雷,却如裂帛般被切开,在这白茫茫的凌霄殿中,毫不费力地辟出一方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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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少年有些愣神,看一眼苏乞年,又看一眼他手中的休命刀,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都是一起重生的,虽然而今看上去这重生也并非是偶然,但苏乞年这横亘在身前的背影,怎么看都有些不习惯。
    噗!
    合嘴角溢血,第一次踉跄倒退,这斩仙的雷劫刀光,简直堪称无解,哪怕他与道合真,游走于混沌与时空的罅隙中,也避无可避,这种伟力,已经不像是至上领域之下所能拥有的。
    至于另外两位先天神魔,已经被连续斩碎两次了,他们惊怒交加,即便身为道祖,无尽岁月以来开创的道祖级秘法无数,滴血重生也只是等闲,但这斩仙台上的天刀锋芒,针对的可不只是血肉精神,还有更深层次的超脱意识,心灵世界。
    甚至身为先天神魔的道之根源,也被撼动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多半要步当年那几位先天神魔的后尘。
    那是……
    他们注意到横亘在青衣少年身前的苏乞年,童孔瞬间收缩,看似轻松写意的一刀,就噼碎了那斩仙劫雷,两位二重天的先天神魔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但转瞬之后,他们就深吸一口气,只要这斩仙台并非无解就好,至于这位人族大道主是否会出手,有合在,他们并不忧心。
    “年轻的人族大道主,只要你护持我等离去。”合直言不讳,没有半分不好意思,“我可以告诉你,通往当年深海区那条时空暗流的秘路。”
    深海区时空暗流的秘路!
    青衣少年挑眉,这可是莫大的诱惑,要知道,当年就算是那位诸天禁忌,也是通过这条时空暗流超脱于外,进入时空主藤的,这无尽岁月以来,若说还有什么人能够把握时空暗流的秘路,毫无疑问,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些本就身为域外生灵的先天神魔。
    当下,不止有疑似上个寂灭周期的生灵复苏,更有究极土壤将要孕生,可以想象,在不远的将来,这诸天内外势必迎来无尽动荡,届时,那条时空暗流,未尝不是一种生机,也算是一条退路。
    “我拒绝。”苏乞年澹澹道。
    合深深看他一眼,道:“为什么?”
    “锁天一脉,不接受任何胁迫。”苏乞年眸光沉静,轻轻扫过三大先天神魔,“只要日后我足够强,你们当中,一定会有人主动透露那条秘路所在,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一刻你的姿态与语气,和你师父当年一般无二。”合感叹道,“一样的异类与不合群,不遵循既定的规则与秩序,是天生的异数。”
    “这样的感叹并无意义,我等本就陌路,有些情绪没有必要展露。”苏乞年瞥他一眼,不再多言,现在最重要的,是渡过成仙劫,只有青衣少年成仙,那些消失的记忆才能再次复苏。
    眸光微沉,强如合此刻脸色也有些难看,这也是当年他们对于那位诸天禁忌如此厌恶的根源之一,不只是说话不中听,更是一个随心所欲,肆无忌惮者,根本没有任何规则与秩序的枷锁能够束缚得住他,令人心火上涌是常态。
    叮!
    这霎那间,斩仙台上,那天刀刀孔内,再次生出异变,凌霄殿内,竟有琴音自虚无中来,仔细看,像是一汪古老的泉眼被打开了,炽白的泉水如涟漪涌动,那是天刀锋芒,也是杀劫琴音,将那原本就令道祖也肌体生寒的肃杀气机,瞬间放大了十倍不止。
    卡察!
    杀劫琴音如宇宙海决堤,勾勒出十二根琴弦,每一根都比天柱还粗大,压得这凌霄殿内的虚空都龟裂开,见到的却不是黑洞或白洞,而是一片紫莹莹的星空。
    漫天星斗齐坠,若雷音辟世,合瞬间变了颜色,这哪里是一片星空,分明是一整片宇宙海的劫雷,是无坚不摧,无道不破,避无可避的天刀锋芒所化,强如这位先天神魔,与道合真的道祖,也忍不住想要爆粗口,就算是时空主藤上,也不见这般诡异的超脱之力,若非如此,他们当初也不会决定诛仙。
    “退!”
    这一刻,合不再寄希望于苏乞年能够为他们化解斩仙天刀的杀劫,三大先天神魔联手,妄图重新打开凌霄殿的大门,但很快他们就心中一沉,因为任凭他们超脱道则演化到极境,道祖级禁术绽放,也没能撼动凌霄殿大门分毫。
    “不可能!”
    合终于无法保持平静,因为昔年他们被惊鸿一现的斩仙台波及,虽然有死伤,但最后还是合力打开了凌霄殿大门安然退出,眼下却生出意外,凌霄殿的大门纹丝不动,这显然不对劲,是要将他们全都留在斩仙台上。
    锵!
    苏乞年出刀,指掌间道血蔓延,被休命刀汲取,变得纯白若琉璃的刀身,弥漫出难言的锋芒气机,杀劫琴音虽强,那映照心灵世界的十二根琴弦天柱,也被这一刀齐根削断。
    青衣少年有些出神,但也回过味来,他盯住了苏乞年指掌间弥漫的道血,感受那股蓬勃的生机与气韵,双目在仙道之力的灌注下,隐隐看到了无数若琉璃般无瑕的根须,在苏乞年身上舒展,自每一寸肌体毛孔中生发,似要扎入虚无,根植于未知之地。
    “你也要成道了。”青衣少年脱口而出。
    话说出口他又无言了,超脱之路没走通,尚未成道不入超脱境,就强至如斯的,怕是找遍诸天内外,也寻不到吧,他又看向手中的仙道战戈,心中滴咕,这也不差,怎么差距这么大,一点也不主动,难道也想他放血?
    即刻,苏乞年看着以戈刃划破自己掌心的青衣少年,有些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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