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年纪大了,心气平了。
    如今的奥丁越来越少有乾坤独断,唯我独尊的霸道,更多地像一个好好先生。
    换成当年,有人敢这么为海拉说话,早给他轰杀成渣连连灵魂都不会剩。要知道奥丁当年为了抹消海拉的存在,可没少杀人,连主力之一的女武神军团都送出去团灭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沉下脸,轻描淡写地说着:
    “我知道她在恨我,所以只要我活着她就无法出来……”
    “……”史蒂夫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失望和痛心。
    没想到下一秒,奥丁话锋一转。
    “不过,这么多年来除了托尔冲动的时候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和我说过话……你明知我的身份还敢这么做,勇气可嘉。明明和她有着理念上的冲突,却秉承心中的公理,殊为不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做到一件事我就放她出来。”
    “您说。”虽然冰封七十年,美队的气魄依旧不减,只要是为了心中公理与正义,虽千万人吾往矣。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她脱困后会做什么?”
    “恢复力量,纠集势力,向您发起报复和挑战。”
    “正确的判断。”奥丁点头,“不管我的做法正确与否,已是成为事实。海拉对我心怀怨恨,想要用武力统治一切的理念。所以哪怕我是错的,为了九界的安定我也只能继续错下去。尤其是现在,彩虹桥断裂,有不少人都在蠢蠢欲动,我更不能增加不必要的变数——除非你能消除这个变数,无论是约束她的行为,还是改变她的思想都可以。怎么样?你能做到吗?”
    “这……”史蒂夫张了张嘴,却没有下文。
    他和海拉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期间大半时间都在打架,但也有不少时间双方休战休战,用语言交流。
    毕竟史蒂夫的灵魂与封印相连,怎么打都打不死。单方面殴打总会有腻味的时候,海拉被封印了这么多年没人交流,好不容易冒出来个,哪怕是敌人,也可以聊个天解个闷。
    因此,史蒂夫才会对阿斯加德的事这么了解,奥丁一报名字立刻接受现实,因为该震惊的,该适应的他都适应过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了解了海拉的过往,认为她是错误的同时也为她的经历感到悲哀。在封印里,他就不止一次想过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质问奥丁,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他也知道这么做基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海拉不止一次说过奥丁是个独裁者,是比她更甚的存在,连一个被封印的海拉都搞不定,更不要说封印了海拉的奥丁。
    而且他同样清楚,以海拉目前的心理状态绝不适合放出来。
    结果奥丁居然答应了。
    史蒂夫不说话,奥丁继续说:“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责任。你想放她出来,总该承担起责任,你不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吧。”
    史蒂夫摇头。
    堂堂美国队长,当然不是这样的人。
    只是约束或者改变海拉,谈何容易?要真这么容易改变,海拉也不会和奥丁分道扬镳,逼得奥丁不得不使用雷霆手段。
    在封印中,他不止一次试图劝说海拉,结果毫无用处。
    左思右想,史蒂夫始终想不出办法,连一丝可能性都没找到,最终只能垂下头,低低地说了句。
    “我现在做不到,请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力去想。”
    “很好。到我死亡之前,我的承诺始终有效,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对于美队的态度,奥丁非常满意。
    如果史蒂夫一口答应,奥丁反而会怀疑他是不是心怀鬼胎又或者在说大话,现在这样才是最真诚的做法。
    “没什么事的话,就和你的同胞一起离开吧,你沉睡了七十年的时间,有很多人和事都需要重新适应。”
    “沉睡?七十年?我……没死?”
    史蒂夫一愣。海拉说她所在的地方是冥界,是死者的国度。
    史蒂夫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死因是飞机坠毁。敢于当面质问奥丁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我都是个死人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怎么想怎么说,难道你还能让我再死一次?
    “当然没有。你会进入海姆冥界是个意外。”奥丁看出史蒂夫的想法,伸手指向冷冻舱的另一侧,“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去问你的同胞吧。”
    史蒂夫这才发现宫殿里除了奥丁还有另外三人,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地球来的人类。
    同时也意识到了身体上的不同,少了一份缥缈,多了一份实感,他翻身离开冷冻仓走到三人身前。
    “我是史蒂夫·罗杰斯。”
    “我是尼克·弗瑞。”
    “玛利亚·希尔。”
    “袁满。顺带一提,他们两位是神盾局正副局长,我是神盾局雇佣的编外顾问,神盾局的前身是你所属的战略科学部队。”
    袁满一口气把底透了,尼克·弗瑞也不再惜字如金。
    “虽然晚了七十年,但我还是代表神盾局的所有人和战略科学部队的前辈们说一句,欢迎回来,队长。”
    “我真的睡了七十年。”
    直到这个时候史蒂夫才有一丝实感,不是恍如隔世,是真的隔了一个时代。
    “是的,你一直被冰封在西伯利亚的冰川之中,直到最近才被勘探人员发现。”玛利亚·希尔的性格最适合说这种冷冰冰的事,“所有人都没想到你还活着。”
    “我自己也没想到。”史蒂夫苦笑,“七十年啊……战争应该结束了吧,美国现在怎么样了?世界又变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我的那些朋友们,他们都还好吗?”
    “这些,我们都会一一告诉你的。”
    哪怕在阿斯加德时间有限,尼克·弗瑞也无法拒绝史蒂夫的问题。
    有些事总要去面对,无法逃避,早一些总比晚一些强。
    袁满刻意放慢脚步,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他钦佩美国队长的品格,却不喜欢聊这种沉重的话题。
    这种麻烦事还是交给尼克·弗瑞比较好,那颗卤蛋脑袋看着就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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