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二十二回红颜一去为谁悲

    却说花娘这雅居之后乃是襄江江口,此江口为泊船码头,这一行人跳下窗,皆落在商船之内,刘云琪见官差穷追不舍,自己却又不会长门的御驾之奇术,若然跳水逃去,必死的更惨,眼见的自己走头无路,忽而一缕玄影从天而降,却单单落在自己面前,刘云琪不及看清来人是谁,却觉的自己肩头一紧,身不由己的被提起,便冲天而起,向北方飞去。待细看是谁搭救自己时,却闻恩人笑道:“刘师弟也该学学我长门御剑飞行之术了。”原来;这说话之人不是别人,却是流云六剑里的天狼仙剑凌宵飞。

    刘云琪忙答谢说:“小弟只因笨拙,不像二师兄聪慧,一学师门玄功,师父一点师兄既会,却让二师兄笑话了。方才搭救之恩,却还要谢谢二师兄啊。”

    凌宵飞却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兄弟之间岂一个谢字不将情意生分了?刘师弟别太客气方好,说实话刘师弟真要谢谢搭救你的人的话,还是回了师门谢谢喜媚姑娘才好,毕竟是她向师父求的救,师父命我来接应刘师弟你的。”

    刘云琪听了这话,心里却不知怎的,一股莫名的心酸由然而升:“小弟只因一时性起,却让大家十分牵挂,小弟真是惭愧的很呐!”

    “刘师弟是个重感情的人,大家自然能体会。”凌宵飞说话间,却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一时递于刘云琪,却又接着说:“这是喜媚姑娘托我买的。”刘云琪接过一看,只见册子封面上写着《青花轩艳史之惜玉》,后面却以淫才书生落款。

    刘云琪知道这既是喜媚所说青花轩龟奴号称淫才书生以小玉的遭遇为背景所撰的一本艳情小说,一时急忙翻开看,开篇却有诗一首:

    青花有玉初成长,才技容颜世难寻。能作诗文抚君魄,擅演胡琴迷人魂。若然回首只一笑?媚向天下将倾城。学了榻上妖狐态,温柔娇媚现妖淫。九十老叟从不拒,十岁小童亦可云。俊俏公子藏满阁,管他戆士龌龊人。日日夜夜做新娘,夜夜日日换夫君。生时做个千人妻,淫恣放浪只为男人跨下一点暧温和那夜夜春。

    在向下文看去,却见原文细解道;惜玉;原名侯小玉,江南人氏,落魄孕妇亦是怨妇也!当日入住青花轩阿母花娘所赐艺名……

    刘云琪阅览文章是一目十行的,在向下看时,文章却从侯小玉在江滩被青花轩人所救,后遭花娘和严心婆婆共施奸计害侯小玉入娼说起,最后到侯小玉因染春病,医治无效被花娘命龟奴将侯小玉投入江口喂鱼止。虽小说总共五六万字,字字不离淫情艳色,但刘云琪看在眼中,读在心间,那一字一句却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直戳在自己心上似的,让他的心都碎了。

    伤疼是可以让人麻木的,当伤疼真的麻木了,却能让人的心宁静下来。其时,这种宁静是一种麻木的心所无法诉说的无奈。无奈?是一种宁静!可以死心,可以……?

    刘云琪收书入怀,却突然笑了起来:“白云浮华共青天,青天长久云易散呐!”

    凌宵飞听的此言,自然明白这位刘师弟的言语是连死的心都有,一时却安慰说:“书中所言我未曾看过,也不知道所书内容,但却听了喜媚姑娘所说有关于侯小玉姑娘的事,但刘师弟你是聪明的人,既然侯小玉姑娘真如喜媚姑娘所说而遭不测,那你伤心也是枉然。你是多情的人也是性情中人,心中只要对侯小玉还有念想,侯小玉姑娘在天有灵,也会感应的到的。”

    刘云琪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因看到了自己心爱的人所受的遭遇,自己却如何能控制的住自己的泪水:“若说刽子手只是挥刀杀人,那我就是挥刀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小玉就是被我这个恶魔所害死的。”

    凌宵飞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笑:“天若有情天亦老,刘师弟用情至深啊!但事已至此,刘师弟你也该拿的起放的下。”正说话这份儿,两人已到了长门峰,瞰目而下,正是碧宵宫的所在,凌宵飞御着天狼仙剑飞天而下,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落脚到了大殿前广场,凌宵飞收了仙剑,两人徒步而行,却见无虚子道人的侍童上前传话:“二位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带着四位女客去了碧宵宫,师父让你们到他禅房候着。”

    “知道了。”两兄弟向无虚子禅房徒步而行之际,凌宵飞却向刘云琪微微一笑:“刚才我下山之时,却见喜媚姑娘和她的三位妹妹一起求师父,说要拜玉虚子师伯为师,可能是师父答应了她们,这会儿正带着去见玉虚子师伯了。”

    刘云琪听了凌宵飞这话,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小弟我虽也是长门的弟子,但却是俗家的弟子,现在既然她们入了空门,我却也看透了世态,厌倦了世事,况且眼下我也是无家可归,无亲无故的废人,却也是时候步其后尘了。”

    “刘师弟你六根未净,想做长门的关门弟子恐怕不合适吧!”凌宵飞笑着说:“岳淑燕弟妹是你结发妻子,你总不能说不算你的亲人吧?就算你承认不是,那师父给你们做了证婚人,他总不能成全你反害了岳弟妹吧。”

    刘云琪却叹道:“师兄你认为岳家妹妹还会回来?”一时却又叹了一口气:“大师兄的神算是长门屈指可数的,我私下里也曾问过与岳表妹的姻缘,而大师兄却笑着说‘清风柳丝缀春色!笑看云卷携东风。’当时我却非常高兴,大师兄这话是说我可以与表妹携手,但现在我却突然明白了,大师兄是用了隐讳之语;我和表妹不过是为点缀春色而一时携手罢了,云彩可以携东风,但彩云易散,东风易去,一切岂非都是一场空谈?既然大师兄都给我透露了玄机,师父也为我和表妹做过主婚人,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师父自然也看过,两个人有没有姻缘岂非一目了然?”

    “刘师弟真是用心良苦啊,若是小玉姑娘在天有灵知道师弟你的一片痴情,还指不定要下一场倾盆泪雨了。”凌宵飞见刘云琪话说如此却笑道:“不是说我怀疑我们长门玄学之术,有时候一些事情是玄学之术不能算出来的!”却说这两兄弟正说话这会儿,已来到无虚子道人的舍下。

    正说话之际,却听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凌宵飞向窗口看去,却拍拍刘云琪的肩膀:“喜媚和纯儿姑娘来了!”然后却安慰说:“一愁莫念想,万事皆烟云。想开些心里的结自然就解了。”一时见四位美女进了厢房,却为之一笑:“刘师弟我已安全带回,你们好好劝劝他,他现在很是消沉啊,就不打扰你们说话,有事叫我吧!”喜媚忙客气说:“多谢师兄费心费力了。”凌宵飞微微一笑:“好像小师妹说这话有几分见外哦!”说着话径出门。

    纯儿见凌宵飞出了厢房,却打量了一眼刘云琪,,见他双臂上和身上竟沾染着血斑,只当是他受了伤,一时忙关切的问:“哥哥身上的血斑是从何而来?是你受了伤吗?”

    刘云琪见四位美女此时早换上了一身朴素衣裙,这才打量了一眼落魄的自己,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没事,这血斑是我杀那青花轩该死的龟奴们时所溅的血。”

    话说此处,却语锋一转:“玉虚子师伯收你们做她老人家的弟子了?”

    纯儿点了点头便“嗯”了一声:“嗯;收了!”这短短三个字,刘云琪听在耳中,突然之间却不知怎的,心扉一下子就酸到了极点:“收了便好,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伴儿!”

    “哥;你真要出家当道士?”静雪听了刘云琪这忧然之语,却不由的一问。

    看着眼前四位美女那种欲说无语,带着小伤感的表情,刘云琪却故作平静的说:“这有什么真假?”说话之际,看着窗外,然后又说:“等我找到了一绝和一琴兄妹,我便可以了无牵挂的在长门,这有何不可?”

    喜媚却叹道:“你这是负心薄幸,你对得起岳小姐吗?你还算是男……”

    “行了!”刘云琪顿时喝断了喜媚之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时又恢复往日的平静:“我心已决,你们也就不要在多言了!”说完话,却又瞟了一眼师父的剑,便对喜媚说:“你随我下一趙山,先祭拜了爷爷和我爹我娘,然后在想办法向青花轩的花娘打听一绝和一琴的下落。”然后又向纯儿交代:“若师父问我,你就如实说话。”便拿着剑转身出了厢房,喜媚见刘云琪行色匆匆,心里自然担心,忙尾随刘云琪而去。

    却说擂鼓山因山脉形如战鼓而得名,从山脚向山峰攀伸而上,除了那徒壁石阶外别无近道可走。凌宵飞御着天狼仙剑载着刘云琪和喜媚二人下山后,径独自一人回了流云山长门峰。刘云琪跟着喜媚来到二老墓前敬了孝子之道,便带着喜媚踏上擂鼓山。

    当这貌似战鼓的山峰屹立在眼前,那往昔事,旧时情又岂泯灭得了?随伊人,携红香,一路话语不复耳边响起时,岂寂寞二字了得?

    想当时俊男靓女一路欢声笑语登山游乐,虽美女们累的气喘嘘嘘,却不曾听到有一声叫累的,那时候也许是欢声笑语抵过了劳累吧!轻快的脚步在自己看来,如果永远登不上擂鼓山上不了追云,将一生与美女们并肩携手,为这如诗如画的风景再添一抹色彩,用一生的时光走下去,却永远走不到到终点该多好!

    然而;现如今脚步却沉重了,却真的要用一生走下去?但它却有终点,而且近的是那么的触手可及——但却是通往伤心的路。

    像秋风而起,不知所终的流浪!

    像寂寞的晴空,只有一堆凌乱的云,无奈的时卷时舒!

    爱;是虚无飘渺的,是看不到结果的东西,只有自己像智者一样阅历了,伤了,痛了,才明白原来这就是爱,这就是爱的结果,才能自己真正取谛的伤疼的结果。

    其实;爱是寂寞的!然而;寂寞如诗,有内涵有诗情画意。寂寞是一种艺术,当一切看似皆为平凡时,而内再的东西往往越难以让人琢磨;我们都是寂寞的人,寂寞的连自己都看不懂读不懂自己了!

    两人呆呆的望着追云观的破败,难道这就是时间所遗留下来的残骸?喜媚见刘云琪心事重重的样子,却忍不住问道:“爷爷在火中羽化的,此刻又没有他老人家的灵位,却如何祭拜他呢?”

    刘云琪听了喜媚之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追云观是爷爷一手建造的,最后又随追云观一起赶赴西方极乐世界和南方太虚神殿,这里只要存在的东西,便是爷爷的灵位,我们就对那大殿中央那根最大的柱子跪拜,那根柱子便是爷爷的灵位。”语毕;将香表纸钱就地上放着,曲膝下拜,向刘观主行了那三拜九叩之礼只说了一句:“爷爷;您孙子回来看您老人家啦!”顿时泪如雨下,伏地痛哭失声。

    “爷爷知道你的孝心是向着他的,他老人家见你来追云观早就笑了而你却哭了,爷爷曾对你说男儿有泪莫轻弹,你怎么就忘了?快别哭了。”喜媚忙扶刘云琪起身来,拿出香帕为刘云琪抹去伤心泪,一面安慰说。

    刘云琪却泣道:“爷爷一身修行行善,奈何天不怜人意,却让好人早早辞世而去,却让恶人留在人世继续做恶,我是为爷爷报不平。”一时挥去泪水,然后看了一眼消散的烟火,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红着双眼对喜媚说:“你在这儿等一下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喜媚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自然知道这所谓‘静一静’三字的含意,一时却意味深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含笑着说:“别静的太久,太久了人容易心猿意乱,我不打扰你就是了。”

    刘云琪心里一怔;却被喜媚之言说的顿时无言一对,一时只是悲苦一笑,转身而去。

    一宛秋风寂寞自舞,孤独落叶随风飘浮。

    小篱中那往日欢声,却羡煞多少鸳鸯共白头。

    一曲离愁如梦残留,回忆思念如花消瘦。

    秦楼上那当年笑语,现如今却化作一片虚无。

    一片残缺相思苦,殇疼挽歌悼守候。

    竹帘无语自沉思,悲风自欺自忧忧。

    秋心奈何葬清梦,一朝悲欢自孤苦。

    若恋夕阳无限好,夕阳残影黄昏后。

    当秋风嗖嗖的刮个不停时,那随风的树叶也依依不舍的从树稍枝头潸然而下,潇潇飞向苍苍茫茫的大地。在竹林深处,那如碧的竹叶青绿依旧,只是风吹过竹叶啾啾作响,呼啸着如碧浪般起伏。

    这里没有百花争艳,群葩竞秀和柳绿桃红,却有老鸦悲鸣,苍雀哑嘶,黄莺惊吟,衰猿呜啼和潺潺之秋溪寒泉。步之数百,眼前一套腾空的竹阁小楼静静的矗立在哪里,当时的青阁小楼现如今已如青春美女,到了花甲岁月已是人老珠黄的颜色。黄竹小篱就四周一圈而围,形成一个简易的围墙,若说此地清谧幽雅,大有不世之地,到不如说荒凉山野之僻壤无人踏径。

    打开护楼院墙的竹扉小门,小楼竹阁里客厅一间,寝舍三格,一应竹骨陈设,到还精巧别致,却是一般陈设之客舍。

    刘云琪轻叹一口气,不禁推开那久违的心扉,从这一刻起,心却一下子就觉的空洞了。此章节完,《九幽歌》下文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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