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方只是一个见财(色)起意的出租车司机,陆瑟还有信心用【爆音手表】支撑一阵。
    然而阿尔法的养父是007那个级别的国际特工,爆音手表跟特工装备比起来恐怕是小巫见大巫。
    “不、不承认我是您女婿也不要紧,但我也没有对阿雪造成什么实质性侵害——咱们俩总可以谈谈吧?”
    说话间夕阳彻底沉落于钢筋混凝土的边际以下,四周比方才更加昏暗。
    “谈谈?还有什么好谈?”
    “陆子东”把手指骨捏得咯吱作响。
    “难道您不关心阿雪的未来吗?”
    对方没有像殴打林光政一样,不由分说上来揍自己,让陆瑟认为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阿雪的未来?你这个成天欺负她的人有什么资格谈论阿雪的未来?”
    “您并不希望阿雪也踏上特工这条道路吧?”
    果然像陆瑟预料的一样,对方并没有立即否认。
    “您看,您不准我叫您岳父,估计也不会透露您的真名,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您讨厌林光政却认可了林雪这个名字,说明您也不希望女儿顶着阿尔法这个代号,度过没有真实身份的一生不是吗?”
    “所以我要跟您讨论的关于阿雪的未来,是如何让她摆脱过去的阴影,让她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远离特工界的血雨腥风,拥有正常人应该拥有的幸福啊!”
    说到这里陆瑟的语调激动起来,好像他真的关心阿雪的福祉似的。
    “我曾经用过404这个代号,你实在找不到方式来称呼我,可以称呼我为404……你继续说,为了让阿雪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你是怎么做的?”
    特工404语带嘲讽,虽然身形未动,却给陆瑟一种无论从哪个方向都逃不掉的压迫感。
    “我之所以会做一些看上去很过份的事,阿雪,还有404先生,你们恐怕不会了解到背后的深意,出现误会也很正常。”
    光是信口雌黄还不够,十二级智能生物一定要让谎言听上去如同真相。
    “嗯哼~因为404先生和您妻子诈死,阿雪被蒙在鼓里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以至于对她服侍的林琴产生了很大的心理依赖。她不但是林琴的替身,甚至成为了林琴的影子,只为了林琴的利益行动——抱有这样失去自我的人生信条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你想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女儿得到幸福?”
    想用三言两语说服一个资深特工谈何容易?陆瑟加入了更多的表情以达到声情并茂的效果。
    “事先声明,我其实一直把阿雪当成林光政,以及林氏集团的受害者,如果阿雪不是对林琴过于愚忠,我是十分乐意和她结成同盟的。”
    抬起一直手好似法庭宣誓。
    “这就是你一直羞辱,甚至非礼我女儿的原因?”
    “重病须用猛药!”
    跟苦主404相比,陆瑟的语气反而更像受害者。
    “纠缠于阿雪的心魔,让她只信任林琴,只为了林琴而活……这是非常严重的心理疾病,连林琴自己都看不过去了。从客观上来说,林琴和我正互相配合,在阿雪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对她进行改造!”
    “你说的是你和林琴的校园赌局?说下去。”
    404似乎稍微有了兴趣。
    一下子说(编)了很多的陆瑟有些口干舌燥,但也不得不继续下去。
    “林琴是个有百合倾向的妹控,谁动了她妹妹就如同踩了她的尾巴……但是这样的她,却制造出了很多机会方便我欺负阿雪。”
    “这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让阿雪的自我意识觉醒……”
    “你非礼我女儿也是为了让她自我意识觉醒?”
    “没错!非礼可以让人羞耻,而羞耻是自我意识的一部分!”
    对于404的任何疑问陆瑟都是秒回,不这样的话,被看出破绽少不了挨一顿臭揍。
    “在我和林琴心照不宣的努力下,阿雪现在越来越多地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404哼道:“我倒是看到阿雪用你的纸板人当飞刀练习靶子,她对你的厌恶已经很直白了。”
    陆瑟心说404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和女儿正式见一面,却鬼鬼祟祟地做偷窥这样的事,不愧是用404这个代表“找不到网页”的数字来作代号。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不敢说出来,嘴贱的话免不了现世现报。
    “厌恶也是一种重要的自我情感表达!古龙在《小李飞刀》里曾经写过:要让一个丧失生活信念的人重新站起来,最大的动力只有爱和恨!”
    “只要让阿雪恨我,她就向普通人迈出了重要的一步!林琴虽然没有跟我直说但我知道她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在陆瑟一阵嘴炮攻击下,404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林琴让阿雪加入话剧社,还有去校医院当实习护士,的确像你说的那样,有点希望阿雪独立自主的意思。不过……”
    凌厉的眼神刺向陆瑟。
    “就算你的行为在客观上有唤醒阿雪自我意识的作用,你这么做的动机又是什么?我看你纯粹是拿我女儿当出气筒,现在怕被我揍,就把林琴的功劳拎出来往自己脸上贴金!”
    404做谍报工作多年,几句话就被陆瑟骗过去,那就有鬼了。
    “我承认最早有过拿阿雪当出气筒的想法!”
    陆瑟义正言辞,那正义凛然的气势,仿佛在承认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
    “最早我不熟悉林琴的路数,在和林琴的较量中吃了不少亏,而阿雪的心理弱点让她成了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但是情况很快就改变了!”
    “因为阿雪是个自认为很坚强,内心却十分脆弱的,身世不幸的女孩!我在欺负她的过程中对她产生了怜悯,这份怜悯没多久就转化成了喜欢……”
    “没错!我喜欢阿雪,我喜欢您女儿!没有意外的话,未来我应该会娶她为妻,让她过上比普通人幸福一万倍的生活!”
    如此直白,如此恬不知耻,如此像是现编的瞎话。
    404对陆瑟的脸皮厚度有了新的认识。
    “说什么鬼话,我怎么会让女儿嫁给你这样一个见风使舵的狡诈之徒?闭嘴,把脸伸过来,我打掉你几颗牙齿就会收手的。”
    404向前踏了一步,唬得陆瑟肝颤。
    不要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终极报复程序】失效的时候来,你是事先做过调查的吗!
    好像十分害怕被打掉牙齿一样,陆瑟抬起胳膊挡住了嘴。
    “爸爸!不要伤害陆瑟!其实我也有一点、有一点喜欢他!”
    阿雪的声音忽然出现,由于内容异常炸裂,404把目光投向了陆瑟身后,想发现女儿的藏身之处。
    “嗒嗒嗒嗒——”
    陆瑟趁这个机会转身便跑,404片刻之间醒悟:女儿的声音竟然是陆瑟假装出来的!
    离开校园之后陆瑟换回了自己的智能手机,而只要搭配智能手机使用,爆音手表就拥有变声器功能。
    刚才陆瑟用胳膊挡住嘴,只是在404的视线盲区之内,调整手机和爆音手表,调用早已存入数据库的阿雪的声线特征,伪造出阿雪的呼喊而已!
    “好小子还挺贼的……但你的身体素质未免跟不上大脑的活跃度吧?”
    陆瑟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跑,试图先一步逃到对面的人行道上去,但只跑出三步就感到后背有恶风袭来。
    “着法宝!”
    陆瑟头也不回,用爆音手表向后弹射出一粒【逆伟哥】晶体,试图拖慢404的追击速度。
    可惜404经验丰富,听破空之声就知道陆瑟没有瞄准,理都不理,瞬间就抢到了陆瑟身侧。
    陆瑟只感到一只铁钳似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肩膀。
    “疼疼疼疼疼~要死要死要死~岳父手下留情,是小婿错了!我刚才没说谎,我真的很想让阿雪得到幸福啊!”
    逃跑失败的陆瑟第一时间开始求饶。
    404用擒拿手法制住陆瑟,眼神中充满了鄙视。
    “嘴巴上像抹了蜜似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就算、就算岳父你不相信我……”
    陆瑟疼得呻吟出来。
    “阿雪在我和林琴的斗争当中,越来越接近普通人的想法,这也是事实啊!您要为了出一时之气,亲手把这大好势头摧毁吗!”
    以404的力量,此时可以轻易扭断陆瑟的胳膊,但是他看着脚下的积雪,没有下手。
    “这几句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我也可以让你少受皮肉之苦,但你以后要按我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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