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堂课结束就是大课间休息时间,因为今天是周一天气还挺好,于是学校煞有介事地广播通知,让大家换鞋、换运动服,按班级序号去田径体育场慢跑一圈。
    以往为了节省时间,都是在水泥地操场上跑步也不强制换鞋,何其美校长提出在硬地面跑步对人的膝盖有害,命令以后都去田径场跑,之前何希范主事的时候可没在意这个。
    每次有体育活动需要换运动服的时候,冬妮海依总是特别得意,今天她也同样站在一楼学生衣柜和换衣间中部地带,双手叉腰欣赏大家满头大汗地来来去去。
    “哈哈,按道理说,当天有体育活动的话,早上直接穿运动服过来也是可以的,像我这样整天穿运动服多方便!”
    千叶理香虽然不熟悉校内环境,但也随大流来到了一楼,她左臂上的“风纪”袖章特别显眼,不但标示出了她的风纪(纪律)委员身份,也标示出了她的日本转校生身份。
    陆瑟在上节课将要结束的时候,提出让包兴帮生物老师拿教具(大脑模型)回去,青蛙师太很欣慰便没有拖堂,高二(1)班得以首先占领数量有限的换衣间,这样一来不但不用等待,也可以避免在换衣间碰上讨厌的8班。
    冬妮海依的三个迷妹,楠楠、玲玲和小梅,分别换上了红底白条纹的运动服之后,互相打闹着凑到冬妮海依旁边去了,几个人你揪我的衣角,我拽你的腰带,嘻嘻哈哈不亦乐乎。
    千叶理香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风纪委员袖章,有心约束一下让大家不要这么大声,但整个空间所有人都是吵吵嚷嚷的,反而让尽量保持安静的理香显得很奇怪。
    ——这也是两国风俗不同的地方吗?在日本这种时候大家也会交头接耳,但无论如何也达不到这种音量,看来以后我还要习惯很多事情呢。
    陆瑟从衣柜中取出男生蓝底白杠运动服的时候,旁边的爱丽丝也在拿自己的运动鞋。
    通过向老师反应情况,爱丽丝换掉了从前自己够不着的那个衣柜,这下子就算只有138,也不必请求别人帮忙开关衣柜了,貌似小萝莉因此得意洋洋,宝贝地取出一尘不染的运动鞋时,嘴里哼着歌。
    “还真是鞋控啊,”陆瑟吐槽道,“连学校配发的运动鞋都保养得这么好,不麻烦吗?”
    爱丽丝鼓起腮帮子,吹掉运动鞋表面不存在的浮灰,这才哼了一声道:“鞋子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像顾问这样不爱惜鞋子,总有一天要因为鞋子流泪的!”
    对方那认真劲儿让陆瑟哭笑不得,“女人的第二生命不是脸吗?另外你多大了就张口闭口‘女人’、‘女人’的?”
    “爱、爱丽丝是大学生!心里已经很成熟了!超成熟!”
    仿佛受到了冒犯,爱丽丝左手拿着运动服口袋,右手提着运动鞋,一扭头径直走向换衣间了,那毅然决然的转身好像是跟陆瑟分手了一样。
    “因为我说出粗鄙之语而稍微生我的气了吗?可‘精尽人亡’那词儿分明是你说的……不过爱丽丝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她自己就忘了吧?”
    正自言自语间,千叶理香循着号码找到了自己的衣柜门,因为同样是高二(1)班的学生,所以跟陆瑟以及爱丽丝的衣柜并不远。
    “中国的高中鞋柜比日本的大呀,不愧是地大物博的国家……”
    没有特定的谈话对象,有些寂寞的千叶理香也开始自言自语,倒像是试图跟旁边的陆瑟交谈。
    陆瑟心想:日本人特别喜欢换鞋,所以一个鞋柜就解决问题了,青姿学园的不是单纯的鞋柜而是小型衣柜,当然要大一些。美国高中的衣柜可比这个还大,装的东西更多,这么来看,青姿学园的学生衣柜大小倒是符合中庸之道。
    看着一批批穿校服的学生从换衣间离开,换上了或红或蓝的运动服,冬妮海依兴奋地在原地练起了准备活动。
    “大家终于和我穿的一样了!你们也有今天!”
    男生们喜欢在衣柜前面当场换鞋,顺便嘲笑旁边其他人脚臭,女生们多是拿着运动鞋和运动服去换衣间一起换,千叶理香也是那样。
    她抱着装有运动服和运动鞋的塑料袋,经过冬妮海依身前时,停下来先是微微低头问好,随后才说:
    “之前没来得及问,请问冬妮海依同学为什么平时不跟大家一样穿校服呢?”
    “因为冬妮姐帅啊!”小梅拉着冬妮海依的一条胳膊,吃吃笑着替冬妮海依回答。
    冬妮海依自己则耸了耸肩:“一开始没有我特别合适的尺码,虽说后来给我订做了,但我平时运动量大,穿裙子不合适,校长答应我可以开特例喔!”
    “所以说,这是请示过校长,不违反校规的咯?”千叶理香得到回答之后豁然开朗,嘴角也出现了久违的笑容——知道没人不守规矩的感觉真好。
    没用多久,高二(1)班全体学生换上运动装,在晴空一碧之下,站到了质地优良的田径塑胶跑道上。
    说是“全体”,实际上还是差了林琴一个,她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去了医务室休息,陆瑟对此并无异议,否则林琴跑着跑着就死了,麻烦的还是作为班长的自己。
    帮青蛙师太送教具的包兴也回来了,他先是絮絮叨叨地埋怨陆瑟卖队友,随后目光猥琐地开始扫视换运动服之后女生们的样子,还念念有词:
    “冬妮海依的运动服尺码最大,爱丽丝的最小,小到袖珍的确很可爱,让人想要捏一下什么的。穿上宽松的运动服以后大家的身材都隐藏得差不多了,不过林怜的胸还是那么大……”
    然而那对欧派忽然变得更大了一些,原来是林怜向这边走了过来。
    “陆瑟同学?”见习修女眼中闪烁着不掺杂质的天真,两手手腕上仍然缠着救助小动物受伤而绕上的医用绷带,圣母感十足。
    “姐姐不太舒服去医务室休息了,她让我转告你,不能因为你基友是个口头抗日的弱——智,就欺负日本来的转校生千叶理香,好像是说理香未来可能会成为姐姐的媳妇……”
    包兴顿时哭丧着脸:“林怜你干嘛一次不差地转达姐姐的话,还在弱智两个字上特别拉长声?你用这么神圣的语调说这种话,神也会惩罚你的!”
    林怜吃惊地单手捂住了嘴:“诶?我在那两个字中间特别加了间隔,作为人工打码,结果你也听出来了?”
    陆瑟则气不打一处来:“特么的按林琴的逻辑,她还是我妹夫呢!谁会听她的胡话!”
    稍远处,开始模仿冬妮海依做准备活动的千叶理香,马尾辫在脑后跃跃扬扬,完全不知道陆瑟等人的对话跟自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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