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一张长桌,伊耿与指头叔各居左右,阿莲没上席面,青铜约恩坐在中间。
    厅外有伊耿的三个侍卫,与青铜约恩带领的家族骑士守护。
    寒暄过后,伊耿与指头叔开始进入正题。
    嗯,青铜约恩只是担保人,不会参与谈判。
    指头叔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只是劳勃·艾林公爵的监护人,代理谷地守护。
    关于谷地重新向坦格利安效忠之事,今日只能达成初步意向,我不会替谷地贵族做最终决定。”
    青铜约恩满意的点点头,小指头很上道,没有以谷地之主自居。
    “我不隐瞒自己的意图,我需要谷地的支持,有你们配合,我有把握在两个月内拿下君临,彻底平息七国动乱。”伊耿自信且诚恳地说。
    “坦率说,龙女王的消息刚传入谷地时,我便与各位诸侯讨论过谷地的未来。
    谷地骑士不惧战斗,但无谓的战争对我们没好处,更会让疮痍满身的维斯特洛雪上加霜。
    凛冬已至,长夜不明。
    所以,谷地希望和平,希望正义主导下的和平。”小指头看着对面青年,意味深长道。
    伊耿皱眉。
    这时候,他突然有点怀念帮他管理风息堡的提利昂。
    小指头明显想要提要求、谈条件,但他突然发现,自己既猜不到对方的底线,也很不适应这种谈话方式。
    ——若大家都像丹妮姑姑那样率真坦诚,该过好啊!
    伊耿心中叹息一声,委婉地问:“贝里席公爵,作为谷地守护者(ps),你对未来的七国有什么期望呢?”
    这就是让指头叔先开条件了。
    “对七国我不敢有什么奢望,那是国王需要考虑的问题,您就是洛伊拿、安达尔人和先民的国王,我的话......”
    “我是罗宾(劳勃·艾林,罗宾是昵称)的养父,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平平安安,然后在新的王朝保住先辈留下的基业。”
    简单来说,指头叔带领艾林谷投靠伊耿的唯一要求,就是坦格利安原谅琼恩·艾林在篡夺者之战中的“罪行”。
    青铜约恩微微颔首,对指头叔的表现越发满意。
    倒是伊耿有几分诧异。
    在丹妮姑姑和提利昂口中,小指头阴险狡诈,毫无底线,一心往上爬,不应该这么无欲无求,大公无私。
    伊耿更相信丹妮姑姑与提利昂的判断,所以,他认定小指头此时在说漂亮话儿。
    “关于上一代的恩仇,我不会直接宣判原谅谁,或惩罚谁,我姑姑认可我的继承优先权,但她也没放弃父辈的恩怨。
    在长夜到来之日...若没有长夜,会在下一次夏天的第二年,她要召开一次大议会。
    在大议会上,她会公开、公正地审理自我祖父登基以来的所有...不荣誉之事。
    比如,我祖父烧死瑞卡德公爵父子的...暴行。
    你们都叫他‘疯王’,对此,我和我姑姑也不会颠倒黑白,否定他的疯狂与残暴。
    我姑姑曾对我说过,她会在大审判上还瑞卡德公爵一个公道,无论那时还有没有史塔克活着。
    她能谅解史塔克的叛逆行为,能放过长城上的琼恩·雪诺和史坦尼斯,更不会加害劳勃·艾林公爵。”
    大侄子信息落后啦!
    丹妮姑姑得到最新消息,瑞卡德是篡夺者之战的源头,死有余辜。
    不过现场三人听到伊耿的话,却是反应激烈。
    珊莎激动的眼眶通红,几乎落下泪来:再也不用担心被魔龙吞食了,她和伊耿王子的联姻,也去掉最大一个障碍(她自己以为的)。
    指头叔假装露出很明显的放松、释然、欣喜、崇敬等神色。
    青铜约恩则真心赞叹:“女王的气量,羞煞七国男人。
    河间兵祸,有且只有她一人大肆赈灾。
    七神在上,就连徒利公爵,也从来没救济过河间普通老百姓呢!”
    不是徒利公爵,整个维斯特洛的贵族阶层,都没有赈济灾民的概念。
    小玫瑰玛格丽几乎被君临百姓夸为圣母,主要因为高庭以她的名义,为君临运来“平价”粮食。
    玛格丽隔三差五送到街上的‘王后的爱心面包’免费,但供给君临的粮食不免费——若免费,哪还有褐汤的生存空间?
    让君临50万百姓免费吃喝?
    连龙女王也办不到。
    “我也活了几十年,见过很多人,可再没比她更公正仁慈的君王,若是她争夺铁王座,我......”
    “咳咳,我姑姑承认我的继承权在她之上。“伊耿再次提醒道。
    ——在与七国贵族的交流中,多提“丹妮姑姑”。
    这是提利昂给伊耿的锦囊妙计。
    提利昂给伊耿的理由是,龙女王名声响亮,提及她,会让你的话更有说服力。
    其实,侏儒真正的目的是确定伊耿乃龙女王侄儿的事实。
    你左一句“丹妮姑姑怎样怎样”,右一句“丹妮姑姑跟我”,话里话外不停展示与丹妮姑姑的亲近关系,任谁心里有怀疑也会咽进肚子里。
    这不,因为对龙女王的真心敬佩,青铜约翰脑门上不停出现“对伊耿认同感+1”的提示。
    呃,提示什么的,全是幻觉,但他看伊耿的眼神,真的比之前更亲切了。
    “劳勃·艾林公爵没有罪,若他能向我效忠,帮坦格利安复国,他的爵位与封地自然会受到我的保护。”
    伊耿给出这样的承诺。
    青铜约恩很高兴地宣布,今日的会议告一段落。
    双方在艾林家族与坦格利安家族恩怨上达成共识,算是扫清合作道路上的第一层障碍。
    但最终联盟能否成功,还得看艾林诸侯开会讨论的结果。
    伊耿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
    他觉得小指头耍了自己,明明没资格对艾林谷的事一言而决,却邀请他来鹰巢城谈什么联盟。
    ——若他自己就能让谷地各诸侯主动投效,那还与小指头谈啥?
    似乎猜到伊耿的想法,在青铜约恩提议宴请王子时,指头叔说道:“伯爵大人,谷地与王子的事已经结束,我还有点私事,需要单独与王子谈,您去准备宴席,如何?”
    “什么事?”青铜约恩有些不满,他怀疑小指头要搞小动作。
    小指头笑眯眯在伊耿与阿莲之间扫视一眼,意味深长道:“与谷地无关,是小女的婚事。”
    伊耿愕然。
    阿莲含羞垂首,俏脸娇艳如花。
    青铜约恩气的红了脸。
    不论身份真假,伊耿现在都担着“坦格利安”的名头,自己是他的保护人,怎么能容忍小指头羞辱他?
    嗯,在青铜约恩看来,意图把私生女嫁给“预备役国王”,就是对国王的侮辱。
    贝里席家族本就底蕴浅薄,还私生女......
    ——小指头的祖先是佣兵,与波隆的经历类似,佣兵因功升为爵爷。
    若伊耿真是雷加之子,小指头的嫡亲女儿也只配给他当情人。
    倒是他罗伊斯家的闺女,勉强有资格与伊耿联姻。
    “公爵大人,您现在是谷地守护者!请不要做太失礼的事。”约恩压抑着怒气道。
    明白对方的想法,指头叔也不生气,笑嘻嘻道:“若殿下愿意,我可以宣布去掉阿莲的私生子身份。”
    他的意思是,伊耿若答应,就对外宣布阿莲原来的身份。
    珊莎·史塔克有资格与世上任何男人联姻,哪怕他是神灵。
    约恩却以为小指头要把“阿莲·石东”变成“阿莲·贝里席”。
    就像小剥皮原本是“拉姆斯·雪诺”,成为“拉姆斯·波顿”后,就拥有了恐怖堡的继承权。
    约恩心里看不起“贝里席”这个姓氏,却不会宣之于口,只深深看了小指头一眼,便起身告辞。
    阿莲也跟着站起身,羞答答地向神情尴尬的伊耿屈膝行了一礼,小碎步跑着随约恩离去。
    厅内只剩两人,从容自若的小指头,坐立不安的伊耿。
    指头叔微笑看着伊耿,道:“王子殿下,我向您坦诚,我的确想撮合阿莲与您的联姻。
    不过,我并没狂妄到以为贝里席的私生女能配得上国王。
    阿莲不是我女儿,她本名珊莎·史塔克,艾德·史塔克与凯特琳·徒利之长女,北境现今唯一继承人。”
    伊耿目瞪口呆。
    阿莲石东是珊莎的事,丹妮有所猜测,却没告诉其他人。
    这事与她无关,只上次马尔温汇报说,小指头安排人来龙石岛向她效忠(老凯特布莱克那回),丹妮问了一句阿莲的情况,之后没机会再想起这个人。
    所以,此时伊耿真的被震惊到了。
    “贝里席公爵,你没看玩笑吧?”
    “我发誓!”指头叔正色道。
    接着,他又开始为伊耿画饼:“殿下,我不是珊莎的亲生父亲,却也算她的义父,珊莎还是劳勃公爵的表姐,北境之王的合法继承人。
    北境之王罗柏的领土可不止北境,还包括河间地。
    也即是说,您娶了珊莎,能一下子得到北境、河间、谷地三国效忠。
    神圣婚约,比什么盟誓都牢固。”
    伊耿面色阴晴不定,“北境失守,河间残破,对我只是负担。”
    小指头心中一喜,没一口拒绝,就说明他有所动心。
    ——珊莎看起来可怜,一无所有,连老家都回不去了。可事实却是,泰温、老玫瑰都非常稀罕她...稀罕她的身份。
    “殿下,请问您打算当‘君临之王’还是七国之王?”小指头问道。
    “怎么说?”
    “君临之王,只需拿下君临,也只掌控君临;七国之王,就如同您的先祖,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全境守护者。”
    “我当然是七国之王。”伊耿道。
    小指头收起笑容,郑重道:“那您就必须解决北境与河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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