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颜一向是笑嘻嘻的,很少出现严肃的神色,可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神色却是极为严肃的。
    哪怕这一切,都建立在陈辉的猜测之上,也是有两种结果,两种可能的。
    如果说当陈辉所来的世界,与那个生灵涂炭的世界,相互碰撞的结果,是生灵涂炭的世界留存了下来,陈辉所来的那个世界消失不见。
    那么,九颜和素洇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因为陈辉的猜测,是九颜和素洇这个世界,持续发展下去,会发展成为那个生灵涂炭的世界,也就是说,九颜和素洇这个世界,是那个生灵涂炭的世界的过去,生灵涂炭的那个世界,是九颜和素洇这个世界的未来。
    反过来,如果说在两个世界发生碰撞的时候,陈辉所来的那个世界留存了下来,那个生灵涂炭的世界就会消失。
    定数,也就是结果出现,不会再有任何的改变,就会影响到九颜和素洇这个世界,九颜和素洇这个世界,这条时间线上的一切,都会随之消失。
    换句话说,九颜和素洇所在的这个世界,就等同于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会被时间与空间进行自我纠正!从而,九颜和素洇这个世界,也就是虚幻的了,而不是真实的世界了。
    如果陈辉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就是很容易可以想到的一件事。
    素洇肯定已经是想明白了,只是没有问出来而已,九颜不仅仅是想明白了,更问了出来。
    陈辉看着九颜,迎着九颜的目光,仍旧是实话实说,把两种可能全都说了一遍。
    既然打算实话实说,哪怕是自己的猜测,建立在这个猜测上的一切,也都得实话实说。
    听到陈辉说出这个答案,九颜一脸玩味的笑容,看着陈辉,问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倒是想问问你,我们凭什么要帮你?
    帮了你之后,就会影响到那个世界,从而在两个世界碰撞的时候,你们那个世界留存下来的可能性会增大,我们现在这个世界,反而会因为结果的出现,变成虚幻而不曾存在过的世界,我们活着的意义,难道就是帮你纠正你当年犯下的过错?”
    九颜这个问题直指一切的本质,如果陈辉的猜测都是真实的,她们帮陈辉做到该做的事情,反而会导致她们的存在是虚幻的,等结果出现的那一刻,她们连存在都不曾存在过,又凭什么要帮陈辉?
    帮陈辉做到他想做的事情,所导致的间接结果,就是九颜和素洇她们的存在,完全没有了意义,因为她们会消失不见,会成为虚幻且没有存在过的人。
    “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法回答。”
    陈辉再次摊了摊双手,说道:“我跟你们说出这一切,就是你所说的,想得到狐族的助力,可你们也看到了,那个生灵涂炭的世界,人类也好,兽族也罢,都在苟延残喘的活着,如果时间与空间纠正的结果,是那个世界留存了下来,不管是人类,还是兽族,都将会是灭族的灾难!”
    素洇默默点了点头,陈辉已经让她们看过那个世界,不管是人类还是兽族,都将会是哪些凶猛恶兽的食物。
    “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九颜继续说道:“如果你所来的那个世界,在碰撞的时候留存下来,我们直接就会消失,这个世界都不曾存在过呢!更别提,如果你猜测的是真的,我们这个世界,发展到那个生灵涂炭的世界,还需要经过漫长的岁月呢!毕竟,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虽然也有凶猛恶兽,可比起那个生灵涂炭的世界,简直是少之又少了!”
    面对九颜这番话,陈辉无法回答。
    九颜看到陈辉不说话,更来劲了,说道:“我们曾经问过你,你所来的那个世界,兽族如何生活,你还记得你当时给我们的回答吗?”
    “记得,我所来的那个世界,只有动物,没有兽族!”
    陈辉点了点头,重复了一下自己曾经的回答。
    “对啊,你所来的那个世界,甚至连兽族都没有,我们又凭什么要帮你?”
    九颜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如果你所来的那个世界,兽族有兽族的生活,跟你们人类共同生活在那个世界,帮就帮了,我们还可以说是为了兽族的延续,做出了自己的努力,牺牲了我们自己,换来了兽族的存在。”
    九颜一口气说完这些,反问道:“可你所来的那个世界,连兽族都没有,我们又凭什么帮你?
    像是我们祖先那样,保护你们人类繁衍生存下去?
    你们人类怎么那么金贵,我们兽族就这么下贱?”
    听到九颜这番话,素洇轻轻叹了口气。
    毫无疑问,素洇叹气,表示她也是赞同九颜的说法的。
    没有这个道理去,让兽族帮助陈辉去猎杀那些凶猛恶兽,最后繁衍存活下去的是人类,兽族反而消失不见了,这算什么?
    人类金贵,兽族下贱?
    陈辉看着九颜,说道:“九颜,我承认你诘问的对,面对你这一连串的诘问,我真的没法回答!”
    陈辉很少在跟九颜和素洇交谈的时候,说出两人的名字。
    这次却是先说出了九颜的名字,显然表示陈辉此时是很严肃,也是很认真的。
    陈辉说完这番话之后,顿了一顿,才又继续说道:“我相信你们对我的人品,应该有所了解,当年那个我,修为通天,酿成大错,却又在极力弥补,这跟现在的我,为人处事的方式是一样的,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希望你们两个,认真考虑一下,现在的我的人品,当年的我的人品,选择相信我的人品,除此之外,我无法对你们做出任何的保证!”
    听到陈辉这话,九颜和素洇对望一眼,又看向了陈辉。
    “只要你们相信我的人品,我可以保证,一定与兽族共存亡,哪怕是定数出现,兽族会消失,你们这个世界会消失,我也一定不会苟活于世,会用我的死,来祭奠兽族的所作所为,会留下事实的记载,让存活下去的人类,永远铭记曾经存在过的兽族!”
    陈辉掷地有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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