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回了一趟太平王府,他与太平王的关系一直都不好,这些年太平王在朝廷的主持下娶了继妃,但膝下只有一女,世子的身份还是他的。

    宫九就算查清了当初的事情怪不到太平王身上,但多年形成的隔阂已经无法弥补。宫九直接和太平王说了让他重新生个继承人,他不稀罕世子的身份,以后也不准备回中原了。

    宫九不明白如果他父亲真的喜爱母亲的话,看到他年幼困于心魔,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可若是逢场作戏,那么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让继室生儿子,反而让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世子?当初朝廷与柔然大战之时,太平王也之时敲敲边鼓,并没有请缨作战,杀妻之仇不报,这又是为什么?种种疑问悬于宫九心间,可他已经不想去问太平王了,不想掀开这些旧伤疤,就让一切随风而逝吧。

    太平王府没有他和他母亲存在的痕迹,与生父关系僵硬,相见不如不见,宫九在从少年时期就多生活在无名岛上,对那里更有归属感,而他也真的喜爱那蔚蓝的大海,情愿一辈子搏击风浪,死后鱼虾蚀骨,归于大海。

    从东海到元平,要穿过整个大西洋,宫九的船顺风顺水到元平的时候,新帝已经登基,云惟珎的葬礼也已经举行过了,陆陆续续收到消息过来的友人、使者,只能去陵墓拜谒了。

    宫九没有亲眼见到尸身,更觉得这是云惟珎和郭萍金蝉脱壳之计,只是让他疑惑的是元平的新任皇帝居然不是洪辰逸。

    宫九和云惟珎关系非常好,待洪辰逸也如同子侄,宫九直接住到了洪辰逸的王府上。

    “怎么回事儿?元琰是诈死的吧?”宫九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九叔……”洪辰逸说起这个眼眶直接红了,呜咽道:“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父皇没了呼吸。”

    “真什么真,郭萍哪儿去了,以他的手段,让元琰假做龟息之眠,骗骗你们罢了,肯定找个机会把云惟珎的身体偷出来,到时候就天高海阔任他们游玩了,肯定是这样!”宫九语气激烈的反驳道,他才不信呢!“你这小子,别骗我了,是不是元琰那个小心眼儿的叮嘱你连我都不能说的,你放心吧,爷的嘴紧着呢,保证不说出去!”

    “九叔~”洪辰逸呐呐唤道,他估计解释这个问题也解释过很多遍了,没有人能够相信有一个大宗师做伴侣,居然不过古稀就去了。

    宫九看着洪辰逸的表情,心中的不详慢慢扩大,斩钉截铁道:“你一定是骗我的!”

    “九叔!”洪辰逸不知该怎么解释,“两位父皇的尸身都在皇陵之中,父皇咽气之后,父君交待了遗言之后就自断经脉陪父皇而去。我是亲眼看见的,拦不住,我拦不住啊!”

    “胡说八道,爷一个字也不信,不信!”宫九几欲癫狂,怎么可能?

    “真的,父君遗愿与父皇同穴而眠,不发丧、不公告,父君……”

    “闭嘴,谁会干出这种蠢事儿!”宫九根本不信,事死如事生,怎么能有人这般,就是他愿意一辈子在海上讨生活也不愿意死时无人知晓,而他已经是天下最叛逆荒诞之人。

    宫九没有理会还想拉着他说什么的洪辰逸,直接发足狂奔,往陵墓而去。

    开国君主的陵墓,自然是辉煌而雄伟的,即使云惟珎自称是个无神论者,不信神灵、不忌生死,也挡不住他的继任者对他的尊崇。

    宫九早已突破大宗师,守陵的人确实是精锐,但也挡不住他。宫九悄无声息的潜入皇陵,一己之力推开断龙石,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进去了。

    这才是洪辰逸敢说出实情的原因,有断龙石在,武功高强如大宗师才能悄无声息的进入,而天下的大宗师都和云惟珎、郭萍关系良好,若有宗师级别的敌人过来,不暴力破开断龙石不能进入陵墓,而这样一来必定惊动守卫。洪辰逸也是考虑清楚,断不敢让人侮辱伤害云惟珎的遗体。

    主墓室是一所冰室,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在此间造了如此大规模的冰室。宫九狂奔进了主墓室,直接掀开了金棺材的盖子,那盖子仔细看已经有掀开过的痕迹。里面躺着的人果然是云惟珎和郭萍,面色苍白发青,周身萦绕着冰冷的雾气,冷寂、不详。宫九颤巍巍得伸手掀开云惟珎的衣袖,想自欺欺人是替身都做不到。

    宫九努力镇定心神,小心翼翼的给两人整理遗容,难以接受两人去世的事实。散发狂奔,一路向海,宫九几天之内不停歇,内力不济之后,一头扎进海里,不愿再浮上岸来。l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

    宫九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留在元平的洪辰逸倒是不担心,这样的例子已经有过了,玉罗刹、西门吹雪、叶孤城都去过皇陵了,洪辰逸现在就等着他哥哥来见过父皇最后一面,然后就把断龙石击毁,永远不要让人再打扰两位父亲。

    宫九在海水上沉浮,本来还想问一问洪辰逸有没有被欺负,为什么被立为皇帝的不知他。现在都没心情关心了,谁能操心谁呢?

    宫九又坐船回了自己的无名岛,继续带着他的海盗巡游四海,威风凛凛,自由自在。云惟珎已经去了,他就要把他的那一份儿潇洒都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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