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姜婉白等人正疑惑着,一个四十多岁身穿酱色绸缎长衫的中年人从马车后面绕了过来,中年人肤色有点黑,眼睛不大却精光闪闪,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

    “嫂子,身体挺好的?”中年人笑呵呵的问候着姜婉白。

    “挺好的,你是……”姜婉白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脑中的记忆,发现还是没有回忆起关于这男人的一点信息,姜老太太应该是不认识这人的吧!

    “我就是田良东。也难怪嫂子不认识我,这些年我都没来看看你,是我的不对。”田良东说着长叹了一声。

    原来这人就是田良东,姜婉白又打量了一下他,这才赶紧道:“快别这么说,什么看不看的。对了,别在这里站着了,赶紧进来歇一歇,喝点水。”

    田良东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的院子,似乎有些感慨,感慨完,他吩咐后面的伙计,“连生,快把东西搬进来。”

    “哎。”连生答应着,就把那些东西往院子里搬。

    田家这么多人,自然不能看着这小伙计一个人搬,所以众人都来帮忙,一个人拿米,一个人拿面,田家这么多人,几乎所有人手上都拿满了东西,这东西才被搬了干净。

    “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大家都不容易。”这句话姜婉白是实心的,以两家的关系来说,这东西有些太贵重了,况且,买房的事她本就占了便宜的。

    “都是一些日常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的。对了,我们酒楼做的烧鸡不错,我给你拿了两只。”田良东说着,从马车里拿出两个用油纸包着的纸包,递给姜婉白。

    姜婉白接过纸包,发现触手有些温,想来是出锅没多久的,又将那纸包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属于烧鸡的特有香味立刻扑鼻而来,这鸡,果然好香。

    “那就多谢了。”姜婉白笑眯眯的道,“就快中午了,中午一定要在我这里吃饭。”

    “好啊!”田良东倒是个爽快的性子,没有推辞。

    众人到屋里落座,姜婉白想起没看见三叔祖,就猜三叔祖应该不知道田良东来了,赶紧让田承玉去叫他。

    田良东一听,赶紧解释了一句,“三叔昨天就将你的意思告诉我了,不过我昨天没空,只能今天才来,来的又有些匆忙,就没通知你们。”

    “没关系,我还真要谢谢你把房子卖给我们呢,简直帮了我一个大忙。”姜婉白客气着。

    “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卖给你们,让你们住,我心里高兴着呢,可别说帮不帮的了。当初良瑾哥帮我,也不是没图我什么,倒是我,这些年光顾着忙了,都买来得及好好谢谢他。

    没想到现在他却……哎,好人怎么总是不长命。”田良东提起田良瑾,唏嘘不已。

    姜婉白最怕别人提关于田良瑾的事了,别人一提,她就忍不住的想落泪,即使她一点也不想这样,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就好像这是这句身体的条件反射一样。

    喉咙有些发紧,姜婉白赶紧岔开话题,“你看,你不让我说谢,你怎么又说呢,好了,我们都别说这些了。对了,你在哪家酒楼当掌柜的啊?”

    “就是镇上最大的那家,满香搂。”提起这个,田良东有些自豪。

    满香搂,姜婉白回忆了一下,还真的想起了这家酒楼,它就在镇上最豪华的地段,两层建筑,装饰豪华,进去吃饭的都是镇上最有钱的人,属于普通人一看就胆怯的那种级别。

    “你真是太有本事了!”姜婉白称赞道。

    田良东挥了挥手,“这满香搂在咱们这里看着是挺不错的,可是一到京城,那就什么都不是了,对付着混口饭吃罢了。”

    姜婉白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想要说,不过话到了嘴边,她又吞了下去,这件事,她还是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再斟酌斟酌好了。

    这时,门口又进来连个人,一个人是三叔祖,另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姜婉白则不认识。

    倒是田良东,好似认识那个男人,笑道:“今天还要麻烦老弟。”

    “没说的,老哥的事就是我的事。”男人笑着道。

    他们说完,三叔祖才给姜婉白介绍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做牙侩营生的,名叫方瑞,为人最是公正,再加上跟官府里的人也熟,大家平时买卖东西什么的都愿意找他。

    三叔祖一听田良东来,就知道是为了房子的事,又问了田承玉姜婉白还没有找牙侩,他就帮姜婉白叫了,真是无一处不为姜婉白着想,这让姜婉白的心里暖暖的。

    几个人寒暄了一下,就说到了正题,这次由方瑞写契约,写好之后又让田良东、姜婉白按了手印,然后他跟三叔祖也按了手印,这一张契约就算正式生效了。

    紧接着,田良东拿出了这房子的房契跟地契,姜婉白则拿出了五十两银子,双方互换。互换之后,方瑞问姜婉白,“还需要红契吗?”

    红契?姜婉白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代的契约分为红契和白契,就像姜婉白刚才跟田良东签的这个,就是所谓的白契。

    而红契又称为官契,是将契约拿到官府里去盖上印章,然后按照特定程序过户,再由官吏在契约后面黏贴统一制作的契尾,再盖上官印所制成的。因为那官印是红色的,所以叫做红契。

    红契比白契更安全一些,因为那是官府承认的。不过要盖红契,则要缴纳一部分交易税,为了省钱,很多人就签一个白契了事,当然,这不包括姜婉白,“要的,还要麻烦你。”

    方瑞点点头,其实他不用问也知道姜婉白是想要红契的,不然直接让三叔祖处理就好,还叫他过来干嘛,不过问问还是礼貌一些。

    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他道:“这契约税是一百抽五,总共二两五钱,至于这牙侩钱,既然我跟良东老哥这么熟了,就算了吧。”

    “别啊,你也不容易,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姜婉白急道,她现在实在不想再占田良东的便宜了。当初只是一件小事,现在又是银子又是东西的,她哪里过意的去。

    “老弟啊,我这嫂子是个实诚人,你就该怎么做怎么做吧。”田良东见姜婉白真急了,也帮着姜婉白说。

    “那既然如此,就给我五百文好了,加上交易税,总共三两。”方瑞道。

    姜婉白又拿出了三两递给方瑞,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选择不写红契,这交易税真是太贵了。她卖了一上午的虾酱,才卖了一两多银子,只盖个章,就要二两多,真是太黑了。

    方瑞接过银子,笑道,“等我弄好了,给你送到家里来。”

    事情办完,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姜婉白自然要留下几个人吃饭。

    在凉棚里,姜婉白安排好了该如何做,就转身把田老四、赵氏还有田承宝叫了出来,“我刚才就在想一件事,想问问你们的意见。承宝这孩子喜欢做菜,我想跟良东说说,让他去酒楼里一边做事一边学习厨艺。”

    ☆、第22章

    田承宝眼睛一亮,不过他却没敢说什么,而是拿眼觑着赵氏。

    田老四满脸的笑容,“好啊,娘,就这么办了。承宝去了,家里就少了一个人吃饭,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田承宝不是田老四的亲儿子,田老四对于这个吃饭总抢在他前面的孩子,一点好感都没有,有机会让他离开,他自然高兴。

    赵氏本来还在犹豫,一听田老四这么说,立刻怒道:“你现在知道承宝是半大小子,要吃饭了,早干什么去了,你要是早这么说,我根本就不会嫁过来。

    田老四,你丧了良心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嫁给你,天天给你们家老的少的做牛做马,你竟然还敢嫌弃我的承宝。哦,我知道了,你就看他不是你的亲儿子,你就要作践他是吧!

    我告诉你,没门,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我的承宝。”

    说着,她捶着田老四的胸,哭嚎出声。

    “行了,屋里还有客人呢,像什么样子。”姜婉白怕被外人听见不好,赶紧喝了一声。

    赵氏的动作一顿,就着那姿势又狠狠的掐了一下田老四,这才愤愤的道:“别以为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把我惹急了,我跟你们拼命。”

    “我不是那个意思,承宝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嫌弃他呢。”田老四尴尬的晃了晃手,赶紧补救,“我这不是想着他,要是去了酒楼,有良东叔照顾,不但能吃上好的,还能学点本事吗。

    而且以后万一要是像良东叔一样,当个什么掌柜的,他这一辈子不就有靠了吗!”

    田承宝是去学厨艺的,跟当掌柜八竿子打不着,但田老四竟然就这么说了出来,可见他也是被逼的口不择言了,姜婉白白了田老四一眼。

    “他有靠,我看你是想让我儿子赚钱给你花,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承宝还那么小,谁也别想祸害他。要是你觉的好,你自己去好了。”赵氏本来还有点犹豫,但此时却认准了田老四是想害田承宝,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了。

    “你……哼,要是人家能要我,你以为我不想去啊。”田老四回道。

    “你去,快去。”赵氏又捶了一下田老四,“我就知道你嫌我以前嫁过人,嫌我长的不好看,想去外面找那些个小骚货,你去吧,谁要拦着你谁天打雷劈。”

    “你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田老四有些无奈的道。

    “那是你现在没钱,要是有了钱,哼,谁知道你会动什么心思。”赵氏剜了田老四一眼。

    田老四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只能道:“这里面还有客人呢,你小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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