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重华人虽小,却很倔强,不由分说的拖着元心的手便要往外走。

    元心不好强脱手,怕惹他疑。再说魂魄刚刚附体虚得很,也实在是挣脱不过他,无奈的只得随他而去,想着到时她隐于人群便是。

    魔城中央果真热闹非凡,魔界一贯灰暗无边。此时也以深海鱼膏制成火把照明,沿途行去犹如火银蛇蜿蜒、舞蹿,照的沿途的屋檐若明似暗。

    偶有少女经过打闹,炽黄的火光映辉于其脸盘,耀出动人的柔光。

    从这里远看过去,中央空地四周上空更悬以东海夜明珠,如月明于长空、清拂大地,照的底下的宫檐在如斯夜色中如覆了一层白霜。

    元心与重华沿途过去,不知惊扰了多少对借夜色亲近的小情人。惹得重华害羞不已,匆忙给给元心指了个方向,便先逃走了。

    看来白清的生辰已经彻底演变为情人幽会的佳节了,怪不得个个浓妆淡抹、配香饰翠,敢情是将此作为觅情郎的好时机了。

    平日里,魔界都是一片灰暗,如今在鱼膏灯的照耀下,倒别有一番夜色之姿。元心反正也是闲来无事,索性就信步悠闲欣赏过去。

    白清所居宫前早已人头攒动,欢声熙攘,魔族少男少女们个个盛装打扮,或载歌载舞、或热闹嬉戏。

    一些小娃娃也如人界元夜时般提着鱼膏、胶纸所制花灯,穿梭游戏。

    空地边缘摆放着数不尽的美酒佳肴供自取享用,众人喝酒行乐好不热闹。

    倒是空地中央一突起花圆台上,以百花铺地装饰、垂以四面轻薄透亮鲛绡,不知作何用处。

    元心环顾了下不见重华,不知跑哪里去热闹了。她在魔界只熟识月儿与青碧,此时人海一般更难觅她们行踪。

    元心想反正过来也是应重华要求,既来之则安之。遂挑了一阴暗、清净处,提了一壶酒坐下来边欣赏魔族男女的歌舞,不紧不慢的自酌起来。

    酒入肚肠渐生暖意,想到今日是白清生辰,元心内心终究忍不住还是有些愉悦之情洋溢出来。

    纵使她明白这些愉悦是因为红蔻,纵使白清并不知她的存在。但与白清呼吸一样的空气、踩着同样的土地、参与同一盛会,好似为白清庆生,心中到底还是有些难以名状的轻乐。

    正酣畅着,只见重华满脸桃色,眼角带喜的跑过来。

    元心轻笑了声,一看这小少年害羞的模样就知道,刚从心仪之人那里逃回来。

    元心调侃道:“重华,你该不会是跑去告白了吧!”

    重华满眼惊奇道:“这都看得出来吗?”

    元心捂嘴笑道:“看你浑身春光,想必是从心上人过来。怎么样,成功了没呀?”

    重华听到心上人,脸更红了,扭扭捏捏道:“不知道呢,我塞了东西便跑回来了,也不知她是接受还是拒绝!”

    元心看他这副少年情怀的羞赧模样,忍不住低笑起来。重华被笑的难为情,嗔怒的拿眼瞪元心,谁知元心竟笑的更加开怀。

    远处歌舞的人们渐渐停息下来,游戏、嬉闹的人也自觉围坐下来。

    元心见四周大伙都安静下来似是在期待什么,也随着他们的注意力往前看。

    一阵清荡的琴声渐起,只见一道曼妙的身影自花台中渐渐升起,顿时一阵芳香溢来。

    台上女子随着琴声起舞,舞姿飘然若流风、软柔如拂柳。

    白腻的肌肤、艳丽的容姿随着舞蹈在鲛绡后若隐若现,诱人一探究竟。

    众人皆看的如痴似醉,大为倾倒。

    就连元心这种在瑶池见惯了仙女仙姿的,也觉得此女子之舞姿确实翩婉超绝令人目光流连。只是魅惑之姿过了几分,破坏了天然去雕饰的灵秀气韵。

    可惜了,可惜了,元心暗叹。

    她随着女子极尽诱惑的方向看去,眼珠凸裂,白清何时站于那高栏前。

    只见白清身影清俊,面对女子的极尽献媚,面色润玉如常,波澜不惊。

    元心手心微汗,这女子舞姿她一女人看了都心动,更不说白清一年少血气男子。

    “怎样,我们魔族美人舞姿如何,冠绝六界呢!”重华冷不丁的冒出来插话道。

    元心无心理会他,她一刻不放的盯着白清的反应。

    “阿元,你眼睛都看直了,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看到瑶夜的舞姿,想必是震撼于心了吧。”

    重华又紧接着惊呼道:“阿元,你眼睛都喷火了,不会是刺激太大,迷上瑶夜了吧。”

    元心狠狠地收回胶着女子飞向白清身影上的目光,她不该也没资格有这种嫉妒的情绪。现今她一切的情绪都是镜花水月,不真实的。

    元心狠灌了一口酒,以期用烧酒浇灭这些不该的情绪。

    重华没注意元心的反常,随着众人的惊呼,看将过去,低呼道:“瑶夜飞到少主身边了呢,她从小爱慕少主,这次借少主生日献舞,少主想必也是被倾倒了吧。”

    元心狠灌了一口酒。

    又惊呼:“他们一同进去了呢!少主也是该迎个夫人了。”

    元心狠狠灌了一大口酒,还觉不过瘾,提过大壶撕开便喝,醉酒总比陷在这虚幻的情绪中好。

    重华开心的拍手道:“阿元,好酒量。果然跟我志同道合,一人独酌未免无趣,我来陪你,今天不醉不归。”

    元心意识有些回笼,头痛欲裂,眼睛强眯开一道线,看这房中的摆设应是自己房中。

    她松懒的坐起,手掌撑住的身边一阵凉意。她低头看到枕边一片湿痕,元心拂着眼睑讶异,这该不会是昨晚她的泪水吧。

    元心心中一阵悲伤,这红蔻之效未免也太强了,不过是几眼男女之间的撩拨,竟已让她失控至此。

    房门轻吱,月儿端着一盆水轻快的进来:“阿元,你醒啦!”

    月儿放下水,将巾布浸湿拧干递过来道:“阿元,你还记不记得你昨晚干过些啥?”

    元心拭脸的手顿了下,自己一贯酒风良好,她最后的印象是与重华拼酒,该不会她喝多了,对重华下毒手了吧!

    元心一想到这个可能便心惊肉跳的,“不是很有印象了,应该是在醉睡吧。”

    月儿捂嘴笑道:“想不到,阿元醉酒后这般反常呢!”

    元心暗叹,完蛋了,结结巴巴问道:“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了吗。”

    “过分倒不是,就是又哭又笑的,怎么都按不住你,我和重华小爷看了你大半夜呢。想不到,阿元喝了酒后如此疯癫。”

    元心想象了下她那副疯样,就恨不得劈晕自己,尴尬道:“我很少喝酒,没想到醉酒如此厉害。”

    月儿刚欲言,就被刚踏进门来的青碧冷冷打断:“哼!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就是你的拿手好戏,挡着我们的面说不去,背过来又和重华小爷偷偷去。”

    月儿听不过去,抢白道:“昨儿是我碰到重华小爷,小爷问起阿元来,是我说的她没来,小爷这才寻来的。”

    青碧被抢白,急赤白脸道:“总之,她也拿镜照照自己那副尊容,重华小爷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元心心中好笑,她们怎么会误会自己和重华,在她眼里重华只是一个咋咋呼呼、任性骄纵的小孩子而已。

    元心不想月儿为自己与青碧闹不快,圆场道:“我和重华只是凑巧碰到过几次,并无他情。”

    青碧冷哼了声,不再理会她。

    月儿本不是个较真的人,见青碧不痛快,主动讲和道:“青碧,你不是给少主送案布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到这个,青碧就一肚子火,少主东西一向由贴身的卉离、辟芷打理不假他人手。

    昨晚瑶夜在少主书房中打翻膏烛,污了这条少主颇为喜爱的案布。

    那膏烛为保长明是特意加法过的,少主虽不计较,但卉离知这是少主平日里素来喜爱的。

    与辟芷轮流施法清了几次,但还是有些印渍,实在是没精力弄了,这才送浣衣司来。

    她辛辛苦苦弄了一晚上,又跟主事求了半天,这才争取到给少主送去的机会。

    她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等到这个能在少主面前露脸的机会,谁知又听说少主又不在宫中了。

    名牌已呈去备案不能更改,还的自己辛苦白跑一趟。

    青碧没好气道:“还没去,少主不在去了也白去,枉费我一番心思。”

    月儿见她火气颇大,知是因为不得见少主所致,好言宽慰道:“你若真不愿意,要不央别的去那附近送衣的司者代你去吧,反正少主宫中浣衣司的人去的少,她们也不认识。”

    青碧冷哼了一声,突的眼睛一转,一脸狡诈的看着元心。

    元心知道她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如今白清不在宫中,自己也正好趁此机会进去还好打探一番。这倒是难得佳时,主动地说:“青碧若放心,我可以代劳。”

    青碧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月儿觉得不妥道:“阿元,你宿醉刚起,还是多歇息吧,从这到少主那边不少路呢。”

    青碧鄙夷道:“喝酒行乐的时候,怎不想着第二日还要做事,若人人都像她,浣衣司还要不要做事了。”

    元心岂肯放过这难得机会,青碧说的再难听,她都充耳不闻,只安抚月儿道:“我现在已经很清醒了,不必担心我,我去去就回。”

    元心说话间,便利落的起身收拾好自己。

    向青碧要了名牌,又听她交代了需注意的地方,便向浣衣司来取案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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