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跟陆听涛吃过饭,我脑子被震得“嗡嗡”响,仿佛整个人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回公司的路上,老猛在前面开着车,我和独狼坐在车后;抬眼望着道路两旁的高楼大厦,望着路边那些或是欢笑、或是匆忙的人们,听着商场传来的喜庆大促销,几个老人带着孩子在公园里玩耍;这个世界,这座城市,真的不像我表面看到的,这么和谐安宁吗?

    还有就是蒋晴,虽然我很不愿提及,更不愿去相信,可有些事情,你是无法不去面对的!远了不说,就提昨天的事;我和朱权贵刚到东关海景别墅,杀手就比我们先到了,知情的人除了我和朱权贵,就只有蒋晴,这难道是巧合吗?

    再往远了说,朱权贵之前跟我提到,当时秦德斌带着现金,去栽赃大师傅的时候,说手里是有钥匙的,很轻而易举地就到了大师傅的住所里;而和大师傅在一起生活的人,只有蒋晴!除了大师傅之外,也只有蒋晴有家里的钥匙,这难道也是巧合?也能解释得通?

    再就是对付朱权贵和秦家,蒋晴几乎不遗余力地帮我,当然她是以拯救大师傅的名义;可为什么偏偏那么巧,当我们要对梁家动手时,却一下子把秦老爷子给牵扯了出来?他是乳城法律最坚实的防线,担当着曾经和大师傅一样的职责!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扫黑,秦老爷子就是乳城第一大干将,是黑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然而就在我们触及到了梁家,要接近某些真相的时候;秦老爷子却被举报了,或者说是被“栽赃”了,只不过现在的手法,比当初栽赃大师傅高明了一些而已。

    而且我怀疑到秦德斌身上,也是蒋晴和那个马局长引诱的;她的目的到底是帮大师傅出狱,还是想借我的手,逼迫秦德斌狗急跳墙,引爆秦老爷子的爱人,这颗定时炸弹?!

    我现在谁也不敢相信了,感觉到处都是算计和套路;周围发生的一切,看似都是那么自然,都能说得通,可偏偏又是那样的巧合,几乎所有事情都能联系到一起。

    蒋晴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人?她是大师傅的养女,好像八九岁就被大师傅,从孤儿院里领出来抚养,虽无血缘关系,可情比金坚,她会辜负大师傅的养育之恩吗?

    那天坐在车里,我整个人都是茫然的;有些事情彻底明白了,可有些感情却彻底糊涂了;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那是我第一次,对蒋晴有了一种危险的感觉。

    “兄弟,看你脸色不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独狼从兜里掏出烟,摇下车窗给我点了一根。

    我深深吸了口烟,把烟雾用力吐向窗外说:“大哥,这个世界,真的有眼前这么美好吗?是不是看不见的东西,就真的不存在?!”

    听我这样说,独狼先是一愣,随即微笑道:“兄弟,我知道你骨子里挺善的,所以有些话,我真的不想跟你讨论;这世间有太多太多的事,你看不见,就不代表不存在;善与恶,永远是人性的两大主题,不管世界再怎么发展,但它永远遵循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那看不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虽然我知道答案,可我依旧很难相信;很难相信一股恶势力,能谋杀领导大员,很难相信这世间,还有领导们治不了的人物。

    独狼却拍拍我的手说:“知道我脸上的这道疤,是怎么留下的吗?知道为什么我是老大,老猛是老三,而我们从没提过老二吗?”

    我轻轻皱眉说:“听说您是跟草原上,一个黑老大拼命,才留的这道疤是吗?”字更¥新/速¥度最駃=0

    独狼点点头,深深吸了口烟说:“当年老二,跟那个黑老大闹了点过节,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而已;结果那个黑老大,把我兄弟抓住后,直接吊在树上把皮给剥了,而且是活着剥的!我们赶到现场时,我那兄弟都还没咽气,最后是活生生疼死的。”

    “什么?还有这么残忍的事?!”听到这话,我头皮一阵发麻!

    “这叫残忍吗?那个黑老大气还没消,最后把我兄弟生活的牧场,连大人带小孩,一共22条人命,全部赶到羊圈里,一把火烧死了!这种事情说出来,放在你们这种大城市里,会有人相信吗?恐怕电影里都不敢这么演吧?!可是生活,却在一幕幕地上演着!”

    我咕咚咽了口唾沫,老猛在前面开着车,哈哈一笑说:“陈默兄弟,如果你觉得生活一直很美好,那只能说明你单纯!远了不说,就我跟狼老大身上,背了不下30条人命,都是那次跟黑老大恶斗,拿猎枪打死的。在有些人眼里,人命和羊羔没什么区别。”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俩,还想反驳地问问,这种事警察就不管吗?后来我直接把话咽了下去,牧区那地方我呆过,本身警力就有限,而是草原太大;像这种黑势力的恶斗,警察才懒得管!等打完了、死得差不多了,然后再去封锁现场,发几张通缉令,意思一下而已。

    “站得高了,自然看到的就多了,这也是为什么,人越有权利、越有钱,就越不快乐的原因!因为他们看到的世界,跟普通人看到的不一样,所以承担的责任也不一样。兄弟,我看你现在,就有那么点儿意思。”独狼笑看着我,拍着我肩膀说。

    可我们聊了没一会儿,看守所那边就给我打了电话,内容很简短:“陈默先生,你哥哥陈发,已经去世了,从法院出来之后,我们就把他送到了二院抢救,只是…我们尽力了,您过来处理一下后事吧……”

    我本来还有些微笑的脸颊,突然就静止在了那里;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我们兄弟在法庭上,彼此间的唇语交流,竟然就是最后的诀别。

    无声的泪,从我脸颊缓缓流下,深吸一口气,不知怎么,我的嗓子一下就沙哑了许多:“老猛,掉头往东,咱们去乳城第二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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