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雷总就说,当年的东山染织,在同行业里只能算是中等水平;但秦东山,借助电力优势,却对整个乳城染织界,进行了一场收割。

    他的做法很简单,只要是谁家有先进的技术,谁家的厂子经营的好;他就给谁家断电,跟如今对付我们的手段,如出一辙。

    你再有本事,如果没电,你就生产不了,就得干等着厂子倒闭,手段极其下作,硬逼着人家接受兼并。

    我就拧着眉问:“他这么干,政府就没人管管吗?就不会到法院告他们吗?他们这明显就是,不正当手段竞争!”

    可雷总却无力地笑道:“谁管?陆听涛来管?整个开发区的一把手,都是跟东山集团穿一条裤子的!怎么管?不是没人上访过,可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怎么?”我惊讶地看着他。

    “凡是想上访的人,在咱们当地公安局,都有备份!他们们连乳城市都走不出去,所有的火车站、机场、高速入口,全有人监视!一发现你要上访,直接出动警力给你劝回来,不停劝告的,派出所直接拘留!”

    听到这话,旁边的苏彩都傻了,就跟听天书似的说:“这也太可怕了吧?就没有王法了吗?上诉可是我们公民的权利!”

    雷总再次一笑:“苏总,您书念的太多了吧?公民哪有那么多权利,尤其在咱们乳城这种地方。”

    我赶紧打断雷总的话,因为苏彩太单纯,我不想让这种肮脏的现实,玷污了她的单纯;人有时候活得傻一点,其实没什么坏处。

    “那法院就不管管?这陆听涛,还真能在乳城只手遮天?”我皱眉继续问。

    “怎么管?人家秦东山就一句话:线路坏了,正在抢修!不是他们主动断电,而是因为自然等不可抗因素。结果一修,就是半年,甚至一年!当时神舟五号飞船,都载人上天了,他们一条电路,却迟迟修不好!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所以东山集团,就靠着这种手段,大肆兼并有实力的染织企业,成就了如今的东山染织!陈总啊,秦东山就是个赤条条的资本家,手上沾满了人民的鲜血!知道乳城纺织业,为什么这么多年,停滞不前吗?”

    我长长舒了口气道:“有这种恶霸盯着,谁还敢研发新技术?!真要把厂子搞好了,最终不还得为东山集团,做嫁衣?”

    雷总拍了拍我肩膀说:“就是这个道理!乳城这个‘纺织之都’的没落,不是没有道理的!想发展纺织业,就必须拿掉东山集团;可这何其容易啊?东山背后的关系,那可是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行了,该聊的,咱们也说的差不多了!我不管东山集团,背后有怎样的实力,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彻底干跨他!雷总,您有这个胆识吗?”咬着牙,我盯着他问。

    “陈总,我恨不得把秦东山,扔进锅炉里烧了,你说我有没有胆识?!”雷赤阳站起身,声音洪亮地喊道。

    “那行,等我消息!我的事一旦办成,就会通知你施工,将电网铺过去!”说完,我和苏彩离开了办公室;雷赤阳更是亲自将我们,送到了外面的停车场里。

    一路上,苏彩开着车,可我心里却窝着一股火;这个秦东山,表面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可背地里,竟然做出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他不完蛋,真的天理难容。

    “默儿,咱们去哪儿?”苏彩转过头,朝我盈盈笑着说。

    “继续玩儿,等秦东山给我打电话。”长舒一口气,我眯着眼睛;这个老阴狗,做了这么多坏事,无论如何,我也得阴他一次,让他知道天外有天。

    听我能继续陪她,苏彩又乐了;因为她最喜欢的事,就是我能形影不离地陪伴她。

    后来我们去了大悦城,买衣服、看电影、吃各种风味小吃;还去了游乐场、海边水上乐园,甚至还去了临市的地下溶洞景区。

    总之那几天,我们玩儿疯了!有了赤阳电力的协助,苏彩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在了脑后;她甚至还买了很多文具,准备给我们资助的那些贫困小学送去。

    转眼间,十几天就这么过去了;那天上午,我和苏彩正往车上搬文具,准备到开发区小学送温暖,我兜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老杨,怎么了?”我拿脖子夹着电话问。

    “陈总,形势不妙啊!东山集团把黑蛛的价格,压得特别低,已经超出咱们的承受范围了!羊毛市场这边,二爷已经把价格,降到了15元一公斤;可咱们的授权商,却依旧赔钱,所以他们嚷嚷着,不想跟着咱们继续干了;还扬言,要倒戈到东山那边。”老杨急得说。

    我皱着眉,这帮子授权商,真的是目光短浅!如果我们的飞纱败了,我们蓝蝶完蛋了,那接下来倒霉的,可就是他们了!东山集团的战略布局,绝不是针对我们蓝蝶,他们是想垄断,整个省的染织行业啊!

    深吸一口气,我说:“老杨,让二爷再降一块钱!将来所有的损失,我会给补上!”

    刚跟老杨通完话,宋吉的号码又打过来了;抿着嘴,把货搬到车上问:“宋吉,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宋吉语气稍显慌乱道:“两个事儿,第一,不少授权商,开始缩减生产,他们对原料的需求,越来越少了。”

    我掏出烟点上,重重地“嗯”了一声;东山集团如此压价,这些授权商赚不到钱,自然要减少飞纱的生产;“还有个事儿呢?”我问。

    “东山集团,开始在其它花色的布料上,对红河集团实行降价打压;虽然杜总没明说,但我看得出来,他们也急需实验室,来开发更优质的布料,应对这次冲击!”宋吉认真道。

    “宋吉,你听好了,趁着这几天,你赶紧多生产一些原料出来;然后把实验室,归还给杜总。”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已经屯了一大批原料,足够一个月的用量。”宋吉说。

    我点头说:“那好,实验室归还红河以后,你先别回来;继续留在省城,全力帮杜总,开发新的染色技术!宋吉,红河不能倒下,你们宋家的技术,得帮他挺住了!”

    宋吉立刻说:“这个你放心,我就是豁出老命,也要让红河撑下去!”

    跟宋吉通完电话后,我刚把烟头扔到地上,秦东山的电话,竟然也打过来了。

    而我,等的就是你这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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