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鸳鸯绣被翻红浪,朱璃芷由蓄意勾引到情难自禁,再是难以自持,最后夺床而逃。
    哪想一番羞难见人的混乱后,被子倒是逃了,被踢到了床下。
    她却成了一尾粘板上的死鱼,连蹦跶一下都没了力气。
    “呜……沐怀卿,你、你起来。”
    浑身赤条条,湿腻腻,朱璃芷被压得出气多进气少,觉得自己可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那趴伏在她身上挥汗如雨的男人,似乎知道她真的受不住了,终于发了善心,胯下重重一顶后,沐怀卿翻了个身,勾住朱璃芷的腰肢,将她抱进怀里。
    终于换了个不被压的姿势,朱璃芷喘了口气,趴在他的身上,已然累极。
    半宿劳顿,此时她的身体飘飘如坠云端,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软烂如泥。
    朱璃芷累成了一只眯眼的猫儿,趴在沐怀卿的胸口昏昏欲睡。
    沐怀卿拉过床榻内侧的一条锦被,盖在两人身上。
    锦被里,他抱着那猫儿缓缓厮磨。
    压着她的臀、她的腰,将自己彻底埋进她的身体里,与她紧密相连,没有一丝空隙。
    接着沐怀卿闭上眼,似是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浓稠的夜色中响起了女子的低吟。
    那沙哑软糯的哼声带着浓浓的困意,迷瞪瞪,轻颤颤,还不甚情愿。
    又不知过了多久,床帐的摇晃越来越明显。
    终于那猫儿的声音清晰了起来,“你、你都一把年纪了,这般折腾,害不害臊……”
    锦被里的朱璃芷趴在那汗津津的胸膛上,喘着气,眯着眼,有两分咬牙切齿到。
    就因睡前一句戏谑,沐怀卿硬是换着法子折腾了她半宿。
    几次哄着她让她先睡,但他却只是稍作休息,就卷土再来。
    这般绵中带针地欺负她,真真可恶。
    诚然此时朱璃芷已全然忘了自己蓄意勾引的初衷,只觉得自己受了半宿的累,都是这男人太过小心眼。
    却哪想这不说还好,一说反倒激惹了那“一把年纪”的厂公大人。
    沐怀卿闻之面上不恼,只在下半夜继续身体力行地证明他到底是不是一把年纪。
    果然没过多久,那猫儿就嘤嘤哼哼地叫了起来,眼泪都惹出了两滴,却都被男人尽数吞下,晃动的暖帐里,一片春色迷离。
    ……
    清晨,住在隔壁院子的濮阳弥生和平日一样,晨昏定省,给父亲母亲请安。
    只是今日,他的母亲又犯了懒。
    赖在床上不起来,只有他的父亲大人,一身端正,眉眼舒展,面带笑意地坐在椅子上。
    “弥生给父亲请安。”
    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十一岁的濮阳弥生,样貌虽小,但眉眼间那一板一眼的老成,是二十岁都有余。
    沐怀卿正吃着茶,看了一眼儿子,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就开始询问儿子近日里读了些什么书,可有疑惑之处。
    濮阳弥生一一作答,确有几处不解的地方,也毕恭毕敬地请教父亲。
    沐怀卿放了茶盏,不紧不慢地为濮阳弥生解惑。
    朝晨这片刻时光,父子俩的相处虽不算热切,但也算得上父慈子孝。
    然而当弥生问完安,准备退下时,沐怀卿却叫住了他,斟酌片刻,又犹豫少顷后,才道:“弥生可觉为父老矣?”
    说着,沐怀卿抚了抚发鬓,这些年他白去的大半头发许多已恢复了墨色。
    剩下的白发他掩得很好,平日里几乎看不出。
    只见濮阳弥生端端正正地摇了摇头,“父亲正当是壮年。”
    沐怀卿闻言,满意地点点头,思索片刻后又道:“那你母亲近日里可有与你说什么特别的?”
    弥生看着似有困惑的父亲,想了想,回道:“前些日子母亲来问孩儿,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孩儿说弟弟,母亲却拿出初蕊二字,说妹妹才适合这个名字,孩儿想,青州生活悠闲,母亲是否有些寂寞了。”
    所以才不知说了什么,让他的父亲大人竟难得迟疑起来。
    不多时,濮阳弥生退出了房间。
    沐怀卿坐在椅子上闭了闭眼,起身走进内室。
    那累了一夜的猫儿还在呼呼大睡,睡得正香,就被人揭了被褥,抱进怀中。
    鼻尖袭来熟悉的味道,朱璃芷蹭了蹭脸蛋,继续睡。
    “我且不知芷儿都已为我们的女儿起好了名字。”
    低柔的话音带了一丝哑然的笑意,看着怀中女子,沐怀卿眼中尽是怜意。
    闻声,朱璃芷迷糊醒来,还未睁眼,便知定是弥生那没心眼的,被沐怀卿套了话。
    便就着这睡眼迷蒙,娇懒憨憨的模样,卖乖地凑了上去,“难道夫君不想再要个女儿?”
    “不想。”
    这回答的极其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朱璃芷一愣,立刻蹭起身子,“为何?”
    沐怀卿没有说话,只将她的脑袋又摁进了怀里,“这事你不必再想,我有弥生一子已足矣。”
    可朱璃芷却是个不听劝的,梗着脖子三连问,“为何、为何、为何?”
    最后闹得沐怀卿无法,俯首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自那日起,朱璃芷一连半个月都没有理会沐怀卿。
    连带那个泄露了军情的儿子,也一并不理会。
    母亲大发脾气,弥生年纪小小,却不惶恐,依然晨昏定省,礼数周全。
    只愁了那惹了母亲生气的父亲,已宿在书房里半个月有余。
    弥生想,父亲看似是府中的一家之主,但做他主的,却是母亲。
    又是半个月后,忽然一日,朱璃芷神清气爽地吩咐下人,将沐怀卿的东西搬回院子。
    那日沐怀卿被当地知州宴请,前脚回府,后脚就见朱璃芷脚下生风地迎了出来。
    沐怀卿心中略奇,以为她还会再气上一阵,正是高兴,却听见朱璃芷迎面一句——
    “夫君,恭喜你又要当爹了。”
    ……
    【大结局啦,BGM搞上!猫选来选去,还是jio得上一章的曲子最符合完结篇气质。
    曲名:Intro:TheDawn
    作者:Dreamtale
    虾米音乐可播放】
    ……
    十年前,朱璃芷难产,差点死在榻上。
    这给亲手接生的沐怀卿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之后他寻来多位圣手,以金针入穴,再辅以内功逆行,断了自己血脉的延续。
    自濮阳家一夕落败后,他心中有恨,却不再妄念子嗣的沿袭。
    而当初让朱璃芷怀孕,不过是为了留下她的权宜之计。
    可带来的却是命悬一线,天人永隔的恐惧,这些年来,时常都还会入梦将他惊醒。
    只有抱着身侧温暖柔软的女子,他才恍然,一切都过去了,他的求而不得,他的掏心掏肺,他的万念俱灰,他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
    她还在他的怀中。
    “怀卿,我不过是想若以后是我先走了,还能留下一双儿女陪着你。”
    这个骄纵的公主,是他从小养在怀中的娇娇儿。
    也知如何拿捏他心房最柔软的一处,让他妥协。
    后来,他妥协了,第二年,初蕊如期而至。
    青州濮阳大宅也多了一份热闹。
    初蕊百日时,福宴千里迢迢赶赴青州,送来了朱猷月的贺礼。
    再后来,时光蹉跎,如露如电。
    弥生长成,心怀耿介,自愿入仕为官,造福社稷。
    初蕊好动,喜舞刀弄枪,承了沐怀卿的一身武艺,还立誓要投军入伍,远赴北疆,驱赶蛮族。
    朱璃芷想要的岁月静好,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成龙成凤,十几年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当初生长的皇城。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一世你未负我,我亦没有负你,已是足矣。”
    又不知岁月几何,朝廷更迭,或有战乱,或是和平。
    或是纷纷攘攘,或天下安定,不过是众生洪流一隅。
    她只愿得一人心,相知相望相守,白首不离。
    便是到了离去的那一日,亦能安然微笑。
    到那一日,她会抚去那泣不成声的男人的眼泪,笑着说:“怀卿,我很庆幸,当初选择了回头,这些年我从未后悔过,从未……”
    又到了哪一年,衰草连天,她早已离去,他依然每日有几个时辰,长坐在墓前。
    那年初冬,下了第一场雪。
    他拿出雪酿,斟上两杯。
    “今天,初蕊嫁了,丈夫为人宽厚,拴得住她那野马一样的性子。”
    喝下一杯,倒在墓前一杯。
    又斟上两杯,他徐徐又道:“芷儿,当初你执意生下初蕊,便是怕我日后随你而去。”
    他失笑摇头,宠溺轻叹,“真是聪明又淘气的小东西。”
    曾经藏起的白发,已是满头银丝。
    他笑着,走到墓碑旁坐下,仰望漫天白雪。
    雪花簌簌,漫天飞舞。
    他仿若看见了她从旧日时光里走来,靠向他的怀中。
    “怀卿。”
    许久之后,他闭上了眼。
    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他已一动不动。
    二星归去,荧惑灭。
    至此大启荣昌,万载流芳。
    经年往后,谁人还能寻找那段掩于历史中的故事。
    不过是岁月轻叹,后人唏嘘。
    冬雪,夏阳。
    春来,秋去。
    曾有喧嚣城市间,山花蔓野中。
    或塞外风光无限处。
    他与她携手而立,笑望远方。
    看晴空白昼,看无尽永夜。
    诉绵绵相思无尽期。
    盼下一次相逢,不问别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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