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存的四位话事人,两个浑身鲜血,还有一个干净些,就是断了条手。
    白求安环顾四周,沉声道“谁让你们来的。”
    那四人中受伤最轻的江先生开口道“是裴先生。”
    “裴……裴都?”
    白求安眉头微皱。
    “是。”
    江先生听的心惊胆战,敢直呼裴先生名讳的。眼前青年是他见过的头一个。
    其实也不怨白求安,只是被那家伙坑惨了数次。当下局面又有裴都牵连,很难让人不联想起某些不好的事情。
    “他人呢?”
    “裴先生前些时间就出去了。”江先生看着周围狼狈的几人,本想出声说句先救人。
    只是眼前这年轻人看上去有点……
    变态。
    此刻丝毫不亚于几人的凄惨面容,可白求安仍旧条理清晰不急不缓的问着问题。
    “现在你们江京的话事人是谁?”白求安又问。
    “是在下与江京城冬阁阁主。”
    白求安抬头看向那江京城里最耀眼的建筑。
    “走。”
    白求安说着就一马当先的朝那冬阁走去。周围几人身边也有自家手下连忙拥上来。
    那江先生本想叫人去搀扶着,只可惜被白求安一个眼神就让他将所有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冬阁门口莺莺燕燕们早已经候着,为首的自然是冬阁阁主和红人蓝白露。
    白求安抬眼与那冬阁阁主对视一瞬。
    旋即重重朝前摔下。
    ……
    虞定海和白求安不一样,常常把陈家庄园当成自己家一样。
    有事没事儿就去享受一下大户人家的调调。
    琴棋书画诗酒茶,甭管会不会、精不精,总要玩儿上两下。
    陈家庄园对这位独一份的外人好似半点禁忌都没有。
    先前有自家姑爷在也就算了,这姑爷一走,庄里的下人们才琢磨出这位外人在姥爷心中的地位未必有姑爷低。
    于是就更加毕恭毕敬了。
    今儿个又是熟门熟路,不过却没在院子里逛荡,直奔大院主房。
    到了门口,虞定海破天荒的敲了敲门。
    里面当即传来声音。
    “进。”
    推门进屋,陈贤捧着茶杯,坐在沙发上看着虞定海。
    “呦,今儿个拘谨啊。”
    “这不是不好意思嘛。”虞定海瘸笑着。
    “这我可半点都看不出来,什么事儿直说吧。”
    “想出趟门。”
    陈贤愣了下,说“这我可管不住。”
    “就是知会你一声。”
    “口气大啊。”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微妙。
    虞定海在安师驻扎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这会儿没什么正式文件就说要走。当真有点……不妥。
    虞定海吐了口气,想开了似得,脸上破天荒露出些惆怅的感觉。
    “这辈子好大义,为家国二字杀了太多的兄弟朋友了。”
    “这话别人说还好,你自己说,有点变味啊。”陈贤笑着,只是脸上的笑容并不轻松。
    因为他现在猜不到虞定海想要干什么。
    而如果他想要干什么,陈家想拦他肯定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关于虞定海这些年杀了多少自己人,远的就先不提。
    只是近处,齐文超和谢钊就都死在他的手上。还有个表面上释然,实际上在哥哥死后,直接倒戈的谢鸿。
    只可惜这家伙死的更惨就是了。
    再远些,就牵扯到那位卯兔殿殿主和她妹妹,也就是虞定海曾经的未婚妻武将军。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再加上有武倾城从中干预,陈贤也不知道个具体。只是大概知道虞定海又冷血了一次。
    只是男女情事,谁也说不好。
    陈贤正色道“交个底吧,你这家伙可不是小角色。一不小心就是颗定时炸弹。”
    “出趟远门,很快就回来。”
    四目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坚定。
    “那我可不能让你走了。”陈贤说的直白。
    只是虞定海更直白,冷笑一声“陈家是厉害,陈贤也厉害。”
    “只是单一个陈贤在我面前,可就不那么厉害了。”
    “储王就是狂。”
    虞定海站起身,拍了拍手说“这说法已经很给面了。”
    陈贤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其实虞定海的说法,确实很给他面子了。
    只说单挑,陈贤只有半成胜算。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年纪大了也有旧伤在身。要是他年轻力胜的时候,哼……
    起码加个一成半。
    眼前这个,是板上钉钉要成王的男人。
    比那位“即将已久”的流储王还要板上钉钉。
    “那牛头山这边怎么办?”
    “我管不着。”
    虞定海的回答让陈贤彻底死心,这家伙是铁了心要自私一回了。
    有错吗?真没错。
    可就是大局……
    对上那双眼睛,陈贤已经看到了虞定海心中要说的话“我已经为大局考虑了很久很久了”。
    “能问下是关于什么的吗?”劝说无果,陈贤只能求个明白。
    “男女之间那点破事儿。”
    虞定海伸手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塞进嘴里。
    转身就走了。
    陈贤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气不打一出来。
    喊道“是哪点破事儿啊!”
    只可惜虞定海注定不会回答他。
    因为这也是一个关乎大局的秘密。
    愁眉苦脸的陈贤瘫在沙发上,合上眸子。
    “怎么了?”陈妈从楼上下来“你和那姓虞的也能吵?”
    “有什么不能吵的?”陈贤反问。
    “看你俩都是一路货色啊。”
    “怎么就……我们怎么就是一路货色了?”
    “整天没个正型、冷血、好色、无所事事……”陈妈撇着嘴这般说着,却走到沙发后面给陈贤揉着肩膀。
    “你说这太平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陈贤默然,他不敢保证。
    “你以后可不能上战场啊,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你要是死了,我和晓蝉可怎么办?”
    陈贤仍旧不说话。
    不过这次陈妈可没绕过他,加重了力道,说“问你话呢!”
    “啊?舒服,舒服,这手劲儿刚刚好。”陈贤连忙笑道。
    “跟我装傻?!”陈妈顿时冷脸。
    陈贤心知躲不过,拉过陈妈的手笑道“哪有啊老婆。
    你想想我这么有钱,又有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还有懂事听话的闺女,怎么会想不开去和小年轻们抢战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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