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着河对岸依旧狂吠不止的三条大狼狗,王武坐蜡了:看这三条狗的架势,恐怕自己一转身,它们就会过河扑来。可自己要停在这儿与三条大狼狗对峙,鬼子赶到后,自己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要果断下决定。

    两害取其轻!对付三条大狼狗,总比对付上百个二鬼子和小鬼子来的轻松。

    右手猛地握紧鹅卵石,正要扬手向中间那条大狼狗打去,却猛地听见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地声音。从声音上判断,是一群大型动物,很可能是狼群。

    这才真是前有狼堵,后有狗咬。

    王武很直接的向小河走去。刚要脚踩进河水里,耳中传来“叮!”地一声脆响,这是铁器碰撞之声,也就是说,来的是人群。

    坏了!鬼子居然事先在这里埋下伏兵,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王武那冷峻的脸上露出了几丝悲凉之意,可眼神却依旧冰冷且坚定。

    丢掉鹅卵石,抽出******,准备好最后一搏,来者终于露面。

    虽然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可借着月光,能勉强看清他们的装扮,尤其是各个都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这绝不是鬼子或二鬼子,王武眼中闪过对生的渴望。

    这群人一露面,也不跟王武打招呼,直接半跪在地上,举枪对准河对岸的三条大狼狗。

    “打!”

    “砰!砰!”

    随着一个女人声下令,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听上去就好像只响了两枪。可王竹却愣住了,因为他对这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九龙镇游击队队长赵花花。

    三条狼狗立马倒下两条,剩下的那条,呜咽一声,夹着尾巴逃的飞快,转眼就没入林子里。

    走过近一看,果然是赵花花,喜的王武一把握住赵花花地手,激动的叫道:“花花姐,真的是你?太好了。”

    赵花花身上传奇色彩十分浓郁:本身是土匪头子的宝贝闺女,却喜欢上了书生,结果,书生闹革命被杀,她不顾当时的白色恐怖和家人的劝阻,主动参加了游击队,发誓要给老公报仇雪耻。而她老爹也有意思:明着跟她断绝关系,却暗中大力支持。因而,几仗下来,不仅在九龙镇,更是在全县都成了赫赫有名的被通缉的大人物。

    王武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在鬼子来之前,赵花花三番五次的登门邀请王武加入游击队去打鬼子,可王武每每想到小花那宁静的笑容和未出世的孩子,只能婉拒,但两边的关系却保留了下来。半个月前,鬼子打进九龙镇时,游击队跟鬼子狠打了一仗,伤亡惨重,急需药品,还是通过王武,辗转从王武的异姓兄长罗立明那儿搞到了很多药品,解了游击队的燃眉之急。

    “小武,居然是你?”

    “是我!是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等大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姐有话问你。”

    “好!”王武喜滋滋地点点头,转身欲走。大概是因为刚才高度紧张,现在猛地一松懈下来,王武立马感觉全身都在火辣辣地烧,尤其是左肩膀处传来的那股钻心的疼,只窜头顶,让他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

    “儿子,叫阿爸!叫声阿爸听听……”王武举着自己的儿子,不断要求这小屁孩叫自己阿爸,可这小家伙只是一个劲地笑,就是不叫人。爱妻小花则坐在院子里,边拉鞋底边幸福的笑看着。

    其乐融融中,小花没来由的问了句:“小武,你报完仇了?”

    王武一愣,看向小花,却发现周围原本春光明媚的环境陡然变得昏暗模糊。王武大惊,不甘心失去这种幸福而乱吼乱叫,可耳边只传来小花的哭泣声:“呜~!呜~!你个没良心的,不给报仇就算了,连答应让公公婆婆来看看孙子的事也完不成,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呜~!呜~!我好命苦啊……”

    躺在一张由几块木板搭建成的简陋病床上的王武,包扎的跟木乃伊似的,胡乱的扭动着,嘴里断断续续地叫着“小花,别走……小花,我会报仇的……”惊醒了一旁正昏昏欲睡的刘小宝。

    刘小宝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得手忙脚乱的一边用力按住王武,免得王竹胡乱动弹而让刚刚动完手术的伤口裂开,一边对外大叫“花花姐,小武哥醒了。”一边又急着对王竹喊着:“小武哥,你别动,别动……”

    听见声音,王武不挣扎了。睁开眼,感觉周围的事物有些模糊。到是耳边传来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小武!醒醒。小武……”

    渐渐地,王武看清楚了,是花花姐、刘大宝、刘小宝,其他几人,他却不认识。这一刻,王武明白过来:刚才的那些只是一个梦,一个残破中对美好的幻想而生出来的美梦。

    一时悲从心生:自己美好安宁的生活,被小鬼子硬生生地摧毁;小花的仇还没报,自己却差点死了……王武啊王武!你怎么就成了这么个窝囊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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