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提出要去看郝连勃勃的墓地,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因为来一趟夏州也挺远的,若不把夏州境内的各种风光和名胜古迹全部看完,实在有些对不住自己。
    另外,郝连勃勃也算是南北朝时代的一个非常著名的人物,一个极为臭名昭著的家伙,他曾经建立过强大的军队,也当过皇帝,这么重要人物的墓地,李安怎么能不去看一眼。
    城外几十里之内,都是大唐官兵的绝对控制区,马贼是绝对没有实力进入这一区域的,否则将会非常的危险,所以,李安可以放心大胆的去郝连勃勃的墓地转一圈,而不必担心安全方面的问题,不过,外出总要多带领一些护卫才是,李安离开茶楼之后,便让其中一名护卫返回住处,召集一些兵马先去西城门外集合,部分等待李安,还有一部分直接奔去郝连勃勃的墓地,看看墓地周围有无危险,从而确保李安的绝对安全。
    “马贼在夏州城绝对是有眼线的,茶楼的掌柜,茶博士,来往的商人,还有刚才卖场的小娘子,他们都有嫌疑,只不过,没有任何一个眼线会表现的太明显,所以,这需要我们仔细的观察,然后才能把马贼的眼线给找出来。”
    李安走出茶楼,对李寒露说道。
    李寒露笑着点头道:“说的是啊!所有人都有嫌疑,这大街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马贼的眼线,要想把真正的马贼眼线给找出来,非得大费一番周折不可。”
    这话没毛病,马贼的眼线绝对不会把马贼两个大字写在脸上,就算被官兵抓住了,也是不会承认的,除非抓贼拿脏,他们才会不得不承认。
    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李安觉得每一个人都挺正常的,若是换一种怀疑的眼光,则看到任何一个人都觉得很可疑,任何一个人就都变得可疑了起来。
    按照李安的经验,马贼若是在夏州城安插眼线的话,肯定不是一处,应该有很多处才对,而为了安置这些眼线,并让这些眼线能够接触到足够多的消息,肯定不会安插在不重要的地方,而会安插在非常重要的地方。
    比如刚才的茶楼,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可以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更能够通过这个茶楼,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所以,这绝对是一个安插眼线的好地方。
    而夏州城虽然不是很大,但茶楼也是有好几处的,酒楼的数量更多一些,青楼更是排成了一条街,如此多的这些地方,都是马贼安插眼线的好去处,至于到底存在于那一处,这就需要很好的去调查了。
    当然,除了这些重要的场合之外,还有一些不起眼的店面商人,或许也是马贼的眼线,这其中,有些明显经营不善,几乎年年都亏损的店铺却还能继续存在下去,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非常的可疑。
    在后世的地下工作者,有好多都利用开设店铺的方法来隐藏自己,可有些店铺明显是亏损的,可亏损的店铺却不关门歇业,而是继续开下去,这岂能不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对于夏州城的商人,李安觉得只要是亏损营业很久的店铺,都有极大的嫌疑,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若是能挣钱,肯定会一直经营下去,可既然都亏本经营了,却还要继续坚持,这就很让人怀疑了,另外,还有一些店铺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生意,却还耗在哪里,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其真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对于不正常的店铺,必须要展开排查,这些店铺十有八九都是有问题的,只要仔细的跟踪一番,必然能够发现问题。
    走着走着,李安就看到了一个卖大米的店铺,店内没有任何顾客,显得非常的冷清,走进去一看,只有一个正在打瞌睡的伙计,一只手搭在脸颊上,显得非常的困倦,就好像很久没有睡过觉一样,其实,这是由于无聊引起的,一直没有客人光顾,不打瞌睡就怪了。
    “咚咚咚……”
    李安轻轻敲打桌案,提醒正在打瞌睡的伙计,该招呼客人了。
    “谁啊!”
    小伙计擦了擦口水,一脸的懵逼,也许是很久没有接待客人了,偶尔看到客人,就显得有些意外了。
    “这里的大米怎么卖啊?”
    李安开口询问道。
    小伙计,看了看大米,开口说道:“客官,我们这里的大米都在这里了,左边这个……右边这个……里面这些是最贵的,也是最好的大米。”
    小伙计介绍了半天,可李安却是看出来了,这里的大米虽然价格还算合理,可似乎都是陈年的旧米,就没有一个是今年刚下来的新米,而老百姓肯定是更加的青睐新出来的新米,对于搁置多年的旧米是不太喜欢的,若是陈米价格能实惠一些,那也是能有个不错的销量的,可若是把陈米当新米卖,那就太没有良心了,是不会有顾客买账的。
    “你们家的大米都是几年前的陈米,一点香味都闻不到,居然卖的是新米的价格,是不是太贵了一些。”
    李安开口问道。
    小伙计以为李安是来还价的,一脸不爽的回答道:“客官,买卖都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都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您觉得小店的米不好,可以换一家的买。”
    几句话的功夫,小伙计居然在撵人,这也太不会做生意了,若是都如此做生意,那还不把客人都得罪了。
    “你这小伙计怎么撵人呢?你们掌柜的呢?让他出来见我。”
    李安略显生气,要见这家米店的老板。
    小伙计也不想搞事情,连忙道歉道:“客官不要生气,这米价是掌柜的定的,我也没办法,对了,我们掌柜的最喜欢美人,这会儿指不定在那个青楼女子的被窝里呢?小的也找不着啊!”
    见小伙计一脸的真诚,好像不是在说谎,李安也不想难为这个小伙计了,人家也挺不容易的,看个店而已。
    “你们掌柜的,可真是太会做生意了,走,我们去下家看看。”
    李安临走之际,放下了怪话,然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小伙计一脸生无可恋的吁了口气,然后用手支撑脸颊,然后继续打瞌睡,或许打瞌睡才是他的真正工作,他的存在就是看店,外加驱赶客人,而米店的老板,居然在找姑娘,似乎丝毫不关心自己的产业,这岂不是很可疑。
    这家店铺引起了李安的怀疑,但这家店铺同时也存在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米店的老板是一个败家的富二代,祖宗给他的产业足够雄厚,以至于他不思进取,随便的吃喝玩乐,直到把自己的家业全部败光为止。
    “要么是败家子,要么就是马贼的眼线,这两种可能都有,寒露觉得是哪一种情况?”
    李安走出米店,开口说道。
    李寒露开口说道:“应该是败家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马贼的眼线也不该做的如此明显,让人去怀疑啊!”
    很显然,李寒露觉得米店的老板是一个纨绔子弟,而不是马贼的眼线,因为马贼的眼线必须要隐藏的很好才行,而如此经营米店,很容易引起聪明人的怀疑,这个错误犯的也太低级了一些,所以,可能性不是很大。
    “也许吧!下一家去哪里?”
    李安开口说道。
    李寒露看了看天,开口说道:“不是说要去郝连勃勃的墓地看看么,不要让护卫们等太久才是。”
    “不急,他们平时也没什么事,多等一会也没事儿。”
    李安笑着说道。
    “咦,前面那个老头很可疑,走,过去看看。”
    李安走着走着,看到前方有一个可疑的身影,便走了上去。
    李寒露也看出来了,不过,这个老头不是可疑,而是长得很像郭子仪。
    “老郭,这么巧啊!”
    李安走近了之后,可以肯定自己看到的就是郭子仪,于是,开口打了声招呼。
    此时的老郭,并没有穿官服,就是普通人的装扮,旁边的两名随从也是普通人装扮,但看上去很壮实。
    虽然老郭是夏州城最大的官,但平时主要都待在自己的住处,很少会穿着官服到大街上行走,所以,自然不会有太多人认得老郭的样子,另外,老郭也有些轻微的易容了,看上去与平常的时候略有不同,只要穿着变了,便不会有人怀疑的。
    郭子仪咧嘴一笑,连忙拉着李安去旁边的小摊上坐下,并顺势点了几个小菜,虽然李安不饿,但还是去坐下了。
    “虽然城内很安全,但我还是不放心,所以亲自过来了。”
    郭子仪笑着说道。
    李安叹了口气,开口道:“老郭啊!你就是一个操心的命,本来剿灭马贼就够头疼的了,现在还要考虑我的安全,我来夏州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不,怎么会呢?反正待在府上也挺无聊的,出来转转也好。”
    郭子仪笑着说道。
    “对了,老郭,这夏州城内肯定有马贼的眼线,你来这里好几个月了,查出来什么没有?”
    李安开口问道。
    郭子仪摇头叹气道:“哎!城内的所有可疑之处都查了,酒楼,青楼,茶楼,还有小商贩,只要是能隐藏马贼的地方都查了,可就是查不到丝毫的可疑之处,总不能随便抓几个人就当是马贼的眼线吧!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人做过,可我老郭绝对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只要没有十足的证据,我是不会冤枉任何人的。”
    “就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
    李安疑惑的问道。
    郭子仪摇头道:“本来也是发现不少可疑之处的,可通过调查都证明没有问题,是我多心了,略施了几次小计,本打算引蛇出洞,可最后却功亏一篑,却也让马贼的眼线更加的警惕了,想要找出这些眼线更难了。”
    李安认可的点了点头,看向郭子仪,开口问道:“老郭,旁边有个米店,里面都是陈年的旧米,可却卖出了新米的价格,完全就没有人购买,这样的店铺很有问题,不知查过没有?”
    “当然查过了,这么明显有问题的店铺,怎么可能不去查呢?”
    郭子仪苦笑着说道。
    李安追问道:“既然如此,查出的结果是什么?是纨绔子弟在败家。”
    郭子仪点头道:“说的没错,的确如此,这个米店的掌柜是一个年纪仅有三十的男子,他也是家中的独子,父亲生前也算是夏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他积累了好大的一份家业,宅子,商铺,田地都有很多,可这个纨绔子弟根本就不愿意好好经营,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甚至还与城内的多名寡妇不清不楚,这些陈米就是那些寡妇以新米的价格卖给他的,可他却不以为然,店铺的伙计也不敢多说什么,说多了他会觉得烦,至于生意不好,伙计又没有损失,吃亏的是掌柜的,只要掌柜的不心疼就好。”
    “哦,原来还真是一个纨绔子弟,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是马贼的眼线,可能性太低了。”
    李安肯定的说道。
    “是啊!除了这个米店的掌柜,还有好多看上去不太正常的,最后都证明是毫无问题的,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啊!”
    郭子仪再次无奈的说道。
    李安想了一下,开口道:“除了这些掌柜的,其余的零散人员就没有排查吗?比如大街上的小贩,去茶楼弹曲子的小娘,这些都查了吗?”
    “这样的人也太多了,怎么好一个个的排查,不过,也查过一些,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不过,我的人还会继续调查的,总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郭子仪开口说道。
    “好吧!凡事慢慢来就是了,待会我要去城西二十五里的郝连勃勃墓地看看,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李安开口说道。
    郭子仪笑着说道:“其实也没啥可看的,据当地人说,就是几个土堆子而已,不过,我老郭来了这好几个月了,还真的没去过,走,一起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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