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已经交给了官府去办,不过一直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我也颇为烦恼啊……”竹可湘面露愁容,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爹去世一事我也上报给朝廷了,希望朝廷可以帮忙捉拿凶手,可是迟迟得不到回应。”

    枫舞转头看向幽云觞,幽云觞皱眉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件事。屋内忽然沉默下来。

    “姐姐还有什么事要问吗?”竹可湘真诚道。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声音从门外传来,“三小姐,奴婢已经把大小姐住的地方打扫好了,大小姐随时可以住进去。”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竹可湘把下人们调教的倒不是不错,从她的行事手段来看,也颇为高明,枫舞心中暗忖,自己一直把她当作小绵羊,看来是一件极其错误的事情。

    枫舞抬眼,第一次好好打量坐在对面的竹可湘,小小年纪就有此等心思,日后不知会怎样。竹家看来注定女子当家了,不过女子终究会嫁人,不过如果是入赘到省的不少麻烦,但是入赘也有入赘的后顾之忧。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枫舞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倦态。

    “既然这样,我和枫舞就先回房休息了。”幽云觞说道,他知道刚风尘仆仆的回到幽云府,就又赶到这里,不是一个深闺女子能够承受得了的。

    “好的。可湘恭送姐姐姐夫。”竹可湘站起福了福身,看着幽云觞扶着枫舞离去,嘴角若隐若现的浮出笑意,不冷不热。

    再回到曾经住了十六年的屋子,又是一番心情,上次是为了回门,这次是为了奔丧,两次真是相差甚远啊。枫舞摸过桌子,皱眉,看着手指上沾染到的灰尘,上次这里可是一沉不染的,枫舞心中一凉,扯动了嘴角,是啊,上一次,因为打扫的人不同了,这一次,已没有爹来每天打扫,如今只是下人匆匆打扫一番,以便她的入住,忽然有些想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涌起的凄凉。

    “你真不知道爹去世的事情?”枫舞没有回头,只是摆弄着镜前的小盒子。

    她不相信他?这个想法让幽云觞有些恼怒,却也不愿发作,只是有些生硬的说道,“你认为我会知道而不告诉你?”

    摆弄小盒子的手停了下来,枫舞也不确定自己的想法,可是他确实是替皇上办事的,他该听皇上的命令,如果皇上不让他说,他就不能说,不是吗?就算如此,她也没有理由怪他,替人做事,理该听命。

    “我……不知道……”枫舞不自觉地老实说出心中想法。

    她不知道?她居然跟他说她不知道?该死的不知道!幽云觞咬着牙,努力的克制住想要狠狠地摇摇她的冲动,难道她非要他把心掏出来给他看看不成?

    枫舞回过身,几乎立刻就看到他快要冒火的眸子,不觉一惊,才发觉自己尽然说出了心中所想的话。

    “你别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枫舞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些穷词,最后只能无力的靠在桌前,干脆放弃解释。

    看到枫舞虚弱的样子,幽云觞的所有怒气当场被浇灭,只剩下几缕白烟飘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上前把枫舞圈在怀中,不是紧贴的毫无缝隙,只是松松的圈抱着,没有丝毫压力和暧昧,看上去只是一中安慰性的拥抱。

    “枫舞,你说的,我们要做朋友的。你就不能多信任些我这个朋友吗?”幽云觞在枫舞耳边说道,像是恳求,像是低喃。

    朋友?是啊,枫舞这才想起那日在树林里一时冲动说出的话。既然是夫妻,即使只是名义上的,又何来朋友之说,这朋友两字是真是假,相信不只是她,幽云觞也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情字伤人,她已经伤过他一次,他又是何必呢。枫舞居然有些心疼起这个男人来,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想要对他说,不该这样的,你应该适合更好的女子,至少那个女子应该是多情善良的,而不是像她……

    可是,此景此情下,她却说不出口,她承认,她太卑劣了,此时的她是虚弱的,极奇需要一个人在身边来支撑着她,所以,她不能打击他伤害他,只能利用他的柔情来保护自己。

    “对不起……”枫舞说道,口气难得的柔顺,还夹着这小孩子做错事后认错的语气。

    幽云觞没有料到枫舞会这般说出道歉的话,有些愕然,握着她的肩,微微推离了些,低头看她,却只能看到她的发旋,又不好贸然的抬起她的头,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枫舞开口了。

    “那你能不能帮我,帮我调查爹被杀的真相,还有凶手?”枫舞抬起来,眼眸闪动的看着他,对一个动心的男人来说,面对心仪的女子所能承受的也就这么多,幽云觞点点头,“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你……”说着,幽云觞皱起眉,“真相?你认为……”

    枫舞轻轻推开幽云觞,走到一边,“是的,我认为爹的死并不简单,就算竹家因为家业得罪了不少人,但还不至于引来杀身之祸,其中必有隐情……”而且,她看得出竹可湘所说的话还有保留,既然不说,她也就不问,她要亲自去查,再加上皇城暗卫队首领幽云觞,她不信揪不出幕后之手。

    “我要在这里守丧百日。如果你有公事在身,不必留在这里陪我,你回去时帮我把小五送来,也好给我一个照应,可以的话,再给我几个办事的人,供我差遣。”枫舞习惯性的顺着鬓发,这个小动作被幽云觞看在眼里。

    “不,我在这里陪你。”幽云觞说道,他知道这是枫舞算计时爱做的动作,心中暗叹,这是何必呢,他早就做好打算,就算她不说,他也会在这儿陪着她。

    枫舞还不知这小小的算计被他看出,露出高兴之色,“真的!真是太谢谢你了!”

    幽云觞伸手抚上她的黑发,他到底何时可以走进她的心里,让她不再防备,不再算计,当真先动情的人就输了一半吗?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认了。

    “时间不早了,就快天亮了,你快些休息吧。迟一些,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娘的坟,顺便再看看爹独居的小屋,也许能找到些线索。”

    枫舞点点头,看了眼床,想起什么来,转头问他,“那你睡哪儿?”刚问出口,枫舞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笨问题,心中羞恼起来。

    幽云觞笑了,甚少笑的他,只是微微牵动了嘴角,但是已能柔化他天生冷然的五官,“又不是第一次同床了,你还在别扭些什么?”话说得极奇宠溺。

    枫舞傻笑三声,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那,那……”她总不能说那我们一起上床休息吧……

    不愿再为难她,幽云觞退开一步,说道,“你先休息吧,我去办些事,一会就回来。”

    枫舞点点头,看着他离开,踱步到屏风后,看着冒着热气的浴桶,没有再多想什么,脱了衣,洗去一身的疲惫和风尘,然后上床等待入睡。

    幽云觞来到庭居的书房,抽纸挥笔写了几个字,将纸撕下小块,走到窗前,抬头看着夜色,偶尔的几丝风,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拿出衣襟里一个小巧的竹笛,放在嘴边吹响。

    竹笛发出几声小而细宛如鸟叫般的声音,等待片刻,一只中等大小,不知名的鸟儿从树林里飞出,落在窗槛上,圆溜溜的小眼睛骨碌的转着,肥肥的身子看上去甚为可爱。

    幽云觞把小纸条卷成一团,放进鸟儿的嘴里,有拍了拍它的身子,鸟儿拍了拍翅膀,又飞走了,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那种鸟是暗卫队专门培育,用来传信所用,不同于普通信鸽,信都是放进鸟的肚子里,到达对方手里后,当场剖肚拿出信,这样可以防被人射杀后容易从脚上找到信,这种鸟使用量大,需要大批量的培育,好在它们的繁殖很容易,培育起来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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