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日元一间,其他的另算。
    ……有钱真好。
    这是不论在哪个时代、哪个国家都共通的至真道理。
    那天之后,岩桥慎一跟中森明菜就又投入到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当中去。
    两个人,一个是事业上有目标正干劲十足的创业期小老板,一个是身在顶端既要稳住势头又要迎接后来者挑战的桃浦斯达,各有各的忙法。
    DREAMS COME TRUE势头大好,乐队音乐质量一流这件事已经深入大众之心。只要能保证现有的风格和质量,成为一线只是时间问题。
    等到夏天马戏团巡演开始,若能在现场演出上面再收获大众认可,那么,对乐队来说最重要的两样:好歌曲和好现场,两条腿就一般齐,可以迈开大步跑起来。
    DREAMS COME TRUE上了正轨,岩桥慎一虽然不会因此就对乐队松懈,但至少能先松口气,不必再像从前那么紧张的操心。
    对上了轨道的乐队来说,至少在这一段时间内,顺着轨道前进就好。
    唱片公司那边的摊子刚铺开,有支畅销乐队垫在那里,先保证岩桥慎一手头松快,在这泡沫时代也能舒舒服服搬新家,放大胆子谈恋爱。
    DREAMS COME TRUE势头已稳,但ZARD的前景仍旧不能确定。
    作为唱片公司的第一个作品,ZARD的出道单曲取得的成绩在新人当中极为瞩目,一边是跟随着月九电视剧带来的宣传效应,另一边还有在这段时间里随机应变加入的新宣传。
    菊池桃子送的那一记助攻,把乐队推进单曲榜前十的门槛里。初登场的MUSIC FAIR反响很不错,节目播出后,打去电视台询问的观众热线数量不少。
    节目效果好,一来带动销量、二来电视亮相给观众留下了好印象。
    有成绩、观众喜欢看,就有被邀请的价值。
    不过,对新人乐队来说,能上的节目其实并不多。
    那几档超强黄金档,要么对新人歌手不怎么友好,要么乐队虽然实体销量能打入前十,但知名度不足,按照算上观众来信的计算点数标准,要打入节目组设定的前十榜单不容易。
    现阶段,各大电视台的音番虽然又多又杂,其中差不多有一半是面向偶像的。另一半里,还要去掉专请演歌歌手的,能让普通歌手和乐队上的不多。
    如果再把对新人歌手不友好的黄金档、还有上了会掉价的奇怪节目去掉,歌手还好点,真正能让乐队打歌的节目来回就那么几个。
    倒是借着制作过乐队天国、正跟朝日电视台关系良好的光,给ZARD拿到了一次去参加朝日电视台MUSIC STATION的机会。
    相比起其他音番,MUSIC STATION对歌手和乐队要更友好一些,尤其是对乐队,可以说是所有电视台的黄金档音番里最友好的。
    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乐队天国那层关系。都是同一家电视台的节目,从乐队天国里出来的乐队,总有点被优先照顾到的意思,即使新人阶段,也有机会去参加演出。
    反过来,从乐队天国里出来的乐队,之后红起来了,在打歌的时候也会优先选择MUSIC STATION,也算是回报在不红的阶段对他们敞开大门的节目组。
    DREAMS COME TRUE也一样,发了新歌,别的未必,但这一档音番一定会去。
    乐队参加MUSIC STATION的多,许多乐队爱好者纷纷将这档节目设定为每周必看,节目组意识到这一点,认为这是个将“乐队”作为节目特色加以利用的好机会。
    于是,开播以来,既没有超豪华舞台、也没有好玩的小游戏,一度因为找不到节目自身特色不断调整的MUSIC STATION,趁此机会,开始了跟乐队的蜜月期。
    岩桥慎一亲自过目ZARD的演出邀约,一边看一边觉得面向普通歌手和乐队的音番节目还是太少。
    相比之下,乐队潮兴起,能够打入排行榜前十名的乐队,却比起前两年多了许多。
    岩桥慎一作为推动了乐队潮到来的幕后黑衣人,对这种风向相当敏锐。
    他心里琢磨,乐队天国虽然被他和渡边万由美给放弃掉,但节目带起了话题度、输送了许多乐队人才。
    而在节目之外,唱片公司和事务所们意识到这股浪潮,纷纷去地下音乐圈发掘半成品——包括他在内也是如此。
    如此一来,乐队的人才储备即将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接下来出道的乐队必定越来越多,有资格跟当红偶像们在排行榜上厮杀的也会越来越多。
    不仅如此,需要在电视上展现自己的乐队也会越来越多……
    岩桥慎一关注的不仅是排行榜和销量,偶像和乐队的碰撞,也不由自主,联想到电视节目,联想到这个对偶像极为友好的音番环境。
    ……
    不过,虽然ZARD出道单曲的成绩亮眼,但反应在迟迟不能登场《THE BEST TEN》这件事上,就暴露出乐队名气不够、也没多少忠实粉丝的事实。
    换句话说,现在的亮眼成绩,是好歌配上好宣传换来的。
    即使这一张最后能卖十万张以上,到了下一张,如果不合大众口味,那也许会直接消失在排行榜。
    亮眼的出道成绩是打响了的一炮,对业界、对电视台、广告商、包括唱片公司与事务所来说,一炮打响以后,下一张单曲出来之前,乐队作为“十万张级别”,会得到相应的待遇。
    电视台和广告商会更愿意和一支十万级别乐队合作,星辰也会更加积极配合。
    这对唱片公司、对作为总制作人的岩桥慎一来说是件好事,意味着他接下来可以给乐队争取到比起出道单曲更加好的资源。
    但在普罗大众眼里,他们更熟悉的其实是作为月九主题曲、近来时常听到的那首《まっすぐに…》(一直向前)。
    虽然也不是不知道这首歌是由ZARD演唱,但对他们来说,ZARD还只是个陌生的符号,并未对这支乐队本身投入太多关注。
    亮眼的出道成绩是打响了的一炮,接下来,一方面要兼顾歌曲的质量,另一方面,还要想办法增加乐队的知名度、让大众接纳“ZARD”这支乐队,而不仅是听了他们一首歌。
    第一步迈出去最难,但之后的第二步也不太容易。直到给乐队搭起一条轨道之前,都很难松懈下来。
    在电视剧主题曲和大张旗鼓宣传这件事上尝到了甜头的岩桥慎一,暂且没有打算改变对ZARD下一张单曲的包装策略,在乐队紧锣密鼓制作着歌曲的时候,他在想办法继续争取好的宣传。
    话说回来,关于下一张单曲,虽然还在制作中,却已经先预定了一个宣传位置——渡边万由美的事务所正在制作的那部《厨房》的电影。
    制作电影是U-MIZ的事,岩桥慎一跟渡边万由美有那个互不干涉的默契在,平时从来不向她问起关于电影制作的相关事宜。
    现在问一句进度如何,为的是确认看看ZARD的新单曲跟她的新电影合不合得上拍子。
    “拍摄的部分差不多结束了,之后也许还有几处要补拍的地方。”渡边万由美告诉他,“这边想赶春假的档期,所以三月底之前一定会上。”
    曰本的电影,只要拍出来、有发行公司愿意给帮忙排片,那就一定能上映。也不管到底拍了什么,哪怕是把摄像机绑在自行车后座上拍出来的“公路片”。
    《厨房》的原著小说,销量一骑绝尘,从去年开始热卖,转过年来,更是在年轻人之间刮起旋风,作者吉本芭娜娜成为了无数年轻人心目当中的“神”。
    渡边万由美谈改编权的时候,小说虽然已经红了,但还没到现在这个地步。
    如果她没有在看了小说以后果断下手,也许这个计划就拖黄了。
    但是现在,她反过来想借小说热卖、吉本芭娜娜在年轻人之间的高人气,吸引他们到电影院来。
    不过,打算归打算,渡边万由美倒是没有寄太大的希望。
    毕竟《厨房》的原著小说也没什么故事性,拍出来的成品大概率颇为无趣,在电影制作的过程里,市川准和岩井俊二这两搭档,就决定把看点放到那种飘忽的靠不住的气氛上面。
    这种电影,拍好了能拿奖、能收获一票忠实粉丝。拍不好就会紧急下档,毫无水花。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把“高票房”列入计划当中。
    “稻村在片场收获的评价不错。”
    话说起来,渡边万由美随口跟岩桥慎一提起,“导演的市川桑说,这个角色,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要是这样,也许能让她拿个新人奖呢。”岩桥慎一说。
    渡边万由美一笑,“至少,接下来推销稻村的时候,名片有一张了。”
    能在电影上映以后,让稻村泉得到业界的好评,那么她这次就没有输。
    跟岩桥慎一要推销ZARD面临的情况恰好相反,渡边万由美要为稻村泉争取的不是大众的支持,而是业界的认可。
    “对了,这次跟稻村搭戏的男演员,还是个音乐人。”渡边万由美随口一提,“准确来说,是目标成为音乐人、但却演员出道了的新人。”
    “是吗?”
    “我有时去片场探班,休息的时候,那位……”渡边万由美语气一顿,先告诉他,“名字是叫‘福山雅治’。”
    “那位福山君休息的时候,会用木吉他弹奏自己的原创歌曲。”
    岩桥慎一听着,“摄影组的气氛挺不错的嘛。”
    “因为没什么票房的压力……”渡边万由美一半自嘲的说。
    岩桥慎一为之一笑,看着她往下说,“那位福山君的吉他弹得不错,唱歌也好听。”
    “嗯。”
    渡边万由美想起来,又道:“之前去跟AMUSE的大里社长谈合作的时候,大里社长还提起过,想知道你对男SOLO的市场有什么看法。”
    “我?”
    岩桥慎一突然被问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我都没有接触过男SOLO歌手,连男偶像都没有制作过。”
    “这倒也是。”渡边万由美点头。
    虽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但她也没准备就这么揭过去,还是说了句:“听大里社长的话风,倒也没有那么反对福山君当音乐人。”
    言外之意,大里洋吉也不支持、不看好福山雅治做音乐。
    “慎一君有兴趣的话,下次有机会,也听一听福山君的歌,怎么样?”渡边万由美提议。
    岩桥慎一无可无不可,“只是听听倒无所谓。”
    但插手制作的事,一时半会儿是没这个打算。
    现在,他把精力大半放到了推销自家唱片公司的乐队上面,马上要走下一步的ZARD、还有等着出道却还没确定路线的BOLAN,在安排ZARD的同时,岩桥慎一还要思考关于BOLAN要如何走属于他们的一步。
    现在,他手头上,不是自家公司的制作合约就只有跟WINK那边的。这支组合还已经找准路线,大致上有轨可依,不至于分去他太多精力。
    当然,渡边万由美提议他听,也并不代表是看好福山雅治。就像签约演员的时候,星探会在青少年出没的街头送出一张又一张名片那样,这也是种广撒网的做法。
    被福山雅治的事跑了下题,岩桥慎一又拉回来,“关于ZARD下张单曲的宣传,我准备去和星辰事务所那边协商,让那边也出力。”
    ZARD这支乐队,组的时候星辰事务所那边就没太放在心上,像是个捡来的孩子。现在出道告捷,岩桥慎一去跟星辰事务所要“抚养费”的时候,底气更足。
    这事渡边万由美就袖手旁观了,“那就看你的了,慎一君。”
    “好,看我的……”岩桥慎一答应着。
    话说到这儿,两人又说起岩桥慎一跟胖胖青年在制作的那档整蛊节目的剧本。U-MIZ从朝日电视台那边拿到了个夏日特别档,一进四月,就要从纸上谈兵进入正式准备阶段。
    正说着,有电话转过来。渡边万由美过去接电话。
    话题才说了一半,岩桥慎一不好离开,只能等着。闲着无聊,心里琢磨,想起之前答应中森明菜,要请她去整蛊节目玩。
    既然答应了,肯定要和她兑现。
    但是,答应归答应,不过,岩桥慎一却又犹豫,觉得在特别档试水的阶段,就先把这张牌发出去为时过早。
    相比之下,暂且拖后她的出场,先看节目试水的反响如何,这样反而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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