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郭志彬回来,敬上三圈酒,陈子贤和郑能酒至半酣,已经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至于先前那桩事,自然不再是问题。

    这日后,郭二奶奶俨然成了郭二爷的尾巴,三不五时的扮作丫鬟模样,和郭志彬一起出门玩耍。

    陈子贤等人以及郑能这一伙人,都有意无意的帮着郭二爷打着掩护,见多了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难得出了这么一个另类,自然要好生照顾着。

    转眼两个月过去,眼瞅着到了金秋十月,郭志彬带着关秀秀倒是把应天府里各大饭馆都吃了个遍,这一日,郑能兴冲冲的送了几尾鲜虾,说是下面人孝敬的。

    郭志彬便叫下面的人整治了,弄了道白灼虾上来,关秀秀刚一嗅到那股子腥味,便不住的反胃,郭志彬看着她干呕几声,掐指算了算媳妇的小日子,惊疑不定的道:“娘子,你莫不是有了吧?”

    关秀秀一怔,两个人视线对上,同时大喜过望,郭志彬迫不及待的就要去请大夫,还是关秀秀想的周到,唤住了郭志彬:“你就说我这两天贪凉,吃坏了肚子,万一是假的就不好了。”

    郭志彬连连点头应了,关秀秀一等却是一上午,等大夫来了,才哭笑不得的发现,郭志彬居然跑去找了郑能,专门去宫里请了御医出来。

    老大夫三根手指一搭,盏茶功夫笑了出来:“恭喜了,是喜脉。”

    郭志彬张大嘴巴,半晌回过味来,虽然二人已有预料,真的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关秀秀已经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玲珑,取封银子出来给老先生,再叫人给太太报个信。”

    待郭志彬回过神来,李氏也赶到了。身后跟着百感交集的大奶奶,一下把郭志彬挤到了一边。

    李氏在床头坐下,问东问西,极是欢喜,关秀秀一一笑着应了,抬眼看到郭大奶奶脸色难看。忍不住问道:“大嫂不舒服么?”

    郭大奶奶拿起帕子扇了扇,皱眉道:“没什么。”

    关秀秀鼻子嗅了嗅,空气中分明还荡漾着白灼虾的香气,她心中一动,开口道:“大夫还在。不如给大嫂也诊一诊脉。”

    李氏愣了下,郭大奶奶连声推拒,却拗不过李氏。只得坐了下去,片刻之后,老大夫面露欢喜之色,连声恭喜:“府上大奶奶也有身孕了。”

    这真是喜上加喜,老大夫笑的合不拢嘴,只怕他的诊金要翻上一番了。

    李氏自然是又命人捧了一封银子上来,转而问道:“先生可曾测出,我这两个孙子。哪个更大些?”

    老大夫沉吟片刻,摇头道:“老夫诊脉的时候就已经留心,两位奶奶生产的日子应是相差无几。”

    李氏也就随口一问。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反正现在两个儿媳妇都有了身孕,一抱就是两。怎么开心都不过分。

    送走了大夫,又叫人给郭志礼和郭浩儒送了信,带这父子二人也风尘仆仆的赶回来,阖府上下都知道主家有喜了。

    李氏大方的给府里的下人们都多加了一个月的月钱,叫两房里的丫鬟婆子都仔细的伺候着。

    郭浩儒自然不会来探问儿媳妇,却也赏下了东西,郭志礼陪着郭大奶奶悄声说话去了,郭志彬立在关秀秀面前,满脸傻笑。

    关秀秀垂下眼帘,摸了摸尚且平平的肚子,心道,现在有了尚方宝剑,再说那些话,就不算过分了吧?

    待玲珑端来晚饭,郭志彬伸手来搀扶关秀秀,却被她一把拍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只是有了身子,又不是残疾了,走两步路不会有事的。”

    看着郭志彬一脸紧张,盯着她的脚,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摔倒,关秀秀伸手揉了揉眉间,到底还是在桌旁坐下了。

    晚餐清淡而丰富,关秀秀胃口也好了些,吃罢了饭,被郭志彬搀扶着送回了床边,看着他一脸惨兮兮的样子,关秀秀到底没有拒绝。

    关秀秀随手捉了一本书来读,偶尔抬头,却看到了郭志彬双手撑腮,眼睛也不眨的看着他,清俊的脸上被傻笑破坏的一塌糊涂。

    关秀秀略一犹豫,放下了手里的书,对着郭志彬招了招手,身子往床榻里侧了侧,给郭志彬让出了些地方。

    郭志彬屁颠屁颠的上了床,一把将关秀秀揽在怀里,头埋在了她颈间,一叠声的叫道:“娘子!娘子!――”

    似是明白郭志彬此时的心情,他每叫一声,关秀秀就低低的应上一声,也不知道叫了几十声,郭志彬终于安静下来,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覆上了关秀秀的小腹,满心欢喜的道:“娘子,我们有孩儿了。”

    “嗯。”关秀秀轻声应着,把手伸了出去,覆盖在了郭志彬的手上,郭志彬的手比她的手大了整整一圈,一眼看去,倒像是大手套着小手。

    一片祥和的安静中,关秀秀轻轻的开了口:“郭志彬,你有没有想过,孩子长大以后,若是被人问起父亲是做什么营生的,他要如何回答?”

    她的声音极轻极轻,若不是在这屋子里没有半点声音,几乎就要随风而逝了。

    关秀秀却清晰的感受到手下的那一双大手变的僵硬起来,就连身后的身体,也半晌不动。

    关秀秀垂下眼帘,这些话,从第一天跟着郭志彬出去见他那些纨绔朋友的时候,就在舌尖萦绕了千百回,现在终于说出了口。

    一个男人,或许在妻子面前可以长不大,但当他成为了父亲,就一定要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关秀秀默然半晌,再次开口道:“我小时候,可以说爹爹是种田的,你可以说父亲是教书的,大哥的孩儿将来可以说自己的父亲是探花郎,是清贵的翰林,甚至梁直表哥的儿子也可以说自家是经商的。”

    关秀秀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最后一句,再次变成了轻轻的语气。郑重而庄严的问道:“你呢?”

    你郭志彬是做什么的呢?

    每日里吃喝玩乐,斗鸡遛狗,难不成要告诉孩子,你父亲,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这几个月,和郭志彬在一起。关秀秀看的出来,他是真的适应这种生活,和各种人打交道简直如鱼得水,仔细想想,在前世的时候。他的朋友就很多,只不过家贫,往来的也都是些猥琐之辈。

    这一世有了底气。有了背景,来往的也都成了四九豪门,关秀秀也知道,郭志彬并不是像她口中所说的那般无用,他那些朋友,就是一个个的交际网络,无论是地头上的麻烦,还是官面的是非。甚至不需要父兄出面,郭志彬打个招呼,就可以轻松解决。

    她却不愿意他就此过一辈子。不希望他在行将入土时,回忆一生,只记得这应天府里哪一个馆子的菜色最美。又或者新出的戏班子如何如何。

    不知道过了多久,郭志彬一动不动,关秀秀也跟着一动不动,当她感觉腰酸背痛的时候,身后的男人呼出一口长气,灼热的呼吸从她颈间一扫而过,紧接着,男人的身体松弛下来,手臂勾了勾,让她在怀里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方笑道:“娘子莫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想些什么都知道!”

    关秀秀大惊,下意识的便要转过身去看郭志彬的脸,却被他一手挡住,头一低,又埋首在了她的颈间。

    郭志彬闷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别动,我怕你一看着我,我就说不出口了。”

    关秀秀仿佛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冲入了脑中,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呐喊,他早已经有所打算!

    他要做什么?从商?置地?还是继续科考?

    关秀秀微微摇头,率先否认了科考的猜测,郭志彬自身不喜钻研,考到秀才已是极限。

    那么,就是种地或者经商了。

    若是种地,无非是大量置产,没什么难办的,他不至于如此犹豫,唯有经商,怕是要离家甚远,关秀秀忍不住脱口问道:“你可是要经商?”

    郭志彬的脸在关秀秀的颈窝间蹭了蹭,满是懊恼的道:“又被娘子猜中了。”

    话罢,为了报复加发泄心中不满,郭志彬一口咬在了关秀秀白皙的脖子上,却又不敢下了重口,只细细的吮着。

    关秀秀被他弄的骚痒难耐,回过身来,使力把他推开,目光灼灼的看着郭志彬俊秀的面孔,追问道:“你要经商?做什么买卖?”

    郭志彬哑然失笑,毫不客气的低头,在她鼻尖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看着她白皙的脸上渲染出一片朝霞,一时间有些失神,过了半晌,方道:“说是经商也不确切。”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你可知道三保大人?”

    三保大人?满朝似乎也只有那么一个三保大人,虽然身有残缺,却在朱棣夺取皇位的过程中立下了赫赫功劳,被重新赐名郑姓。

    关秀秀咬了咬下唇,徐徐的开了口:“可是郑和郑大人?”

    看到郑和这么眼熟的名字,乃们有什么想法?楠竹要滚出了~

    龙渣渣真是牛,每次剧情都向着乃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展开,q^tr

    话说乃们喜欢小白文么?

    柳依依年少时环游世界,随手解救了一批水深火热的孤苦少年,十年后,这批俊秀少年成长为了完美的忠犬,只不过,是她父亲的忠犬,主要任务就是对她进行二十四小时盯防。

    从一到四十九,一共四十九个忠犬护卫,一人一个小时,足可以排上两天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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