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跳动着映在血箫的脸庞上,这张脸冷漠的,没有一丝表情,他的眼神冰冷严肃,但是又隐隐的有一丝的厌恶,有时看着火焰的跳动,戒指形态的血幻刃,又开始吞噬着他的精血了,但似乎习惯了,他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的痛苦之色。

    云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他身边坐下,血箫对她微笑,终于是将脸上的那一副冰冷的表情掩盖。

    他静静的看着云烟的脸,想着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自己的生命到底是有着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云烟见血箫看了她很久,有些奇怪的也向他看了过来。

    血箫这才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转过身看向极北的那颗杀星。

    但若是血宗的人一定会特别的惊异,因为第一次他容许一个人,还是有攻击力的人这样在自己的背后,毫不设防,这是怎样的一种信任啊。(你的背后不应该有活得东西——血神碑)

    夜越发的深沉,后半夜一行人都决定了休息,血箫本来也打算修炼入定,可还没有进入状态,便猛然感觉到自己双臂间有一种暖玉入怀的感觉,瞬间他的反应便是攻击。

    血箫双眼一睁从其眼瞳中透出了凌厉的光芒,但是看见自己双臂怀抱里斜卧的那个少女,血箫的眼睛也终于是柔和下来。

    半晌才略微轻叹了一声,“你这小家伙,这是要干嘛。”

    云烟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来了一句“休息啊。”

    血箫略感无奈的道“会帐篷里去呗,干嘛这样,调戏啊。”

    云烟耸耸肩,什么都没说,大有一份我就这样躺着了,有本事你把我放下,看我在这地上受凉。

    两人就那么对视僵持着,终于还是血箫妥协,将云烟抱着,自己在一棵树下靠着。

    这样云烟才满意的重新闭上双眼,不过那也没有瞒过血箫的眼睛,这小妮子的嘴角,在此时勾起了一个奸计得逞的得意的弧度。

    血箫怎么看着,是满脸的无奈,这样他也没法调息了。所以索性又瞄向了云烟的脸。

    总觉得这小家伙越来越美了,也许是在岁月的作用下褪去了部分的青涩,又或许是在羽化劫中获得了不小的裨益吧。血箫想着自己倒还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这妮子了,看着看着好似没有忍住一般,伸出了手轻轻抚弄云烟的头发。

    也不知云烟是真睡着了还是怎么了,只是稍微的躲了一下,就任由着这只手掌的爱抚了,只是嘴角笑意更甚。

    血箫也是就那么轻轻的抚弄着,似是看呆了一般。

    自己是怎么就这样被融化了全身的坚冰,像这样赤裸裸的毫无防御的呆在这群人中间?但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

    最初见这倔强的小丫头时,自己还在白族做着供奉,因为一次的任务才来到这定江城附近,当时的云烟应该也是才刚刚溜到人类的疆域,天真的小蝴蝶并不懂得怎样掩藏自己的身份,所以时下是正被人追杀着。

    按着常理,当时的血箫应该是放任不管,自己没本事死了活该。

    但是或许是被这小家伙眼中的倔强触动了心,这才勉强的出手相救吧。

    “噼啪。”火焰的爆裂惊醒了他的沉思,口里又泛出了一丝苦涩,但更多的是浓浓的血腥味。

    血的味道,是怎样的冰冷?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血箫突然的惆怅,还是这极北的夜有些冷了,云烟往他的怀里缩了一缩。

    下意识的,血箫的双臂又抱的紧了点。

    突然又想到第一次,云烟就是这样的晕在自己怀里。在自己出手相救之后,这小家伙实施因为受伤的原因,就那样倒在血箫的怀里,但血箫明白,那不只是伤的原因,更是信任,因为信任才会放松心神,才会那样肆无忌惮的在自己怀中沉睡。

    所以,那是他在自己封印才出现一丝裂痕,勉强泄露了一点宝贵的血杀之气时也毫不犹豫的为她治伤。

    信任的感觉原来如此之好。

    “你是好人啊。”当自己第一次犯傻问她为何如此信任自己之时,这便是他的回答,而那夜便是在屋顶上赏月之时她给的回答。

    “好人。”血箫看着自己的手掌,是一声的冷笑,这双手被鲜血浸染,洗也洗不掉,这叫好人。呵,血箫只是笑笑。

    谁能品味这鲜血的味道,一个人在黑暗中暗自的苦笑,以为没有欢喜,没有忧愁,其实那只是麻木不仁的颓废,因为没有希望所以才不会绝望,所以才这样寻到火焰的微茫。

    血箫突兀的有那么一丝恐慌,若有一天真的回到了血宗,那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反抗自己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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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红的擂台上,两个人并立,其中一人跃身弹起,以雷霆之力撕碎了另一人的手臂,然后又打碎了他的头颅,正是血箫,只是这时的血箫却显得更加的年轻,那是他的过去,他十五岁的生日。

    这个本应该是花样的年纪,早已被鲜血浸染,而另一人那个头颅破碎的人,一个同样是十五岁的少年,却是凭借着血宗的恢复力,挣扎着在血红的祭坛上颤抖着写下了一行字,终于是挣扎不动了。

    “哗——”万人欢呼的跪拜礼赞,但是血箫却是紧紧的盯着那一行字,因为头颅的破碎,甚至有些字写的重了影的字“这就是宿命。”荣誉是被鲜血曾经灌溉。

    从回忆中再一次的惊醒,他终于是再次看向云烟,沉默不语。

    什么是宿命?什么又决定了过去?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夜色微凉,江山此夜是如此的凄凉!

    “呵。”又是一声冷笑,血箫静静的对着那极北的杀星,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似是说给自己听,又似是说给那杀星,向天地示威。

    他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此时他的眼底却悄然泛起了一层泪光,又被这银色的月华悄然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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