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安宇陷入昏迷的第十五天(10月上旬25日),这十五天来,他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呼吸心跳也一切正常,甚至安月也已经习惯了这样昼不醒夜不寐的状态。

    刚刚将一碗血红色的百味汁(安家秘方,其中含有人体所需的数十种营养成份)喂入安宇的口中,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人未见,而声先至:“月姐姐,小风还没醒么,榜上显示,他被安排在了今天上午十点!”

    安逸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这小子真够能睡的,再不醒可就错过医师考试了!”

    “已经25日了么?”安月的脸颊一抹惊色闪过,然后埋没在浓浓的忧虑之中。她将安宇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揉搓着……

    “噫?小风他……”安逸激动地叫出声来,因为她看到安宇原来那紧锁的眉头正一点一点放松开来,嘴角也渐渐上扬,仿佛是他梦中遇到了什么喜事。

    “风少爷他要醒了!风少爷他要醒了!”安月更是激动,一把将安宇的手拉起贴到自己的脸庞,因疲惫而暗淡的目光也顿时明亮,闪出一层晶莹的水光。

    安宇想到自己已经死掉的可能性,吓出一身冷汗。突然,他看到眼前的虚空裂开,其中探出一只白嫩的手,径直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这只手出现的是那么的突兀,但安宇却没有感觉到恐惧,反而内中升起了安心的感觉。

    “好熟悉啊!这是谁的手呢?”安宇有些茫然。

    “你是谁?”在白色的世界里,安宇大声问出,而同时,躺在床上的安宇也突然睁开了眼睛:“你是谁?”

    白光渐渐淡去,空间阻隔也寸寸消失,那只手臂尽头的俏脸也清晰起来。安月与安宇两人呆呆地对视着,安月是因为一时激动说不出话来,而安宇,则是感到一阵恍惚,天旋地转——这可是真的大梦初醒。

    “啊——啊!”安宇疼地叫出声来,因为安逸正扯着他的两只耳朵强行扭头。

    “这小子,不会是失忆了吧!或者,傻掉了?”安逸露出了惊异之色,惊异中还带了不少的兴奋,对她来说,失忆可能会很好玩吧!

    “你记得我是谁么?”安逸揉捏着安宇的脸蛋,摆出一副淑女的样子,大眼睛闪呀闪地,问道。

    安宇面容扭曲面色僵硬地笑了笑,吐出一个让安逸脸色瞬间变绿的字:“娘——”

    安逸的表情定格、凝固,由绿转青,由青转冰:“你叫我什!么!”

    “我……我开玩笑的,刚才眼睛一花,认错了……逸姐姐!”

    “认错了?我看起来很老么?哼哼,我也跟你开开玩笑……”

    窗外的假山旁,翠竹茂密,假山周身也是藤蔓缠绕,绿枝横生。有两只黄莺在跳跃嬉戏。它们周身暖黄,只有眼睛至后脑处和翅周尾羽是发亮的黑色,远远看起来就像披了一件拉风的大氅。

    突然一阵惨叫声传来,惊得两只黄色小精灵振翅而飞,没入了浓密的竹林中。

    惨叫声不止,又有女声传来:“逸妹妹,手下留情,风少爷体质尚虚,经不起……”

    “没关系,只是捏碎他的奶核而已,他一个男孩,留着也没有用处……”

    “可是今天上午,风少爷的考试……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

    城主府内,九品医师考试现场。

    (几品医师考试分三部分:辨草,对药,诊病。辨草是考查考生对药草的辨识能力;对药是考查考生对普通药方的记忆和应用能力;诊病是考查考生对日常一些伤寒杂病的诊断医治能力。这三部分,都是作为一个医师最基础的能力,相对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考场设在一个密闭院落里,有三进厅堂。第一堂,是辨草;后面两堂依次是对药和诊病。

    在第一厅堂前的天井里,有数十名待考的考生。其中,在最前面,有一位白衣少年,他右臂负手而立,左手中有两个银白色的金属球在五根手指波浪般的律动下不断打旋环绕,发出“哗——哗——”的摩擦声。他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显得平静自然,胸有成竹。

    厅堂的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位绿衣守卫,他们身体笔直,表情严肃。而且他们是男人。

    不过,可能是因为等的太无聊了,白衣少年便笑眯眯地打量起门前的守卫来。他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盯着,眼神由笑眯眯,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色眯眯,又过了一会儿,更是显得迷离了。

    绿衣守卫显然也是发现了白衣少年异样的眼神,不由得一阵尴尬,心中暗想:“听说许多大家贵族的少年,不喜美女,多好男风。看这家伙,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的,不会是……”

    正在这时,厅堂的门开了。一位灰衣青年站在门口喊道:“下一位,左耳?”

    一片寂静,没人回应。

    “左耳来了没有?”灰衣青年又问一声。

    白衣少年双耳微动,眉毛轻挑:“左耳,这么奇怪的名字,还真有叫的啊!长见识了……等等,左耳,难不成……”

    “左耳没到是吧,下……”灰衣青年正准备把花册上的名字勾掉,却听见一声惊叫。

    “啊——等一下,我是左耳!”白衣少年用手指着自己:“我就是左耳!”

    灰衣青年目光扫过全场那长长的队伍,最后落在排在最前边的白衣少年,一脸狐疑地打量了半分钟,才缓缓的道:“你……不是替考的吧!”

    “当然不是!我不像左耳么?”白衣少年问道,心里却暗暗后悔:早知道就用个好听点的名字了!

    “你像没耳!把准考简笺拿出来!别浪费大家时间,如果你是来捣乱的……”灰衣青年冷笑道。

    “不是,不是!你看,这是我的!”白衣少年把一张黄色对开的折子递了过去。

    准考简笺上有考生的各种信息,包括画像。整个画像占了半个折子,其画工精湛,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灰衣青年查看了一下,便皱眉斜眼、很不情愿地让左耳进了考场。准考简笺可做不了假。

    考场的大门“哐”一声关上,呈现在左耳面前的是一个琳琅满目的药材库。数以万计的药材错落有致地摆放在架子上、桌子上、地面上,甚至吊在屋梁上。

    左耳张大了嘴巴,愣在了那里:“不会是尝药吧……如果碰上有毒的,那几条命也不够啊!”

    正在这时,一个中年考官走了过来,递给左耳一张纸:“这是一百个药名儿,按照后面标的量取好后,交给出口处的考官。还有什么问题么?”

    左耳接过试题,看了看,很认真地问道:“戥称……在哪里?”

    中年考官先是一愣,然后微笑道:“这里是考场,是一个严肃的场合,请不要开玩笑!”说完便转身走开了,徒留左耳在那儿一脸茫然。

    “没戥称……怎么称重量?”幸好左耳把疑问压在了心里,没开口问出来,不然肯定会以扰乱考场的名义被赶出去。手取定重,分毫不差,这可是医师最基本的能力啊!

    “木贼?百部?忍冬……呆耳?”左耳满眼的问号,一个个的名字都是头一次出现在他的认知世界里:“还有叫呆耳的?跟我现在重名啊……”

    从头看到尾,左耳竟然没有一个认识的!唯一让他眼前一亮的名字是“苦菊”。

    “嘿嘿!其他的药我不认识,这菊花……”白衣的左耳跳着轻快的小步,到了花类的桌前,找了半天,才皱着眉道:“这菊花……也有好多种么?苦菊,应该是苦的吧……”

    “呸!呸!呸!”左耳面容扭曲地啐出口中的花瓣:“都是苦的!难道方法错了?”

    远处的灰衣青年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左耳,考试中遇到这种奇葩,他还是第一次!

    随便拿了几种药草充数,左耳走到出口处,一脸讪笑:“考官大人,我完成了!请您检查!”

    考官望着方盘上的药,眼角一阵抽搐,强压住打残对方的冲动,淡淡地道:“你……吃饱了?”

    左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没有……”刚才在考场中,试卷上的药草,他没认识几个,但不代表他什么药草也不认识啊,左耳的本尊可是崔家聪,崔大少爷(在亚德科特大陆上,只有大贵族和皇室,才有资格取名两个字:如家聪)。他自是认识许多珍贵的药材,哪些是大补之物生血回元、哪些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哪些可以美容养颜永驻青春,左耳早就舔着舌头,把能吃的都吃了个遍……

    考官摇头轻叹:“唉!算了,你走吧……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有了这话,崔家聪大少爷还赖在这里不走的话,那可真就是奇葩了。

    本来,崔大少就此离开,也就风吹叶落归于平静了,不过是考场损了十几种药材,量也不多,补足便可以。但是,令考官投胎轮回都想不到的是,崔家聪大少爷,不仅没走,而且还厚着脸皮、恬不知耻、大摇大摆地进入了第二考场。

    第二考场是对药。崔大少爷进入考场,有了第一场的经验,目标直指,把能吃的都吃掉后,打着饱嗝,装模作样地拿着考卷,捣捣、捶捶、磨磨、碾碾地乱配一通,拿给考官交卷。考官哪里认得这乱七八糟,千八百种药草混合而成的一坨一坨的黑乎乎的膏状物体,差点惊得把眼珠子掉出来。

    看到考官吃惊的模样,崔家聪是这样说的:“别看我配的药模样儿不好看,但它的药效可不是普通药能比的。我用的可是我们左氏古族祖传的配药方法……”

    考官也是傻,听到“古族”“祖传”等字眼,他居然动摇了,竟然以身试药,逞能也罢,负责也罢,对药理的追求也罢,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不能被抢救过来!

    看着那么可怜的考官被几个人抬走,崔大少一耸肩,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自语道:“这你都信……”他望了望前面的第三考场,“报考费都交了,不去瞧瞧,那不亏大了!”

    于是,第三考场中,又将发生一件震古烁今、空前绝后的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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