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将无法觉醒圣瞳……”

    “轰!”安宇的脑海中惊雷崩裂,嗡声长鸣,仿佛他的灵魂,也在这一刻被骤然剥夺。

    这是一种人生崩塌,被全面摧垮的征兆。

    安宇怔怔地立在演武场中央,任凭夏末的清凉夜风拂乱他刚修整齐的黑发。

    空洞的眼神望着在灯火衬托下显得漆黑的星空,却不见亮星,入眼的只是一片黑暗。此刻的安宇,就是一具空壳,一尊雕像,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

    甚至,连他的气息,也从所有人的感觉中消失了。

    虽然安宇就站在那里,但又仿佛不存在于那里,这样的矛盾之感带给人的却是一种自然和谐的美感,仿佛进入了大成之境的天人合一。

    在这一刻,就连盘坐静修的六道境神秘人,都是失去了安宇的联系,也就是幻阳九转术失效了!神秘人猛然睁开了眼睛,隔着白纱闪出两道精芒:“这不可能!”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震惊却不沙哑。就在失去联系的那一瞬间,神秘人通过安宇感受到的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那么的渺远而深邃,迷人却又让人生畏!

    安宇的意识迅速模糊,发散,感觉中广场上嘈杂的人声忽然间消去,一切都变得那么缓慢遥远,却又那么清晰,仿佛触手可及,又仿佛遥不可及。

    “怦怦!怦怦!怦怦!”

    “这是我心跳的声音么?我好累,好困,好想睡觉……”安宇的意识渐渐回归,眼前也逐渐清晰起来,“月姐姐……”

    安宇看到的最后情景便是安月在焦急地喊着自己,却是只见唇动,听不见任何声音。

    终于,安宇倒在了安月的怀里,完全昏睡了过去。

    “呼吸,心跳,体温都正常。身体非常虚弱……这个……”杨立仔细检查了安宇的身体,“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晕厥,这是一种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当精神遇到强烈的刺激,而超过人的承受极限时,就有可能出现这种暂时晕厥的反应,无需担心,只要休息够了,自然就会苏醒过来。”

    “多久风少爷会醒过来?”安月焦急地问道。

    “明天就可能醒了,最多不超过三天。风少爷这只是因情绪太过激动才昏迷的,没有大碍!所以不必如此担心。”杨立的声音很轻松,很诚恳,打消了安月心中的诸多不安。

    对安宇来说,打击最大的,不是败给安雄,也不是名声受损,更不是刺青之礼的不完美,而是——无法觉醒圣瞳!

    因为败给安雄,只是一时的,通过自己的努力与成长,必然能赶上并超越对方,安宇有这样的自信和实力;对于名声,安宇虽然也有所在意,但他绝不是那种沽名钓誉、好大喜功、只为名而活的人,在安宇的心中,名声是与自己的实力相匹配的;而刺青之礼,本就是一个形式,安宇也从来不是一个拘泥于传统之人,所以其如何进行,完不完美,安宇从来没有关心过,而且,他体会了这繁复的规矩程序之后,更是对其敬而远之,如果给安宇权力,他第一个做的事情便是废除刺青之礼的诸多规矩,简而化之。

    而无法觉醒圣瞳,却将一切都击碎了!

    之前所有的憧憬,所有的梦想,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觉醒圣瞳之上的!

    只要觉醒了圣瞳,安宇的实力必然会有一个跨越式的增长;而且圣瞳对视力的增强,对医师来说,也犹如插上了翅膀,必然会晋升至另一种境界,天壤之别。

    而现在,地基轰然崩塌,无论多么美好的梦想架构,也全部随之骤然倾覆溃散!

    就如色彩斑斓的泡沫,美轮美奂,一触就破。带着安宇的梦想连同信念一起,嘭然而破,悄然消散,无声无息,化于无形。

    ……

    “噗——”!

    听了安双的话,安雄喷出一口热血,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自嘲的笑意。

    “哈!哈哈哈!好一个安宇!安霸,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安雄平静下来之后问道。

    “你是说安宇么?他连圣瞳都觉醒不了,现在虽然实力不错,”安霸虽然十分不愿承认这一点,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但将来的话,必定会被我们远远抛下!圣瞳者,可不是他那种普通人能够触及的!”

    “觉醒了圣瞳之后,我才知道普通人与圣瞳者的差距究竟有多大,这是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脉力、感知、反应、耐力、速度等全方面提升,这就是圣瞳者的天赋优势,而且,打通生脉,踏入五行境之后,获得属性的增幅,更是一种质变的提升!”安霸充满自豪地说着:“还有,我们圣瞳者的修炼速度要远在普通人之上。可悲的安宇小子,竟然连圣瞳都觉醒不了,根本不配成为我们的对手!”

    “八级,没有觉醒圣瞳,能够与十四级的我在普通状态下战成平手,他不配做我们的对手么?”安雄淡淡地问道。

    旁边的四人嘴张了张,只有安霸开口道:“他觉醒不了圣瞳,这一点,就注定了他不可能超越我们!”

    “超越?哈!哈哈!超越……”安雄笑了几声,继续说道:“在战斗中破级,将用出全力的我打成重伤,需要休养半个旬才能完全恢复,虽然与我大意轻敌有一定的关系,但安宇的实力之强,不容置疑!”

    “安霸,你虽然打败了安辉、安鹰两个宗家子弟,获得了第一,但安辉安鹰与安宇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你别忘了,今天是安宇的刺青之礼!”安雄看着自己的弟弟,眼神中略带责备之色。

    看到大哥的眼神,安霸不敢对视,偏开了头,不再说话,心中却是很不服气:“切,一个连圣瞳都无法觉醒的安宇,真是辱没了武尊的名声!看我进入五行境后怎么让他在安家大院里见到我躲着走。宗家的人,也不过如此!”

    安雄看着大家不以为然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一是他需要静养,二是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也无法劝服他们的。因为就算安雄自己,心中也是有所挣扎。

    “安宇,是一个很强的对手呢!或许是一生的对手……”安雄沉默了良久,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前提是,你要从谷底走出来……不然,你就真不配为我的对手了!”

    “对了,安双,最后那个神秘大奖是什么?”安雄突然转色问道。

    “哈!雄哥,这可是好东西啊……”安双不掩激动地道。

    ……

    翌日。

    清早初阳,绿叶悬露。

    城主府门前已是人山人海,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有二十三四的青年,有看起来魁梧有力的壮年,有头发斑花的中年,甚至还有形容枯槁、手柱拐杖的风烛残年!但总体上,男者众多,女士较少。

    纷乱的人群,在身着统一墨绿色服装的工作人员的引导下,逐渐列成了几队,队伍长达百米,沿着宽阔的大街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在队伍的两侧,是一处处的药材摊位,摊位沿街伸向远处,看不见尽头。街上人来人往,谈笑问价,一派盛世繁荣之象。

    今天是新历2668年10月上旬11日,本不是松水大集,但这热闹的景象,却是丝毫不比大集差。只不过,绝大多数的交易品都是药材罢了。

    “哇——真是好多人啊,想不到一个医师考试,竟然能带来如此大的效益。怪不得各国各州都会为个‘主办’的名字争得头破血流!医师考试也好,九国会谈也好,瞳武大会也好……都是促进国家发展的手段,闭关锁国么——岂不是要步白泽楼勒的后尘!”一个身穿白衣,面容俊美的少年,站在人潮之中,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显得温和而睿智。他看起来有十五六岁,举止言谈颇有大家风范,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睛,转动停留处,都是一朵朵花季的美少女。

    (白泽古国,楼勒古国已亡国,其王族幸存者现居于自由城)

    白衣少年手中转动着两颗银白色的健身球,偶尔的碰撞中发出金属之声。在其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子,此人身着黑衣,步履稳健,但脸色却差的难看到极点,一副所有人都欠他十万金币的样子。

    “这队伍……太长了!”走到队尾,白衣少年踮脚翘首而望,脸上挂着无奈的表情,叹道。但随即他便打了个响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嘿!有办法了!”

    中年男子听到少年自言自语,耳朵像猫耳一样动了动,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少年走到队伍的前五分之一处,寻了个较大的空隙,身影一闪,便脸不红心不跳地插在了队伍之中。

    “你竟敢插……”少年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刚厉声呵斥,却突然止住了。因为一枚闪亮的银币在他眼前晃了晃,便被塞入了他的手中。他的表情也如变戏法一样,迅速闪成了谄媚之色:“公子请随意!”

    “聪少爷,您这是要……”一直跟着少年的黑衣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的表情显出一副难以置信之色。

    “我在排队,当然是要报名考试了!”少年诧异地回答道,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的意味。

    “考……考试?”

    “对啊,医师考试。难道我走错地方了?”少年说着还故意四处望了一圈:“没有啊!”

    “聪少爷,你别闹了!”黑衣中年男子上前一把将少年从队伍中扯了出来,拖着就走,“还医师考试,你知道医师是干什么的么?”

    “不要!不要!救命啊!我已经付了插队费了!”少年绝望地喊着。

    “别叫了!没人救你!插队这个词现在很敏感!”中年男子毫不客气地训道。

    少年偷瞄一下队伍中射来的冰冷眼神,顿时捂住了嘴巴。

    “你惹的事还少么?昨天晚上,松安客栈的女子温泉里,有一个少年男子化装成女侍,混了进去……”黑衣男子深感汗颜。

    “不,不是我……”少年试图辩驳。

    “那你为什么今天早上鬼鬼祟祟,从窗户爬进来……还穿着浴衣,光着脚?”

    “呃……这个……我说我从温泉出来迷路了,你信么?”

    “好,不说这次。那昨天,在我们依附随行的商队里,是谁哄骗商会少主的未婚妻私奔的?”中年男子表情扭曲地问道。

    “……”

    “哼,没话说了吧!”

    “……”

    黑衣中年男子,见聪少爷没有反应,便回头瞧看,只见少年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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