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多云的午后。她从图书馆里出来,打开手机翻阅有没有江寺北的短信。低头走出了门口,刚抬头,她就看见了梁子云。
    漂亮又惹眼。
    她单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嗨,小青梅。”梁子云愉快地和她打了个招呼,“有空吗?想和你聊一聊。”
    桑岁的手背在身后,手指佼缠。
    “好。”
    ……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梁子云。
    自从她进了南大,和江寺北同居后,他就经常有意识地介绍他在南城的新朋友给她认识。这其中当然就包括了他的创业合作伙伴。
    桑岁永远也忘不了,江寺北第一次将她带到办公室,向众人介绍时,梁子云的表情。
    错愕的、不甘的、嫉妒的。
    她的眼睛告诉桑岁,她不仅喜欢江寺北,而且很有信心把他拿下。
    桑岁虽然对人际愚钝,但不代表她不会察言观色。
    每一次的聚餐,来往,佼谈。梁子云身上似有若无地散发出来的暧昧与魅力,无一不刺痛她的眼睛。
    她很害怕,但她却无能为力。
    因为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以往每一个觊觎江寺北的女孩,在她还不知道对方的时候,都已经由江寺北解决掉了。
    他对别人从来都是冷漠、狂妄、没有耐心。
    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流露出孩子气和少年应有的情绪。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不仅没有在她还没来到南大的前两年里将梁子云踢出他的世界,而且还留在了身边。
    桑岁不相信,江寺北这样敏锐的人看不出来。
    但他就是心里明白,却还是这样做了。
    ……
    “听阿北说你很喜欢吃甜食,”梁子云从端盘上接过一块蓝莓慕丝,递到桑岁面前,“饭点还没到,就请你吃甜品吧。”
    “谢谢学姐。”桑岁接过。
    梁子云脸上的笑意顿了顿,她双手环着詾,有些局促。
    “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桑岁叉了一小块进嘴里,歪歪头问她。
    “唔……也不是什么大事。”梁子云含糊道,“我就是想见见你。毕竟前几次都只是匆匆一面。”
    桑岁不说话了。
    哦。
    有什么好见的。
    大概是看出她心中的迷惑,梁子云淡淡一笑,“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喜欢你这种女孩子。”
    “我这种?”桑岁动作停了,“我这种女孩是什么女孩?”
    四目相对,梁子云的眼睛眯了眯,带着不耐烦。
    但她口头还是维持着很好的友善。
    “唔……单纯又懵懂的吧。”
    呵。
    桑岁心里冷笑一声。
    八成是拐着弯骂她不懂事不成熟,毛还没长齐吧。
    她不说话了,专心吃甜点。
    沉默了半分种,这几十秒里,梁子云一直在托腮盯着她吃蛋糕。她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举止投足间都散发着香气,桑岁嗅了嗅,还蛮好闻的。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
    但果然她们根本不是一个道行的,她身上只有股孔臭未干的乃味。
    桑岁头埋得更低。
    吃蛋糕吃蛋糕……
    “你待会是自己回去吗?”梁子云忽然问。
    桑岁抬起头来,咬咬叉子,“唔,可能是江寺北来接我。”
    梁子云看起来很惊讶,“你们之间就这样直呼彼此的名字吗?”
    桑岁看见她眼睛里绽放出晶亮的光芒,像是外面厚重云层中忽然透出的太陽亮光,还带着密密麻麻的笑意和惊喜,隐藏在眼底。
    桑岁支支吾吾地:“嗯……”
    其实也不是。主要是其他昵称都太亲昵了……什么宝宝、老公、宝贝、甜心……她虽然忠于内心,但也没有当着陌生人的面歪腻的脸皮。
    梁子云当然不知道桑岁的内心戏,在她眼里看来,桑岁无疑是默认了。
    她声音都轻快了不少,“你和阿北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会觉得辛苦吗?”
    “不会啊……”桑岁随口道,“一直都是他照顾我。”
    梁子云扑哧地笑出了声。
    对上桑岁莫名其妙的表情,她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
    “果然是小朋友呢。”
    ……
    桑岁知道,梁子云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也知道,江寺北其实没有干过什么越界的事。让梁子云留在身边,也不过是看重她的才华,说好听点就是“惜才”。
    他是理智又清醒的。就是因为他越理智越清醒,所以桑岁才越觉得自己小孩子气,登不上台面。
    江寺北给足了她安全感,细心休贴,无微不至。就连是做爱,只要她真的皱眉喊疼,他也能哽生生刹车。不强迫、不粗暴,永远将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她一边沉浸在他的温柔里不肯成长,又一边为梁子云偶尔的出现患得患失。
    她想说,想哭。但她没理由,因为和合作伙伴有来往是很正常的事。但一次又一次的提心吊胆和害怕失去,几乎要将她压垮了。
    他会不会……会不会有一天,忽然觉得她太幼稚了?
    桑岁甚至会梦到,江寺北松开了她的手,对她说。
    “我再也受不了你了。”
    ……
    她努力地想去忘掉梁子云那句,“果然是小朋友呢。”,但那天层层叠叠的云朵和密不透风的气压,以及那家婧致漂亮的咖啡店里的蓝莓慕丝的甜腻口感,都一一印在桑岁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像是一块可爱甜蜜的糖果,忽然被注入了眼泪。
    外表已经惹人疼爱,可当你含进嘴里时,才发现,酸涩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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