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落下了山,面前的万里城市灯火通明,犹如一片星海。    整个城市,匍匐在他面前。
    S市呐。
    这是自家的酒店。
    这样的酒店,光在S市就有三家,全国就有百来家——男人慢慢抽了一口烟,甩了甩自己的手。几十年了,天盛开发了很多的城市,建了很多住宅和商场。
    重资产。
    和自己干的金融是两个极端。重资产行业嘛,看起来花团锦簇,其实现金周转很慢——压资又多,太依赖政策和贷款。他叼着烟,自己干的金融业呢,啥都不多,就现金多。
    这几年又狠狠的干了几票,割了几茬熟韭菜。后来也为天盛穿针引线,解决了几次问题——所以父亲是越发的信赖自己了。
    男人拿掉了嘴角的烟,又甩了甩手。
    但是喊他回国接手,那是不可能的。国内的政治形势——水太深。
    他不喜欢重资产。
    林家又一直只是在漩涡的外层和表层飘浮,大腿也是抱了几个——但是始终,还是不如自己在美国扎得深。
    啧。
    他拿掉烟,又看了看自己微抖的手。这还真是个讨厌的毛病。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他在兴奋。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兴奋。
    兴奋什么?
    明天不过办个婚礼罢了。梁碧荷是早就和他领了证,早已经是他“法律上的太太”——煮熟的鸭子,砧板上的肉,她还能飞了?
    明天五点。
    当然是大事没错。
    容不得差错。给梁碧荷完美的婚礼——是新生活的一环。
    “Alan,”露台的门被人推开,“来打牌。”
    “马上。”他咬着烟转身笑,又吐了一个烟圈。
    上次这样的期待明天的太阳升起,还是大四那年攻击德拉克马——血管里的血液在骚动,那时的他站在纽约的高楼上,也是这么俯视着脚下,彻夜难眠。他迫不及待的守着星辰,等待着太阳的升起——
    以便朝着对方的脖颈捅入最后一刀。
    你死我活。
    立威之战。
    罗斯家站在身后。他却更需要让华尔街的前任天才和尸位素餐的老牧羊人们,正式认识自己。
    一个即将加入这个血腥战场的,牧羊人。
    可是明天——
    男人摁灭了烟头,又看了看越来越抖的手,明天又算什么呢?
    不过只是给一个女人她想要的仪式感罢了。
    一个宣告她属于他的仪式感。
    酒店的灯火,通宵不歇。
    “人生最后一个单身的夜晚,Alan能不能告诉我们,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感受?”有人调笑,“从此再无自由——”后面句话居然还换成了白话。
    “未必是最后一个——”也有人举着酒杯大笑,“也可以随时恢复单身嘛。”
    “哈哈哈!”
    “人生的最后一个单身——”
    手指间夹着的烟烟气袅绕,似是未觉朋友的调笑,林致远微笑着高举起了手里黄澄澄的酒杯,“我想说,珍惜时光——珍惜单身的每一天!”
    “还有戴套!”有人举着酒杯,大笑着补充。
    众人哄笑。
    “要说结婚这事呢,”
    抿了一口酒,男人又坐回了沙发上,眉目俊美。他笑意吟吟,“其实想通了,也就这样。”
    他侧头去看旁边的朋友,“不结婚吧,老头子也催。那个烦。不是今天给你介绍这个,就是明天介绍那个——自己找的吧?他们这不喜欢,那不喜欢,总是能挑出刺来。”
    朋友瘫在沙发上,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算了,”林致远哼了一声,丢开了酒杯,又抽了一口烟笑,“趁着这回怀上了,老头子也不反对,我就赶紧把这事了了算了。找个性格温顺的——”
    他哼笑了一声,又吐了一个烟圈,神采飞扬,“老同学嘛,知根知底。其实结婚不结婚,说起来,对我们又有什么影响?”
    “也是。”有人在不远处笑了一声,表示赞同。
    “咦季总,上次在LTS看见的你带的那个妞很正啊,”又有人说话,“眼睛那圆的,看得人心动,身材那个好——”
    “哟哦——”有人开始吹口哨。
    “哪个妞?”
    容貌英俊的男人靠在沙发上却笑了起来,“最近吃饭的妞太多了,倒是记不起来哪个。”яоυщеnnρ.ме(rouwennp.me)
    “人季总是准备金屋藏娇——”
    “什么娇?”容貌英俊的男人笑着摇了摇头,抽了口烟,没有回答。
    “别管人季总藏不藏娇了,只要人季总记得戴套就行了,”又有人拍着林致远的肩膀笑,“看看这里。这里已经翻车了一个,大家都要以Alan为鉴——”
    “以我为鉴,”林致远笑了起来,看了坐在角落的季总一眼,举着了酒杯,“教训惨痛啊!”
    在金饰环绕的新房间里住第一晚,碧荷居然失了眠。是被子太新,是房间太陌生,是未来太梦幻——或许什么原因都有。
    路灯的光投过窗帘的缝隙撒入,碧荷躺在大床上,想起了很多事。林致远现在已经是国内排的上号的富二代——她和他同居了半年多,见识了很多别人的围绕和吹捧,她也知道了很多事。她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但是现实就是把她推到了这一步。
    似乎她也一直没有什么选择可以做。
    父母倒是满意的。随着婚期临近,爸爸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高兴——也是,毕竟林致远是出钱出力给家里搞定了麻烦的人。
    在她眼里天都塌下来的事,在他手里不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罢了。
    她依然记得她决定给他打电话的那天,碧荷捏紧了手。那种羞耻和无助——
    陈子谦。
    灯光流淌在地板,碧荷侧躺在床上,突然又想起了某个人。分开半年,他的模样她竟然有些模糊了,但是她还记得他温温柔柔寡言少语的模样,是可以相伴的模样。她去他的房子住过好几次,他也说过要把房子卖了,在二桥重新买新房——方便她上班。
    还要把她的名字加上。
    她想和他结婚,也是真心实意的。她也相信他的真心实意。
    可是现在,碧荷眨眨眼,一切都过去了。
    或许他已经和那个何花小姐在一起了吧。那个女孩——碧荷还记得她的模样。当时她把她当作了对手和敌人,现在她希望,她能给他幸福。
    外面的喧闹一直到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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