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晚上,白凝和景怀南一同去看音乐剧。
    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
    地上落了厚厚一层雪,靴子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令人从骨头里觉得酸冷。
    街面上热闹的人群各自散去,留下孤零零的圣诞树,彩灯依然闪烁着,却反衬出一种寂寥。
    景怀南紧牵着身边女人的手,只觉她怎么捂也捂不热似的,冷得像冰。
    他看见不远处的奶茶店还开着门,将车钥匙递给白凝,道:“阿凝,你先去车里暖和,我去给你买杯喝的。”
    白凝听话地点点头,裹紧了厚厚的羽绒服,往停车场走去。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她打开车内的灯和空调,借着热风烘了烘双手,眼睛无意识地往头顶的后视镜看。
    镜子里的女人,眉目温婉,神态柔和,乍一看,竟然有些陌生。
    她怔怔地摸了摸白皙的脸。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自己的本性,冷血、诡诈、自私透顶。
    在这骗来的温柔乡里沉溺了太久,她竟然也会心生恍惚,将脆弱到不堪一击的临时避难所,视作长长久久的宁静港湾。
    这是一种错乱与失常。
    毒蛇,就应该隐匿于暗处,和冰冷的岩石、寒凉的地下水源、腐败的落叶依存,偶尔露面,展现出斑斓鲜亮的外衣,也是为了
    捕猎,以供饱腹。
    她当然贪恋温暖,但她更清楚地知道,在温水里泡得久了,失去警惕,拔掉獠牙,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景怀南拿着杯红枣牛奶上车,塞进她手里,融融的热意立刻传进手心。
    他笑道:“阿凝,冻坏了吧?快喝几口暖暖,我们回家。”
    白凝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打开吸管,戳进杯子里,香甜的牛奶灌入喉咙,渐渐便觉得有些发腻。
    走进家门,弯腰换棉拖的时候,景怀南叫了她一声:“阿凝。”
    “嗯?”白凝仰头,疑惑地看他,“怎么了?”
    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景怀南犹豫了一下,笑道:“没什么,我去给你放热水,你好好泡个澡。”
    白凝注意到,他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动了动。
    于是,等男人进了浴室,她便好奇地去翻检被他挂在衣架上的衣服。
    纤长的手摸到一个小盒子,上面有一层丝绒,柔柔软软,还残存着他的温度。
    她将盒子掏出来,纯正的红色,像朱砂痣、心头血。
    打开来看,里面安安静静躺着枚戒指。
    碎钻缠成柔美的枝条,拱出个弯弯的弧,中间托着颗璀璨夺目的钻石。
    他……竟然打算向她求婚。
    犹如被什么烫到了一般,白凝连忙将盖子阖上,原样放回去,又对着走过来的男人,挤出个自然甜美的笑容。
    脱光衣服,坐进温度适宜的水里,她拨动水流,平静的表面便漾起粼粼波浪,一如她有些慌乱的内心。
    对景怀南和这些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没有一点动心吗?
    不可能的,女人都是感性动物,更何况她这样缺爱的人。
    若论温柔与体贴,和景怀南比起来,相乐生简直就是个冒牌货。
    她不相信相乐生说的每一个字,却总是轻而易举地被景怀南的真诚所感动,下意识卸掉防备,引诱他,纠缠他,污染他,也在
    同时,一点一点地开始依赖他。
    可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心怀不轨,撒下一个弥天大谎,成功诱骗到他的同时,也断绝了她与他之间的任何可能。
    后悔吗?
    说老实话,有一点点。
    但白凝认真想过,又觉得,这已经是最优解。
    她若走常规道路,以他的理智自持,最多也只能将二人之间的关系发展为不近不远的朋友,再进一步,绝无可能。
    如果现在对他坦言相告,将真相和盘托出,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瞠目结舌,怒不可遏的吧?
    就算恃爱行凶,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地令他妥协就范,那然后呢?
    然后呢?
    和相乐生离婚,和他结婚?
    以景怀南的人品和对她的感情,倒是有可能遵守誓言,对她绝对忠诚。
    可问题在于,她守不住啊。
    一个人的爱,说破天去,又能有多少?哪里填补得了她内心巨大的空洞?
    白凝想起小时候常做的数学题来了。
    一个水池,一边进水,一边放水,问:什么时候才可以装满?
    她也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景怀南是装不满的。
    到后来,她还是会偷情,偷得多了,还是免不了被丈夫发现。
    可是,景怀南绝对没有相乐生那么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会崩溃,会因爱生恨,会痛不欲生,现在的甜蜜回忆,到时候,都会变成扎在他身上的利刃冷箭。
    多残忍。
    白凝罕见的,良心发作。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她只在胸口裹了一条浴巾。
    景怀南看见她这样,连忙把她拢进怀里,问:“怎么不换睡衣?冷不冷?”
    他给她吹干头发,看着镜子里女人精致美丽的脸,嗓子紧了紧,鼓起勇气道:“阿凝,我有话和你说……”
    “怀南……”白凝先发制人,打断他的话,转过身,手腕轻轻一动,浴巾应声而落,展露出完美无瑕的胴体,吐气如兰,“怀
    南……要我……”
    景怀南呼吸微滞。
    他忘记了打过十几遍的腹稿,低头吻住她的唇,大手覆上因为接触空气而微凉的雪乳。
    白凝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双臂紧紧揽住他,浑圆的大腿也牢牢夹住他的腰,不等他做够前戏,便软声邀请他进入自己。
    景怀南被她勾得也失了控。
    粗大的性器整根插入,又整根拔出,速度飞快,剧烈的摩擦搅得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春情无边。
    他紧紧抱着她,一边占有着,一边在她耳边说着情话:“阿凝,我喜欢你……嗯……我真的……很喜欢……”
    他想求婚,却又觉得这样的场合,不够尊重。
    不如,等明天晚上。
    他做一桌她最爱吃的饭菜,准备好鲜花和气球,郑重地说出誓言,看起来更有诚意一些。
    总不能怠慢了她。
    “嗯……怀南……”感觉到体内的硬物又胀大了一圈,白凝知道他是要射了,双腿夹紧,不许他撤出,“射……射进来……我……嗯啊……我安全期……”
    景怀南大脑轰然作响,依着她的意思,狠狠抽插了数十个回合,低哼一声,头一次将浓稠的精液喷洒在她体内。
    高大的身躯压在她身上。
    黏腻的体液也掺杂在了一起。
    无比亲密。
    虽然不该内射,但是,他已经拿定主意,要与她缔结一生一世的誓言,娶她为妻,尽身为丈夫的责任,爱她,敬她。
    偶尔放纵一次,似乎也无伤大雅。
    事实上,他已经开始期待,能够和她共同孕育一个爱情的结晶。
    他亲吻她的额头,心里又酸又软,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如果非要形容,大抵就是极致的幸福。
    有她在,他已别无所求。
    第二天下午,景怀南请了假,抱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回家。
    他打开门,在正对门口的餐桌上,发现一封手写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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