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晴就像听不懂苏御南在说什么似的,接着他的话道:“御南,你不会告诉我你没空吧?”

    苏御南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凉意,邓晴似乎没察觉到似的,脸还在苏御南的西服上蹭了蹭。

    苏御南顺势抚了抚她的头发,道:“自然不会,只是小安身子不大好,就让她在家休息吧。”

    邓晴笑容一顿,看向我:“小安,你能去吗?”

    突然被点名,大家的眼光都看着我,我笑了一声,此时的回答到倒是像把我卡在了某个点上,进退不得。

    我笑了一声,觉着有些无奈:“没事,我能去,而且许久不出去了,就当散散心吧。”

    见我如此说,整个包厢的人才笑了起来,邓母立马笑着说好。

    要走的时候,我在那多待了一会,看到服务员将那照片连着化验单全部不着痕迹的收拾掉,便知道这件事算是落幕了。

    但邓晴粘着苏御南粘得更加紧,生怕苏御南走了似的。

    这件事情我和苏御南要想同时脱身,必须牺牲一个,我选择和他们家介绍的男人发展一下关系,买他们面子,巩固两家关系,商业联姻亦是如此,就算是捅破了的纸,你拿胶带黏上去,照样可以继续写字。

    就算是每个人心知肚明的关系,若重归于好,照样可以当作没发生,不知道。

    这次家宴结束后,唐正便过来问了我的联系方式,我出于礼貌便给了他。

    去岳山的活动定下来后,我们都得回家收拾东西。

    我脑子一片混乱,觉得自己是行尸走肉回来的,到了家,笑容再也挂不住,整个人无力的瘫在了床上。

    我拿手捂住脸,小陶帮我收拾好东西后,我随意一眼瞥到了房间内新放的百合花,被裁剪的精致无比,我坐起来,过去摆弄了几下,问:“是你买的吗?”

    小陶回答道:“哦,是一名陆姓先生送的,说是希望小姐早点振作起来。”

    我笑了:“难为他还这样记得我。”

    只我没有告诉他我的近况,想着这么一个医生不过是萍水相逢,以后也不会有什么联系,我这一胎算是彻底划上了句号,短暂而痛心。

    去岳山的日子订在了明天,当晚苏御南便陪着邓晴出去买衣服。

    我也没有在房间里继续带着,而是选择去了一趟寺庙,像上次陆舒教我那样,跪着祈祷,待了两个小时,我便做了一个决定。

    我回到苏宅时,邓晴和苏御南正在客厅,他们俩穿着一样的情侣衫,邓晴见我回来,连忙跑过来问:“小安,你来帮我看看,这两件衣服那件好?一件灰色一件白色。”

    她在我身前比划来比划去,让我帮她做决定。

    我看了看,都是比较厚的风衣,便随便点了一件灰色的:“这个吧。”

    邓晴笑嘻嘻的说:“不愧是兄妹,眼光都是一样的,可我倒觉得黄色的比较好。”

    邓晴现在每句话在我心底都像是在讽刺,我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的原因,我笑了一声,有些不解风情的说:“嫂嫂,今天我有些话想跟哥哥单独说说,麻烦你回避一下,放心,就这一次了。”

    我此话一出,邓晴的动作一愣。

    她可能不解,毕竟上午才发生了一件大事,现在我为什么还这么不避嫌。

    苏御南走过来,顺手接过邓晴手中的风衣,帮她理了理领子,道:“好了,你先上楼吧。”

    邓晴脸色有些不好,直接质问道:“你还会回来吧?”

    苏御南笑了一声:“自然。”

    有些东西太撕破也不好,料现在这情况我也不敢怎么样,邓晴这才慢慢的上了楼,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往我们这边看了几眼。

    我揉了揉眉,看着她走了,才慢慢走出门,苏御南站到离我两米的位置,正要走过来,我连忙制止了他。

    “哥哥,你就站在那。”

    苏御南的语气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凉,可还有些带着调侃的味道:“要到唐正的电话了?不打个电话联络感情,还有空和我闲聊?”

    我一脸平淡,看着茶几上的纹路,对他说道:“哥哥,今天不跟你开玩笑,是想问你几件正事,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苏御南挑眉,转身在沙发旁坐下,无意识的玩弄着他手指上那明晃晃的钻戒,脸色倒有些深沉:“说吧。”

    我笑了一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走私的。”

    他顿住,似乎没想到我会往这方面问,因为方才在饭局时,他们大谈走私并没有防备我。

    过了几秒他才看向我,眼中有深意:“你很感兴趣?”

    我不接他的话,而是说:“我最开始有怀疑是因为我们二楼到一楼那个楼梯里藏的东西,哥哥,你是个商人,怎么能私藏枪支?这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

    他眯起眼,眼中有着意外,随即笑了一声,道:“竟然被你发现了,苏在安,我该说是我小瞧你了,还是你不知不觉中就长大了。”

    他轻飘飘的回答和我激动的质问完全形成了鲜明对比,我满脸不解:“你爸爸从前也做走私吗?苏家在外名誉这么好,你就不怕这些东西曝光出去,你的路就毁了吗?”

    “谁会曝光?”苏御南突然反问我。

    我被噎住,正想说没有不漏风的墙,他突然站起身来,慢慢逼近我:“你会曝光我吗?会不小心告诉你那个有着一个警察哥哥的陆医生?”

    我瞳孔猛然放大,被他心跳开始加快。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发现我还是怕他,尽管这个质问在心里已经演习了很多遍,但真正实行起来的时候,我还是会畏惧,哪怕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质问。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御南离我近在咫尺,我往后靠,整个人特别紧张。

    我开始恨自己无用,关键时刻说不出话来,因为我打心底畏惧着这个男人。

    我握紧拳头,对他一字一句道:“我不会说出去,因为我在这个孩子流掉后想了很多。”

    他说:“说说看。”

    我说:“我想着,这个孩子的来源是一场意外,我曾糊涂的想留住他,可发现有些东西我根本抓不住,因为那不是我的,你也好,孩子也好。”

    他不说话,而是静默了许久,我从来不会问他爱不爱我,因为我知道他对我是有情的,十多年啊,他再怎么狠心不也是人吗,人心不都是肉长的吗?

    但那些情并不足以支撑什么。

    我的孩子没了,他会愧疚吗?

    会,但不会太久。

    见他不说话,我将我的衣服掀开,里面可怖的伤疤一点一点的暴露出来。

    我身体内的伤从来没有消干净过,每次旧伤没好新伤又添。

    “哥哥,你看看,这么多年,你对我也算惩罚够了吧?你刚新婚不久呢,你还要继续跟我这样下去吗?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纸包不住火,嫂嫂是女人,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她早就发现了,不是吗?所以她设计我,我也只能吃了一个哑巴亏,在大家面前,还从不能承认这个孩子存在过。”

    苏御南打断我,似乎很不爱听我说这个:“嘴倒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但我还是没听懂,你要表达什么。”

    我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一笔勾销吧。”

    苏御南:“说清楚。”

    我说:“我恳求哥哥放我一个正常的生活,让我像正常人一样活着,所以我想求哥哥给我谋一份工作,有稳定收入的那种。”

    苏御南嗤笑一声:“你能做什么?”

    我低眉:“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没学历,也不会做什么,但我可以学,什么都行,底层工作人员也行。”

    苏御南摩挲着手腕上的表:“就算是底层进来也必须是两年工作经验或者一本毕业,你达到哪一点了?你可是从小被养尊处优长大的,除了在我身上,你半点苦都没尝到。”

    我被他怼的无话可说,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事实。

    见我一副紧张的模样,他又笑了,说道:“不过你若是真想工作,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公司不适合你,那里竞争性太强,你一个不小心就被别人算计死了。”

    我皱眉,听到他沉默半天,才笑了一声,说:“医院怎么样?送你去学校学一年护理,然后就可以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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