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先生,您好,我是加利特先生在华夏的助理小王。”
    向南刚接通电话,话筒里就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士的声音,“加利特先生计划今天上午到贵公司进行私人拜访,不知您有没有时间?”
    向南走到硕大的落地窗前,点了点头道:“我今天一天都在公司。”
    “那好的,加利特先生预计十分钟后出发,大概上午九点一刻抵达魔都企业总部。”
    小王在电话那头说道,“我们待会儿见,谢谢向先生。”
    挂了电话,向南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才八点半,还有四十五分钟加利特才会来,虽然不需要刻意安排接待,不过向南想了想,他还是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打开修复室的门走了出去。
    前台接待焦佳已经开始上班了,向南看了她一眼,对她说道:“小佳,有个F国的收藏家四十分钟后会到咱们公司来参观,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茶叶。”
    想了想,他又说道,“再准备点咖啡吧,也不知道那外国小老头喜不喜欢喝茶叶。”
    “好的,老板。”
    焦佳赶紧站了起来,等她一抬头看到向南的脸,一下子惊得小嘴都合不拢了,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伸出一只小手指着向南,惊叫道,“老板,你的眼睛……”
    向南平常一点架子也没有,也不怎么管公司的员工,所以不管是许弋澄还是焦佳,整个公司里没一个人怕他的,要不然的话,姚嘉莹也不会经常给他翻白眼。
    这也是向南不想管理公司的原因之一,实在是他的性格不适合当领导。
    “熬夜熬的。”向南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真是大惊小怪,难道没见过黑眼圈吗?你熬夜你也黑。
    “老板,文物又修复不完,用不着这么拼命啊,身体健康最重要了。”
    焦佳一脸关切,低下头来在抽屉里翻来翻去,最后翻出两片贴眼膜来递给向南,说道,“喏,这个眼膜对黑眼圈最有效了,你拿回去贴几分钟,很快就淡掉了。”
    “不用,我今天早点睡,明天就好了。”
    向南绷着个脸,没好意思拿,还是焦佳善良啊,我都没说什么,就自己给脑补上来了,要是我说是玩游戏入了迷,结果一不小心熬了个通宵,估计他们眼镜都会碎一地。
    “谢谢啊!”
    他对焦佳道了声谢,然后就准备继续躲进小修复室里去,估计等再过一会儿出来时,大家都知道他熬夜修复文物熬出了黑眼圈,等到那时候就不用解释了。
    都怪加利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搞得我连自己的黑眼圈都忘记了。
    心里面嘀咕了一阵,向南就连忙回到小修复室,又把门关上了。
    “还有四十分钟,不能浪费了,要不,还是先把这幅《八骏图》的覆背纸给揭下来吧。”
    向南一边心里想着,一边将这幅画翻了个身,画芯朝下,然后沿着画芯的边角处,一点一点撕开最上面一层的覆背纸。
    这幅画刚刚用淡碱水除污后,又用清水冲洗了好几道,此刻覆背纸与命纸之间的浆糊已经软化,但粘性依然很足,而且被水浸透之后,覆背纸也变得黏糊糊的,一点韧性都没有,稍稍用力一点就会破碎。因此,向南只能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覆背纸搓掉。
    实际上,古书画修复师之所以修复速度快不起来,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此,一到揭覆背纸和揭命纸的时候,速度就快不起来。
    但向南显然是个例外,半个小时后,他就将覆背纸给全部揭下来了。
    虽然揭下来的覆背纸依然是残碎的一片一片,但明显比其他古书画修复师搓下来的一条条要好很多,这就是差别。
    将覆背纸揭下来后,接下来就是揭命纸,但此刻距离加利特到访的时间已经很近了,时间肯定不够,因此,向南也只能作罢。
    他来到洗手池洗了洗手,然后抽了两张纸巾将手擦干净,这才再次走出小修复室。
    向南刚一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刚走出办公室的许弋澄。
    许弋澄到公司以后,焦佳就将F国收藏家加利特要到公司来参观的事情告诉给了他。
    作为公司主持全面工作的副总经理,许弋澄可比焦佳知道得多,当然知道加利特的身份可不仅仅只是个收藏家,他还是一家大型跨国集团的总裁,自然对他的到访极为重视。
    因此,一得到消息后,就开始安排了起来。
    他抬头看到向南以后,原本还有些严肃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笑道:“老板,你昨天干嘛去了?”
    “没干嘛,就是没睡好。”向南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随便糊弄了一句。
    幸好,许弋澄现在也没心思打探向南的隐私,他迅速地转移了话题,问道:“加利特先生午饭会在这里吃吗?”
    向南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对方的助理没说啊。”
    “哦,那我还是安排一下吧,别到时候订不到包厢。”许弋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他这次只是私人拜访,用不着那么正式。”
    向南摆了摆手阻止了他,对许弋澄说道,“等到时候,还是由我私人出面请他吃饭吧。”
    许弋澄想了想,笑着说道:“行吧,那还是由老板你亲自来接待好了,我就不管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电梯间里忽然传来“叮”地一声悦耳的声音,紧接着电梯门“刷”地一下打开,身穿白色圆领线衫,外套一件蓝色休闲西服的F国小老头加利特就背着双手,笑眯眯地走出了电梯。
    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位上身穿着黑色紧身西服,下身穿着黑色短裙的年轻女子,这年轻女子就是之前给向南打电话的助理兼翻译小王。在小王的身后,还跟着两位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壮汉,这副装束,一看就是加利特的保镖。
    “加利特先生,欢迎您的到来!”
    向南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和许弋澄一起大步朝加利特一行人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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