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慕之难得看到兄长的蠢样,暗暗幸灾乐祸。
    池韫想笑:“你要不回去的话,我现在就找人把你醉酒的样子画下来。”
    俞慎之:“……”
    才子到底是才子,俞慎之的脑袋还没停止运转。虽然他不承认自己喝醉了,但直觉这事对自己不利,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在区别对待呢?”
    池韫挑眉:“嗯?”
    俞慎之指着对面:“你怎么不叫他回去?”
    “因为我不敢啊!”池韫答得顺口,“楼大人名声那么大,我哪敢要求他啊!不像俞大公子,平易近人。”
    这是在夸他呢!
    俞慎之呵呵笑了起来。
    俞慕之不忍直视。
    他英明睿智的大哥呢?连他这么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池大小姐在胡说八道,大哥却跟个傻子似的开心……
    不行,不能让大哥丢人了!
    以前都是他丢人,大哥帮着他,这回他也要帮大哥!
    俞慕之内心充满责任感,拉住俞慎之:“大哥,母亲叫我们回去呢!”
    “是吗?”俞慎之歪了歪脑袋,“没什么事再等会儿。”
    “有事!真的有事!都叫我亲自来找人了!”俞慕之一本正经。
    俞慎之难得看他正经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相信了,犹豫道:“可我在请客,丢下客人不好吧?”
    “楼四会理解的,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俞慎之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对。”
    说着,向楼晏拱了拱手:“楼兄,家中有事,我只能先失陪了,你不会怪我吧?”
    楼晏淡淡回答:“当然。”
    俞慎之挤出一个笑:“下回,下回再向你请罪……”
    他一边说,一边被俞慕之扯下楼去了。
    俞家兄弟一走,雅阁里便只剩他们二人。
    池韫坐下来,拿了个新杯子给自己斟酒。
    只抿了一口,她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是……秋露白?怎么喝这么烈的酒?”
    楼晏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池韫从他的笑容里,看出点什么,就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不是第一天凑到一块喝酒吧?”
    楼晏点点头:“有七八天了。”
    池韫难以置信:“每天都喝?”
    他继续点头。
    “……”池韫默了默,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
    楼晏没回答,脸上微微有些发热。
    事后想想,他也觉得这样很幼稚,莫名其妙跟俞慎之斗上了气。
    已经不是少年郎了,他似乎应该更理智一点。
    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想再懂事下去。
    当年,如果他不是那么理智,不是这样懂事,也许就不会错过那么多的时间。
    甚至,无涯海阁之祸,可能都不会来。
    见他不想说,池韫也就不多问了。
    “虽说你酒量好,可这么饮酒,到底对身体不好。”
    楼晏看着她,眼神都带了笑意,回道:“没事,那个……本来就要靠酒来压制。”
    提起这件事,池韫的心情沉了下来。
    楼晏见她如此,当即转了话题:“康王府的事,听说了吗?”
    “嗯。”她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这里好说话吗?”
    楼晏点了点头。
    池韫便问:“是你干的?”
    大长公主这边,只听说皇帝召了姚谊进宫,没多久就传出他冲撞太后,被皇帝赶出京城的事。
    楼晏只是笑,晃着手中的酒杯。
    这是默认了。
    池韫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看来这三年,你做了不少事。”
    连宫里都伸得进手,这是埋了多少暗桩?
    “还行。”
    池韫又道:“可是,把势力用在这里,是不是太浪费了?”
    “怎么会浪费?”楼晏答得认真,“自从新帝登基,太后便潜居后宫。能用这么一枚小小的棋子,激起她的怒火,这很值得。”
    “你算得也太精了。”池韫笑道,“听说那位小王爷,是康王妃的心头肉,将他赶出京城,她一定会记恨太后。若是她们俩斗上,该怎么办?”
    楼晏说:“求之不得。卫家势大,奈何太后自己心灰意冷。康王妃回来得好,把这些旧臣拧成一股绳,到时候有得斗了。”
    说完,他看着池韫,心中一动:“接下来几天,你有没有事?”
    池韫没听懂:“嗯?”
    “如果没事,到时候随我去看一出戏?”
    ……
    下了楼,池韫正想去结账,却听楼晏跟掌柜交待:“记在俞大公子账上。”
    想来这不是第一回,掌柜笑着点头:“明白,公子走好!”
    池韫问他:“这么多天,都是俞大公子的结的账?”
    楼晏神情自若:“他请我喝酒,当然是他结账。我一个五品郎中,就那么点俸禄,可花用不起。”
    池韫服了。
    果然是爱财如命楼郎中。
    两人出了酒楼,守在外头的寒灯夜雨立刻过来:“公子。”
    楼晏点点头,转而问池韫:“你回去?”
    池韫道:“跟丫头们说好了,今晚喝羊肉汤,她们在店里等着呢。”
    楼晏就问那两个:“你们还没吃吧?要不要喝羊肉汤?”
    “要!”夜雨答得飞快,“谢四公子!”
    于是四人去羊汤铺子。
    夜雨落在后面,扯着寒灯问:“你快给我说清楚,这真是俞二公子的未婚妻?为什么她没跟俞家公子走,反而与四公子在一处?”
    寒灯想拉回自己的衣裳,回道:“你没见俞二公子扛着俞大公子回去了吗?想是把他未婚妻托付给了公子,所谓朋友妻不可戏……”
    “是这样吗?”夜雨很怀疑。
    寒灯振振有词:“不然还能怎么样?这池大小姐长得一副祸水样,公子是那种会被美色所迷的人吗?”
    夜雨想了一下。
    对哦,为美色动心抢人未婚妻,这太不符合公子的形象了。
    看来他真是想多了。
    喝羊肉汤的过程中,果然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过这位小姐,不但自己长得美,带的几个丫鬟也是清丽可人……
    夜雨鄙视地看着寒灯。这小子全程围着她们转,又是添汤又是剔骨,自己都没吃几口。
    这种行为叫什么来着?听说最近创了个新词。
    哦,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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