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间不算十分明亮的灯光下,酒水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青碧色,不等满入酒杯,动人的酒香就扑鼻传来,让人呼吸为之一窒。

    就算是不怎么好酒的人,也难免要被这酒香吸引,更别说是洪商元这种蹭吃蹭喝一辈子的老酒鬼了,这老头儿的眼睛瞬间瞪大,用微微颤抖的手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真是好酒!袁小子,这酒是谁酿的,你是从哪里买来的,快告诉我!”

    这酒一下肚,一股霸道无比的酒力便在胃中炸开,几乎要在瞬间冲破人身十万八千个汗毛孔,让饮用者血液沸腾,全身都仿佛要爆炸一般,还不及脱口惊叫,又是一种醇厚堂皇、仿佛王者之风圣人之道的温和力量透出,将之前的霸道包裹消融,这一王一霸、一将一相,让人舒服地仿佛泡了三温暖、直上九重天!

    这哪里是酒,这尼玛比毒~品还能让人上瘾啊?越是老饕酒鬼,一旦尝过就算彻底沦陷了,洪老头儿都快哭了,好酒哇哇呜,今天喝了这酒,可让我老人家日后怎么活啊,活不了啦……将相和?”

    周易都不用喝,一闻就知道这是自己的酒;只是这酒出窖以后,也就给过兄弟几个一些,就连老师兄都没赶上,袁猩身在法国,他是如何弄到的?

    “洪老先生,这是我在新加皮的一位朋友送的,不过他手里也不多。只给了我不过五斤。据说酿造这酒的高人只是弄来自己喝的,并非为了出售,所以是没处买的……袁猩叹道:“所以您还是别想了。”

    “袁小子,既然如此你就不该让我老人家喝这酒啊......大爷的,你这不是坑人麽?”

    洪老头儿顿时苦起脸来:“那你倒是说说,这酒叫做什么名字……听我这位朋友说,这酒叫做‘将相和’。酿造这酒的人真是高人,这名字起得太好了。”

    袁猩从洪老头儿手里抢回酒壶,先给周易斟满。又给自己倒了半杯,小心地尝了一口,满脸都是满足无比的神情:“好酒啊好酒。多乎哉,不多也……果然是何文秀。”

    周易当日虽然拒绝了何文秀想要大量购买‘将相和’的要求,不过吃人嘴短,既然受了人家的热情招待,总要表示一下,因此在走的时候,还是给何文秀留下了两小坛,不多,也就二十斤的样子。看来这袁猩跟何文秀的关系不错,竟然能从他手里弄来五斤酒。

    “周师傅。您怎么不喝呢?”袁猩今天拿出半斤将相和,其实就是为了大拍周易的马屁,他要是不喝,那这半斤美酒不是白白浪费了麽?因此是一个劲儿的热情招呼。

    “呵呵,果然是好酒。袁师傅,真是谢谢您的热情款待啊。”

    周易也不揭破秘密,若是他认了这酒是自己酿的,以这位鬼见愁老师兄的脾性,那还能有好麽,还不得被他活活缠死了?

    这顿饭倒是吃得宾主尽欢。洪老头儿有了美酒,话也少了许多,只是大吃大喝;周易品尝了几道袁猩的拿手粤菜,稍加指点,无不切中要害,小白猿受益匪浅,自然是心服口服。吃完饭刚好是晚上七点多钟,周易就拉着洪老头儿告辞了;刚才因为袁猩的突然到来,两人话只说了一半,他还惦记着快些去见黄灿,把舞狮的事情定下来呢,就刚才吃饭的时候,老爸就打来了几个电话,老爷子已经有些着急了……入夜之后,唐人街反倒变得更加热闹起来,一家家临街餐馆、酒吧内聚满了夜店一族,东西方风情交织、融合在一处,常常可以见到一群老毛子聚集在来自安南的钢管舞娘面前,吃着华夏的烤肉串,喝着红酒,操持着南腔北调的华夏普通话,喧哗吵闹着,

    “服务生……周易和洪老头儿找了家西疆风格的烤肉吧,一面喝着啤酒,一面吃着烤串;这家烤肉吧就开在黄灿武馆的对面,在浓浓的月色下,黑色基调的精华武馆静悄悄的,也没有多少灯光,与这边热闹喧嚣的场面对比起来,颇有些格格不入。

    那一面黑底金字上写了‘精华通拳理’五个大字的旗帜,还在高高挂着,仿佛是来自武侠世界,让人在好奇之中,不禁要生出几分敬畏来。

    周易看了精华武馆一眼,挥手招来了服务生,低声问了几句什么,皱皱眉头又让他离开了:“老师兄,果然像您说的那样,这些天有好多武林人物来找精华武馆的麻烦,有的本来就是唐人街的竞争对手,有的还是从东南亚甚至是华夏内地来的,难道就是为了黄师傅的肉芝?”

    “嘿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洪商元点点头:“应该就是为了这东西吧。不过也很奇怪,肉芝虽然是好东西,却也不是武侠里面写得那些千年灵芝万年人参,吃了就能助长功力,引起武林人物抢夺。这东西在我们医家眼里有大用,可在普通的武术家眼里应该没有这么宝贵才是啊?更何况这东西是黄灿在半年前买的,怎么这些人早不找他的麻烦,晚不找他的麻烦,偏偏都在这段时间来了?我老人家也有些想不通呢……老师兄说得是,我看要是您惦记这肉芝还说得通,这些武术界的人惦记就很没有道理了……周易也是摇头:“听我爸说,这位黄师傅在唐人街立杆开武馆也有年头了,不光教人习武,也会给人看病,人缘非常的好,按说也不应该有什么仇人,这事情还真是古怪。”

    对于当代武林中的事情,周易还是有着一份好奇,好男儿谁还没个武侠梦呢,这都是金老爷子给害的;不过更多的还是为了老爸的梦,为了请到黄灿舞狮,他也不得不关心精华武馆了。

    “这个不是咱爷们儿要操心的事情,你不是要见黄灿麽?老师兄给你支个招儿……洪老头儿微微一笑:“黄灿也是通医理的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去花大价钱买肉芝,所以我老人家认为,这精华武馆里一定是有病人,而且这位病人跟黄灿的关系还很不一般......嘿嘿,咱爷们儿是干啥的?说到瞧人治病,咱神农门认第二,难道还有人敢认第一麽?也算这姓黄的有福气,遇到你小子要请他舞狮……老师兄是说,让我当医生去给精华武馆的人看病?”

    周易一愣:“这都大晚上了,不太合适吧?”自古以来瞧病人都讲究午前去,就是医生出诊,只要不是急症,也很少选择下午或者晚上,就是为了讨个吉利。因此周易有些犯难,总不成还要在唐人街住上一晚吧?

    “这不更显得你小子有诚意麽?”

    洪老头儿嘿嘿笑道:“再说了,黄灿估计也就懂些中医皮毛,治治跌打损伤还行,真遇到疑难病症立即抓瞎。我看他买肉芝也是乱花钱,未必就能用得上。老叶头儿把你夸得跟华佗再世一样,这不正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你要是能治好了那人的病,别说舞狮子了,恐怕就是让黄灿把肉芝送给你,那也是顺理成章的。”

    “呵呵,老师兄您可不愧称鬼见愁,这还没给人瞧病呢,就惦记上人家的肉芝了?”

    周易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心动。确实,肉芝这种百年难遇的良药要是落在棒槌手里,那可真是糟蹋了,而且自己欠了唐宝和李巨成的好大人情,要是能借此机会还了,也是件美事;更何况医家父母心,以黄灿能武通医的条件,又是在医学昌明的法国,精华武馆居然还有让他发愁的病人,可见这位病人的病情绝不一般,自己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行了小子,你难道就不动心了?嘿嘿,我老人家是个真小人,你就是个伪君子。别废话了,这会儿都快八点了,估计精华武馆的人也吃过了晚饭,这个时候上门,也不算失礼,走吧……洪老头儿一把拉起周易,爷俩儿就这样趁着月色,一摇三摆地走向精华武馆。

    刚走到武馆门前,就听墙内有人问道:“什么人?再不表明身份,我们可要报警了......”要不怎么说是现代法治社会呢,侠也不能以武犯禁,这要是搁在古时候,估计就不是报警,而是暗青子招呼了。

    “嘛,还报警?里面的没喝多吧?回去告诉你们家馆主,就说华夏神农门当代弟子洪商元、周易拜访!机会可只有一次,错过后悔莫及,错过了咱哥们儿这个店,你家的病人可就真正没救了,里面的,听明白了吗?”

    周易听得脸一红,心说您可真能白活,还咱哥们儿,您都多大岁数儿了还跟人家论哥们儿,这不是差辈儿了麽?

    “神农门!”

    洪老头儿的话音未落,精华武馆内便响起一个沉厚的男子声音:“难道真是神农门的高人到了?黄某何德何能,真是万分荣幸啊!来人,快开门迎接贵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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