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大鱼
    新蜀山,总监控室。
    高台之上,寒凌仙与肖云飞并肩而立,俯瞰着下方整个四界十八域的三维立体图像,在那由光线组成的虚拟沙盘上,不时便会闪烁起大小不同的亮点。
    忽地,一个机械性的声音响起。
    “警告,侦测到九级能量波动。”
    与此同时,一个明亮的光点在地图上亮起,仔细看去,地点赫然便是东兽城。
    寒凌仙瞟了那亮点一眼,便收回目光,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至于肖云飞,他的视线一直集中在西石城的方位,在那里,两团明光好似燃烧的火焰般不断跳动着。
    “若是担心那边的战局,为何不亲自前往?”寒凌仙突然开口。
    “这不是我的战斗。”肖云飞淡淡地回答,“更何况,候选者的力量也是我暂时难以撼动的。”
    寒凌仙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似乎对候选者有些不屑一顾。
    “诚然,以我们现在的修炼水平,还尚不及阿尔戈斯这样的庞然大物,但假以时日,我们必定能超越它们。”
    “进化之道也是与解析并驾齐驱的三大道路之一,我们可以进步,对方也能继续进化。”
    “那就看谁速度更快吧,生存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容不得半点松懈。”
    “寒师兄当然有这样的自信,但不论是阿尔戈斯还是蜀山掌教,都不是普通凡俗,有时候在竞争之中,一步领先,就能全程领先。”
    “所以我们更应该联手,不是吗?”寒凌仙微微侧目,“阿尔戈斯的行为你也看到了,包括候选者的进化倾向和掌教师尊的诡异行为,相信以你的水平,也应该能够察觉一二了。”
    “终末之刻……”肖云飞道,“候选者是如此称呼的。”
    “我巡视南域,曾听说一个叫亡命城的小城里有一项名为‘霸主之战’的活动。”
    “寒师兄认为,四界十八域便是一场大型的霸主之战?”
    “以前只是猜测,在看到你提供的情报后,我便确定了这个猜想,于此,师尊行为中的种种诡异之处也迎刃而解。”
    “既然如此,或许日后我们也会有一战。”
    “也许吧,”寒凌仙不置可否,“但眼前威胁最大的显然是掌教师尊,对于较弱者来说,联合是最好的选择。”
    肖云飞沉默片刻,他的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盯住西石城上那闪烁的光点。
    “那么寒师兄,对于候选者,你的态度是什么?”
    “候选者必须除去,”寒凌仙斩钉截铁地道,“候选者与你我不同,他们很明显并不仅仅是某种强悍的生命体,他们所象征的是人类文明、世界法则中某些毁灭性的东西,换句话说,他们是文明的自毁机关,是人理的破灭者。”
    “但……”
    “没错,现在的候选者还能保留神志,或许就算是古兽也有充分的自我意志,但他们所背负的‘法则’就像是一个设计精密的程序一般,恐怕由不得他们自己。更何况,整个人类文明的毁灭,其中包含的巨大信息量足以轻易摧毁一个人的意志。还是说,你认为叶暝的意志力已经强大到足以抵御这一切了?”
    即便是肖云飞,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话。
    “这正是你我与他们的不同,”寒凌仙继续道,“我们所秉持的乃是理性的思维,所以我们更能够明白维持世界存续的重要性。出于情感与冲动的想法,也会容易被更强烈的情感所影响,正如同……现在的欧阳薤露一般。”
    终于,肖云飞垂下目光。
    “寒师兄会怎么做?”
    “肃清当前的威胁,”寒凌仙冷酷地道,“你不方便出手的,我可以代你出手,在当前环境下,我与不夜城也可以暂时合作,但是相信以你的能力,并不需要我亲自出手对付叶暝,对吧?”
    “寒师兄……看得真是透彻。”
    轻轻拍了拍肖云飞的肩膀,寒凌仙道:“整个四界十八域,除了师尊外,你是唯一一个得到我认同的人,如果任何的机会,我都希望你与我合作,昔日如此,今日也是如此。”
    “我明白。”
    “那么,准备出发吧,饵已经撒下,能不能吊起大鱼,就看他们候选者的表现了。”
    此时,西石城外。
    一处遥远的山头上,一个身着长袍,头罩兜帽的人正静静伫立,他身子佝偻,双手拄杖,遥遥地看向西石城的上方。
    在那里,一轮黑日高悬天空,在那耀眼的黑色光晕外,赤红的血刀与光芒激烈碰撞,迸发出亿万道闪烁的火花。
    “一切……都如他所说……”
    伸手轻轻褪下兜帽,下方的面孔足以让人震惊。
    此人,竟然便是失踪已久的蜀山掌教!
    “命运,当真无法改变吗?”口气中竟带着几分萧索,“如果能够预测到未来,那么未来又怎么会是固定的未来呢?这是一个悖论,但目前看来……似乎无解。”
    抬头看着天空,灰暗的天幕让他明亮的目光也显出几分黯然。
    “天地间,有一种匡扶正义的力量……父亲,这种力量,真的存在吗?”
    就在蜀山掌教感叹的时候,远方的西石城亮起足以灼瞎双目的光芒,在血刀与黑色日晕的碰撞处,一团明光迅速炸开,转而化为淹没整片天地的耀眼光浪。
    铺天盖地的光浪伴随着轰鸣的气浪,卷起泥土的海潮,包裹着黑红色的闪电,如同灭世的潮水向外波动。
    在这冲击中,蜀山掌教岿然不动,能够轰倒高山的冲击在他身边自动卸开,如同激流中的礁石。
    “很强的力量,不过只吞噬了一个候选者就已经能达到如此强悍的地步,候选者,果然是这个世界的终末之兽。”
    迎着咆哮的冲击,蜀山掌教向前迈出一步。
    “那么,现在谁是垂钓者,谁又是鱼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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